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意思再明白不过。他以为,她依然是那个当初他初遇的那个纯洁无暇的少女。他以为,他给的保护足够好,没有给她造成任何这个后宫给女子造成的恐惧。
可她。现实中的她,却是如此的饱受后宫的折磨和挑战。她平日里的无忧无虑,她平日里的温柔可人,她平日里的大度宽容,原来,都是她用来保护自己的可怜盾牌。
他给她的保护。就那么微不足道吗?让她连他的孩子,都要拒绝。
可她说的哪一句话。又没有理由呢。
“我每日早上喝的汤里面。”她抬眼看着他,没有把话说明。
“我犯了欺君之罪。当诛灭全族。只可惜我孤身一人,来去自由。你杀了我吧。”她的眼神变得沉寂,如死灰一般的没有了感情,这样的煎熬,不过是她给自己的一个保护而已,可在一个君王的面前,她知道,这将是一个足以灭门的错误。
弘雄志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眼神中,慢慢的褪下了愧疚和担忧。只剩下不解和。伤怀。
他动了动唇,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看着他如此模样,她的心,又何尝不是犹如被凌迟,可她要的,他给不了了,又干脆何不。死在他手里,爽快的离开这段让人心死的感情呢。
弘雄志什么话都没有说,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只是身体,却在慢慢的靠近她。
他吻了吻她的额头,手臂用力将她一把拖进了怀里,还来不及听到她的呼声,他便将她按在了地上,疯狂的撕扯着她的衣衫。
嚓嚓。
“不要!”睡梦中的她,一个劲的出着汗,两只素手也将被角死死的抓着,看着她沉浸在噩梦中无法自拔,弘雄志快要发疯了,急忙大喝丫鬟准备凉水进屋。
“薇儿。醒醒。”梦境之外,弘雄志正拿着吸了凉水的丝巾替她擦着汗,努力的让她醒来。
“啊!”淑妃惊叫一声,翻身坐了起来,浑身是汗。
弘雄志手中的丝巾掉在床上,看着她浑身颤抖的样子和那惊恐失神的眼神,便知道她还没有彻底的醒过来。
“薇儿。怎么了。”弘胤拾起丝巾,替她擦着汗。
循着声音看去,眼前的这个人影,越发的和梦境的那个他重叠,淑妃吓得惊恐的退到了床内,慌乱得连话都说不出了,嘴唇一个劲的发抖。
此时的她,脸色已经苍白如纸。眼神也没有了亮点,暗淡得骇人。
想起了胡太医今日的叮嘱。弘雄志不禁连心都慌得痛了。
“传。传。传胡太医。”弘雄志惊愕的看着她,苍白着脸对身后的丫鬟出声道。
“是。”丫鬟迅速的放下了托盘跑了出去。
淑妃苍白的脸越发的变得雪白骇人,眼睫也渐渐的耷拉了下来。只一会儿,便颓然的倒下了。
“薇儿!”弘雄志发疯似的将她抱起来,慌乱的抚着她的脸,她脸上的毫无血色让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屋内突然之间便涌入了许多丫鬟和内侍,一个个都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宣太医!”弘雄志抱起了淑妃,冲下了床,愤怒的喝道。
众人惊恐的站了起来,跟在了弘雄志身后,都知道皇上定是等不及了,抱着淑妃要去太医院,众人也只能提上裙摆跟着后面匆匆的跑去。
已是过了一些时候,太医院里里外外此时都站满了侍卫宫女,弘雄志时而暴怒的声音从太医院的药房里传出,吓得外面的侍卫和宫女全都跪在了地上,瑟瑟发抖,只觉得今晚实在不太平。
“皇上,娘娘脉象微弱且混乱,心神不定,现实与梦境真假难辨,失神的丢了眼色。”胡太医紧紧的拽着手,剩下的话他一个字也不敢说。
弘雄志紧紧的抱着淑妃,长发都乱得耷拉在了肩上,满头是汗。
“朕不是要听这些无稽之谈!”看着她紧闭的双眸,他的眼中充满了惊恐,那一刹那间,他觉得自己浑身都发冷,就像落入了冰窖一样,无法自拔。
“皇上。”屋内的太医咚咚咚的全部跪下在卧榻的面前。
“若是不随娘娘的意。恐怕。娘娘熬不过三日啊。”胡太医已是一脸血色全无,拼着命,也不得不说出了实情。
能不能救回来他们都没有把握,但唯一能缓解的,恐怕就是就着淑妃的意愿了,若是随她的意放她自由,或许,她还能熬个几天,也不至于今晚就。
众人也只在这一刻,抬起了头,一齐,看向了弘雄志。
可屋内。却始终鸦雀无声。
只有他的呼吸,越发越发的。沉重和困难。
满是中药味道的太医院内,此刻,似乎只充斥着弘雄志困难而粗重的呼吸。一口一口,他都呼吸得那么艰难。
随她意。
放她自由。
弘雄志颤抖着低下头去看她的睡颜,刚刚因为太医施针后的一些余痛似乎还在她的记忆之中,她的眉头,一直紧锁着,他知道,她是怕痛的,从她第一次进宫以来,不管哪次生病,都始终一直很不愿意让太医为她施针,比起施针,她更宁愿喝那些苦得无法下咽的汤药。
他想起了那些有她在的每个日夜,她的笑容,她的温柔,她的恬静。
他想起了那些有她在的每个日夜,她痴迷的盯着那些宫女养花,顽皮的躲在屏风后不让他找到。
当他离开她寝宫,却不是为了上朝的时候,她背后的那些泪,那些隐忍,和强逼的大度和微笑。
当她第一次看到沈灵。那个比九天玄女还要出尘傲美的女子时。她那天真的羡慕和可爱的痴缠。
没有争夺。不怨不怒。
她的一切,似乎就是为了等待他的到来,和他说说话,逗逗笑,或者。即使他很忙,她就安静的窝在他的怀里,恬静的看着他,直到累了,在他的怀里蜷缩着睡着,梦里,她的素手,才会毫无节制的一直抓住他的衣角,抓得死死的。
“皇上。”一滴晶莹自弘雄志的眼角落下,落在了淑妃的脸上,身旁一直伺候他的公公不禁轻声颤抖的唤了声。
如果只是一滴就流尽了他的悲哀,那他就果真是满足了。
可对她的情,又怎么可能是一滴泪就能祭奠的珍贵。
他死。也无法放弃她。
众太医皆安静的跪在地上,不再有人出声相劝,这一刻,屋内出奇的安静,似乎更为弘雄志增添了心里的恐惧负担。
越发的安静,太医们越发的沉默,就是对弘雄志心里的一种凌迟,凌迟着他迅速的做出决定,凌迟着他必须很快的给出结果。
凌迟着他。做出决定。给她自由。随她的意。
他做不到。做不到啊。
想着想着,被凌迟的心,就越发的让弘雄志呼吸困难,抱着淑妃的手臂,也慢慢的加大了力度,将她死死的搂在怀里。
他的泪,一滴滴的,落下在她的脸上,恍若她的泪一般,湿了她的衣襟。
时光荏苒,美丽的月季在园中开得灿烂,粉红的娇嫩怡人,纯白的纯洁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