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哥的,给你一个建议。”不惧眾人目光,车太贤接著说,“整理好想法,直接在网路上公开,省得那群记者又找你麻烦。”
他的话,赢得眾人一致赞成。金太妍抬起头,眼神满是惊讶,这建议听来不错,原来这位前辈也是会动脑的。
“既然没事了,那我要先走了,还有很多事要忙。”难得有了正面的光辉形象,车太贤拍拍屁股,故作深沉,慢慢起身离开。
“他心裡肯定正乐著呢。”全智贤看著多年共事的伙伴背影,说道。
接下来,眾人陆续离开,忙各自的行程,只留李东律权佑赫与金太妍三人,先开口的是太妍。
“对了,彩元欧妮回来了喔。”她举起粉拳,兴奋地说道
“这几天,她裡裡外外重新打扫一遍,连你们三餐,都是她一个人準备的。”权佑赫看著东律,希望对方能好好把握这次机会。
“哥,我和她不可能了。”男孩深深吐了口气,一谈起她,就眉头深锁,彷彿有满腹的忧愁。
“為什麼?彩元是不是有做错什麼?”这回,权佑赫是真的不懂。
“她没错,错的是我。哥,手机借我一阵子,我暂时不回去了。有事打给我。”他没有回应问题,接过手机后,见两人一脸担忧,只好又补充道,“放心,我不会再喝闷酒了,还有帮我劝她回去。”
“要是她不肯回去怎麼办?”权佑赫又问,以彩元的个性,这很有可能。
“那……到时候再说吧。”如果如此,他只好採取激烈手段,只是他不想这麼做,真的不想。
“欧吧,你要去哪?”女孩嘟著嘴,不太开心,才见面,又要离开。
“还不知道,看谁愿意收留我。”李东律笑笑地说著,然后将绷带与白布解开,丢进垃圾桶。伤口有点痒,应该是用不著这些了。
“我能跟吗?”她双眼睁圆圆的,期待地问道。
“等事件告一段落,我就会回去。”他摸摸太妍的头。到时候,他希望彩元已经不在那了。
之后,李东律换过一身衣服,可能是形象太过邋遢,竟没人认出他来。有惊无险地离开公司。
搭了计程车,和司机说了目的地,就直望著窗外。虽然很睏,但他就是睡不著,还有些事困扰著他,必须先弄清楚。
三个多小时以后,他人出现在全州,金家的眼镜行附近,他空著双手,走进店裡。
“欢迎光临。”金爸爸没有认出他,以為是一般顾客,无精打采地说道。
“老闆,我要配副眼镜。”李东律笑著说道,一脸的不正经。
“好的……”金爸爸打开玻璃柜,拿出一本目录出来,然后仔细看来人,忍不住惊讶大喊,“东律!怎麼会是你!”
“金叔,小声点,我是回来避难的。”他赶紧在嘴巴前竖起食指。
“就你一个人?志雄他们呢?”金爸爸放低音量,仔细看著他,一年不见,个子长高,也变结实了。
“还待在那边,在这住几天,我就要回去了。”男孩随意看看四周,店里头摆饰有些不同,更换了几样东西,比较老旧的,都已被汰换掉。
“这阵子还好吧?”金爸爸也知道最近的事件,没办法,实在是闹得太大,连街坊邻居都在询问。
“嗯,还过得去。”他笑著答道。
“能笑就是件好事。”没有戳破对方的逞强,金爸爸接著说,“你阿姨应该买菜回来了,现在回去正好。”
“喔,那我晚点再过来陪您。”他挥挥手,和金爸爸道别。
“不用了,看你黑眼圈这麼重,还是先补眠再说吧。”虽然没问,但金爸爸多少知道他这趟回来的原因。
离开眼镜行后,李东律随意看看,有些老店面不在了,不知道是生意不佳,还是没年轻人接手才收掉,逛了一圈后,才往金家方向走去。
“阿姨,我回来了。”一踏进门,他就开始大喊。
“东律!等我一下!马上好!我在厨房忙呢。”金妈妈的声音,从走廊另一头传来。
男孩直接走进客厅,穿过走廊,来到忙碌的厨房。金妈妈正戴著手套,忙著赶製泡菜。
“我也来帮忙好了。”他从抽屉拿出另一双乾净手套,戴上后,坐至脸盆的另一边。
“少来添麻烦,你又没做过。”金妈妈想把他赶出厨房。
“阿姨妳教我,我学很快。”他坐在椅子上,就是赖著不走。
金妈妈没法子,只好教他做了,前置程序已进入尾声,接下来,只要搅拌均匀就成了。两人忙了近二十分鐘,终於大功告成,收拾好东西,才走进客厅。
“我知道你想问你妈妈的事。”她从桌子底下拿出一个铁盒子。这是她几天前找出来的,花了好大一番功夫,几乎翻遍整栋房子。
“这是什麼?”他望著铁盒子,问道。
“阿姨年轻时的宝贝。”她一边说,一边打开盖子。
里头装满了小玩意儿,十几封贴著爱心的卡片,还有几本相簿,每本相簿封面都贴著标籤。
“这是情书吗?”男孩想拿出几张卡片,结果手马上被拍开。
“别乱拿,那是你叔叔写给我的。”金妈妈似乎是想起两人的年轻回忆,表情有些不好意思。
男孩听了更加好奇,脑裡已经有个念头,改天有机会,一定要找金氏兄妹来偷看。
“这本给你,裡面都是你母亲的相片。”金妈妈从中拿出一本相簿,递过去给他。
相簿标籤贴著“李智恩”,那是他妈妈的名字。
翻开后,他视线久久无法移开,原来他真的和母亲模样有些相像,很多张都是她与学生们的合照,也因此,距离拉得有点远,有的相片五官不是很清晰。
“你看这张,这时候智恩才刚怀孕,肚子还不是很大。”金妈妈指著一张照片,说道。
男孩将视线移过去。照片上的女人气质清冷,模样很美丽,周遭围著好几个孩子,其中一个绑辫子的女孩,耳朵贴在女人的肚子上,专注地听著,笑地很开心。
“智恩很喜欢孩子,才决定到小学教钢琴。”看著相片,金妈妈也想起当时的事,表情像是开心,也像是在缅怀悲伤。
“怀你的时候,她身体有几次出现状况,医生曾建议人工流產,不过她很坚持,虽然辛苦,还是常常露出幸福表情。”男孩翻了一页,相片中的女人摸著肚子,正与肚子裡的宝宝说话,眼睛像弯月般,笑起来十分动人。
“那我爸爸呢?”他随口问道,发现久久没有回应,才抬起头来看。
“那时候……她还未结婚,传出许多不好的传闻。我当时很想问,可是……又不敢……怕伤她的心。”金妈妈有些愧疚,又有些生气。
愧疚是对东律,当时如果问清楚,他现在就不会这麼困扰了;生气是对东律的父亲,也就是智恩那不知踪影的男友,怎麼能这麼不负责任,丢下他们母子走人。
“所以……新闻上关於我爸妈的传闻……可能都是真的?”来的时候,他已做好心理準备,可如今,心底还是有股说不清的惆悵。
“抱歉,阿姨似乎帮不上什麼忙。”金妈妈盖上盒子,收起来。原本是希望他看了相片能开心些,没想到反而起了副作用。
“没那回事,至少……我知道我妈是爱我的。”男孩重新振作起来,他觉得这就够了,视线重新转回相片上。
接下来时间,东律每翻一页,金妈妈总会述说当时的一段回忆,他感觉自己彷彿回到母亲的肚子裡,与她一起看这个世界,心裡有满满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