拍拍脸颊,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继续看,看或许有手绘或许空白的下一页。
比刚才要占的面积大一点的淡紫色风信子,字迹内容是,轻柔的气质浪漫的情怀。正是淡紫色风信子的花语啊!他知道花语的,所以前一页的意思是他的少年时期是悲伤度过的吗?江忆然想。
或许有其他的意思也说不定,第三页的花很难得一见,不认得的人不在少数,可是江忆然由衷地喜欢紫色,也真心地喜欢花朵。
仔细描绘的占据一小半本子页码的苜蓿,难得一见的四叶小花,意味着幸运的可爱的花。他写,我变了。
迫不及待看下一页,更大面积的紫色丁香花,紫丁香的花语,江忆然没记错的话是初恋,紫丁香是爱情之花,放在这里,江忆然不禁质疑。写着,相遇。
心绪的躁动出卖了她,她深吸了几口气,翻到下一页。紫色玫瑰,一半页码的紫玫瑰,梦幻与忧郁的紫玫瑰,字体写,反复。
她来不及再去猜想他的想法,只想看完这个奇妙的本子。
大半页的紫色桔梗,那象征的可是永恒的爱无望的爱啊!她很想看到第六页上的字,可是什么字都没有,只有一个不明所以的孤零零挂在桔梗上的大大的问号。
第七页,紫色郁金香,江忆然温热的泪水顺着眼眶流出,无论他本意如何,终究让自己感动过了。因为郁金香那无尽的爱,最爱,永恒的爱!
郁金香几乎占尽了一整页,她看见左上角用不得不缩小了似的字迹写着,但愿如此。
她机械性地翻动页面,第八页,苍劲的笔锋一转,用简单的线条勾勒了一个简单的少女图画,水灵灵的大眼睛被他刻画的仿佛是能动的,精致小巧的嘴巴好像不时张开说话,耳边传来她如夜莺一般清脆的声音,紫色的长裙,整个人宛若从真实的世界走进画境中的似的。
那是她,江忆然,每天对着镜子都能看到的,看了十多年将近二十年,怎么都不会搞错的面孔,她在他的笔下如同仙女一般漂亮。
那条裙子不是她真正拥有的,她忽然好想出去查查哪里有卖这条裙子的,她要买下来,在林筝默的面前穿着,让他亲眼看看如同画境中那般美丽的江忆然。
七页的花朵,后面是一个又一个美丽的让她自己都诧异的江忆然。
有温婉轻笑的江忆然,恰似安然静待的杜若;有平淡冷清的江忆然,如同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莲花;有灿烂一笑的江忆然,仿佛花朵都黯然失色;有热情洋溢的江忆然,仿若开着一束一束的秋菊。
还有最后一个满脸羞红的江忆然,她站在空白的环境中,周遭的景物不知是他没来得及画上去,还是其他的缘由。空白着的地方,她站在那里,笔直的,却是面色透红,一直火红的玫瑰被一只宽大的手握着在她面前。
仿佛微风吹过,她置身于树木垂柳的地方,鼻翼间都是春意的芳香,耳边是风传递的倾诉,她睁开双眼,满目火红。林筝默随意的穿着打扮,仍然很帅气,有着属于他的随性的气质,他把红玫瑰奉上,问她是否接受这份爱意。
她很羞涩,却毅然决然地点头。
仿佛不快点同意,马上就会消失一般。
然而下一刻,她被冻得打了一个冷颤,而她仍然置身于自己的房间,穿着淡紫色的睡衣,手里捧着翻到画着红玫瑰花的那页。
她素来不爱红玫瑰,因为它太妖艳,太过刺眼。
可是不知不觉间,或许是因为爸爸送了她成年后第一朵寓意为爱的红玫瑰,或许是刚刚,准确的说就在前一刻她才被感染着喜欢上的红玫瑰。
她再也不会嘲笑那些女人庸俗,不会认为她们没有品味,因为她也和她们一样喜欢上了热烈的火红。
那晚的梦境中,她一次又一次化身为画中的少女,穿着不同的设计独一无二的衣服,在开满花朵的花园中漫步。
看不清身边男子的身影,却能清晰地辨认出他很高大,因为他们的影子在充裕的日光下,没有一丝间隙地重合在一起。
