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色的珠子,还泛着淡淡的光雾。
“可。不去看她,我会更难受。”他微微睁开一丝眼睫,声音淡淡传出。
“她若是从你的世界中消失了,你会不会好受一点。”暗阁内再次出声。
“如果可以剔除我所有记忆的话。大概可以吧。不过我想。那应该是。我连我自己都忘了是谁的时候吧。”
他轻轻的回答,一如他给人的感觉,那么温柔而俊美如神。
“那楚怡呢?”暗阁沉默了许久,方才出声。
他没有答,只是闭上了眼睫,动作迟缓的放低了身子,窝到了一旁,静静的睡去。
暗阁没有再出声,那汀兰木盖上的镂空图纹精致而特别,里面所安然躺着的那颗珠子,神秘而泛着莹雾的样子,在一切变得宁静的同时也停止了一切的神秘变化。仿佛从未出现过。
朦胧的一片紫薇花海中,花簇已经被重重的花朵挨个的压得低下了头,一簇簇浓浓的花簇泛着淡淡的清香,迷人而淡雅。
一抹纤细的黑色纤影静立在那一片汪洋的花海之中,朦胧看去,那黑色的独特原本该很不融洽的打眼在此刻却显得尤为的与这片花海融为一体。
深蓝的一抹傲世的冷漠身影,安静的伫立在花海的边缘,静静的凝望着,不曾上前,更不曾出声。
轻垂的一头花白长发被风不知死活的舞动着慵懒的舞姿,墨绿的缎带,嵌着一颗墨绿的光雾皿石安静的系在他的额间。
是一张那么傲世的俊美容颜,亦是那曾经从未变化过的冷漠无情。
只是此刻,那双寒潭中,却独独,盛满了那一片汪洋花海中的一抹纤影。
她的一切,刚刚好占满了他眸中最重要的位置。或许是一直都占据着,不然怎么会被承载得那样理所当然。
只是过去一直选择用冷漠和逃避掩盖。
只是曾经一直选择用愚蠢和自以为是麻痹。
所以如今那眸中所盛满的纤影,再也不是曾经他想要躲避时她也依旧会感受得到他的样子。
如今的她,他在远远的观望着她时,她已全然不知。
他不能用时间还很长的理由去安慰自己,身边所发生的点点滴滴都让他觉得时间很多时候根本起不到一个可以帮助什么的作用,反而,会过多的引起不必要的无奈和嘲讽。
他要争取一切,他无法忍受要用自己的愚蠢去填满她好不容易被换回来的生命。
已是无法控制的思想,他迈步靠近了那抹一直停留在他眼底深处的纤影。
拉住她的手,在她来不及惊讶和反应的时候,他以最快的速度将她拉进了怀里将她死死的抱住。
仿佛是风也停了,花香都凝固了,她还来不及收回自己正怔怔看着某一个角落的呆滞,天旋地转的一个强势的拉力便将她狠狠的塞进了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怀抱。
她蓦然。
然后愣住了
僵硬着。
最后开始挣扎!
可不管她无论如何的用力,他不言不语,却始终强势如昔,他不反对她的挣扎,可他也没有允许她的拒绝。
她挣扎一分,他就多用力一分。
她用力的挣扎,狠狠的推开,他便更用力的将她搂紧,任凭她的双手奋力的撕扯着他的衣衫。
“放手!”她愤怒的冷声。然后更加歇斯底里的和他撕扯起来。
他不为所动,她的力气再大,对于他来说也不过是一丁点的反抗而已。
她挣扎得发都乱了,他却依然连步子也没挪动过一分。
“放开我!”她怒声,然后愤怒的推开他,可惜没有成功。
他不出声,任凭她抓他打他,自己纹丝不动。
可是,他的眼眶却红了。
然后不容他想的,落下了一滴晶莹,滑落他俊美的轮廓,滴落在她的脸庞。
凌乱的发丝和紊乱的呼吸,气氛的抓扯和愤怒的挣扎,都在那一刻,停止了,莫名的停止了。仿佛被什么灼热的温度烫伤一般,她僵硬在了原地,保持着一个奇怪的和他撕扯的姿势。
不管是她如何的大力挣扎,她始终未曾脱离过他的怀抱,他的力气太大,大到她都不知道为何他的手在颤抖。
又是一滴眼泪,滑落他的眼眸,再一次落到了她的脸庞之上,恍若她掉泪一般,在她的颜上留下了泪痕。
她不说话,咬紧牙关,也逼着自己不要抬头去看。
然后,滴答,滴答,滴答。
他的泪一滴一滴的落在她的颜上,悔恨和恐惧像魑魅一样缠着他,他觉得自己没有了一点希望,只能靠着这样的霸道去强留她在身边,不管他如何努力,如何让她觉得他没有给她压力,他都还是觉察出了她即将要给他的打击和痛苦。
他只恨,恨自己当初可恨得让他想要将自己千刀万剐。
她听不到他在哭泣,却感受到他胸膛的颤抖。
他始终无动于衷的看着不知名的远处,可泪。却一直在掉落。
“云儿。”他颤抖的唤她,神情也慢慢的划上了一丝异样的诡异。
云依不出声,凌乱的发丝在她的脸庞上划出了几分异样的美态,她觉得自己狼狈极了,也疲惫极了。
她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泪,就那么活生生的将她的一切坚定打乱了,并且打碎,碎得淋漓尽致。
他颤抖的低下头,然后捧着她的脸,不允许她躲开,他弯着身子让自己的视线与她平齐。
“不能。接受我吗?”他颤抖着声音问,语调显得十分的凌乱和诡异。
为他这句话怪异的话,他的颤抖让云依失了神,也莫名的心慌。
她不知道她在怕什么,她不是还在王妃的面前告诉王妃她明白的吗?她不是明白的吗?她不是应该能勉强自己接受的吗?可为何,现在会有这样的恐惧就像是自己在恐吓自己一样,她觉得自己的心陡然跳得很厉害。
从她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好起来开始,到她不断的追寻自己恢复过来的谜底,他都选择诚实的回答,包括他用同生哥哥的精气魂去挽救她。
或许是别人,她会容易接受一点,可偏偏。是她唯 个在这世上仅剩的哥哥。
她无法接受,甚至想要用死去偿还,可他阻拦了,一切关于她想要重新毁了自己的念头他都会毫无顾忌的阻拦,并且冷酷绝情的打断。
直到同生哥哥死去。在见到她的最后一眼时,只简简单单的说了句“好了”便死去。
她无论如何也原谅不了自己,更。
对他,她还谈不上原谅不原谅。
救了她,她不是该感谢的吗。
只是。
“师。师傅。”她垂着的眼睫僵硬在那里,没有动弹,她的声音也显得凌乱而飘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