她努力看着男子,却只看到了英俊的侧脸,帅气的轮廓,剪裁出来似的精致的下巴,还有好像红了的耳根。
和她白天在学校看到的好像,只是不知道是否看错了。
傻小子一般红了耳根的少年,风轻云淡的气质之上平添了几分可爱。
江忆然在花园中微笑。
月光修饰的大床,长发铺满枕头的少女,嘴角挂着最满足的微笑,手中牢牢地抓紧一本花朵为封面的本子,沉浸在梦乡。
天微亮,太阳公公才刚爬过地平线,天边还挂着鱼蛋白,江忆然就再也睡不着了。
她太兴奋了,昨晚的惊奇与奇幻却很真实的梦境,让她再也不能在床上老老实实躺着。她激动地想要跑两圈,让自己气喘吁吁地出出汗,可是楼下人家不会允许她那么做。
她在屋子里踱步,停不下来似的,甚至忘记了要先洗脸刷牙。
长发披在肩上,并未梳理过,显得有点凌乱,却仿佛具有另一种她自己都没有发现过的美。
她想她又自恋了。
还要上学,她要问问林筝默,他手绘的画册是否有其他的意思,还是仅仅只是一本平常的却稍稍用心了的生日礼物,就像她曾送她一只在许多人眼中价格不菲的钢笔,而他是个穷小子,只能以此来聊表心意。
江忆然最不想听到这样的回答,她强迫自己平静地洗漱完毕,却一口早饭都不想吃,就匆匆下楼打车。
很顺利一辆出租在路边不远处等待,她想,今天真是幸运的一天,有如此好的开头。
目的地自然是学校。
江忆然看向车外的风景,每天都一样,可是今天的风景仿佛一夜之间就变得美极了,让她根本错不开眼珠。
出租车内一片寂静,司机师傅低沉的声音忽然响起,吓了江忆然一跳。“小姑娘看起来年纪很小,读初中?”
学校内的确是初中部和高中部在一个大的校区内,江忆然心情好,乐呵呵地回答,“不是的,我都高三了。”
司机师傅好像很惊讶,“是吗?真看不出来,我有时候也会趁着你们放学时候去学校门口拉客人。”
“唉!一说这个我就来气啊!现在的学生都怎么回事,一边过马路一边玩手机,没几个认真地好好走的。”司机师傅忽然很气愤。
江忆然想起自己那次差点被车子撞到,虽然和司机先生不是同一种境况,但是同样都是被吓得够呛。
她点头称是,脑子昏昏沉沉的,忽然觉得有点困。难道是因为昨晚过度兴奋睡得太晚导致的?
想告诉司机师傅开点窗子透透风,却脑袋昏沉地说不出一个字。
不详的预感从心底升起,还来不及多想,眼前的景色就被一片黑暗取代了。
小丫头?怎么还不醒!喂!
耳边有男人粗犷的叫喊声,江忆然在黑暗中努力回忆着自己的处境,她装作被惊着了似的扯了一下左手手臂,麻绳粗糙的触感从手臂上传来,刮得她还没痊愈的伤口有点疼。
她心底大胆的猜想被证实了,她,江忆然,被绑架了。
虽然不清楚对方是什么人,也不知道她们贪图什么,不过她并没有感觉身体哪里不舒服。她只能期盼着绑匪图财而来。
粗犷声音没叫醒江忆然,又尝试了几次就骂骂咧咧地走了。
脚步声远去,另一个声音说,“估计是量下大了,每回从熊二那买来的迷香药效都不一定,估计这回是烈性的。”正是出租车司机。
“哼,熊二说不准从哪偷来的药,等着你哪天被发现了,被整死都不知道咋死的。”粗犷男人又呸了一声,“他奶奶的熊二,买个破药,跟老子要那么多钱。”
愤愤不平的语气,司机一听连忙说好话,“大哥息怒,咱不和熊二那等只能得点蝇头小利的小人一般计较,这次啊,咱们可捞到了一条大鱼。”
江忆然仿佛能感觉到有两道视线如同看着猎物一样盯着自己,然后两个人一起奸诈地笑了。
他们的对话反倒让江忆然安心,果真是为财而来,那样她很大可能能安然无恙的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