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我是朝鲜日报的金美静,曾经採访过您在全州的母校,文件裡许多正面评价,都可以得到证实。但我想知道的是,关於双面人的性格,是真的吗?”金美静根据笔记草稿,很快举手提问。
她的想法很简单,一步步循序渐进,釐清那些传闻的真偽。
李东律蹙著眉头,没想到那麼快又见到这个女人,这问题由经纪人帮他做了回答。
“这绝对是不实的谣言!”权佑赫站起身,忿忿不平地说道。
“我想听的是当事人说法。文中提到的双面人,似乎是暗指您暴力的那一面,网路上有段影片,不知李东律XI您有没有看过?”金美静直盯著男孩,神情肃穆,和平时的她一点儿都不像。
权佑赫吃了一记闷亏,悻悻然地坐下,看了那女人一眼,选择暂时闭嘴。
“每个人都有情绪失控的时候,我不觉得自己是双面人。”李东律知道那段影片,经纪人有拿给他看,他很意外警局的影片会外流。
“那段影片被做了剪接,当时是对方先出手,不但打伤我,还导致一名员警昏迷。我只是出於自我防卫,警局的员警们都可以出面帮我作证。”说完,他脱掉外套,让他们看右手与头部的骨折伤处。
“可是相对来看,您不觉得自己出手太狠了吗?被打的那名患者,听说缝了十几针,而且是今天清晨才回復意识。”一名《中央日报》记者举手发问,当时医院不只有他,还有许多媒体到场採访,患者的母亲不停流泪鯁噎,场景令人动容。
“如果不是对方出言不逊,污辱了我的家人,我不会还手。不过,我也承认,自己当时的确是失控了。”对於这事,李东律不打算道歉,如果要认错,他寧可选择退出演艺圈。
“污辱您的家人,请问您指的是?”提问的是SBS电视台记者。
“我的爸妈。”男孩不打算描述太多,这是他的个人隐私。
“李东律XI,我们有收到一份匿名文件,请问您亲生母亲是不是未婚怀孕生下你?还有您亲生父亲,是不是跟别的女人跑了,拋下当时怀孕的女友,也就是您的生母。”这名小报记者虽然是用询问的方式,但口气却好像已是既定事实。
这份匿名信件并不是每个人都知道,底下的媒体记者们出现一阵混乱与骚动,有的拿出手机询问,有的直接询问四周熟稔的媒体朋友。保安人员连忙出面维护秩序。
郑勛拓与郑海日对视几眼,情势超乎原本预料,匿名信件有什麼资讯,他们全然不知,顿时处於被动一方,非常不利。
他们想中断这场记者会,但又不得不考虑,中断后会带来的后续影响,只好暂时按兵不动,看情势发展,再作决定。
此时,李东律已愣在一旁,关於生父的消息,他完全不清楚。金妈妈提起过他母亲的事,是小学的钢琴教师,美丽有气质,个性单纯善良,但也仅只於此,其餘的事,都没听她说过。
他脸色稍显苍白,沉默好一阵子,桌子底下,双拳握地紧紧的。
“请问你养父是不是车祸死的?”又一名八卦杂誌记者,问出尖锐问题。
“那你养母呢?听说后来精神发生异常,常给社区邻居带来困扰,是真的吗?”另一名小报记者同时提出疑问。
郑海日赶紧朝主持人做出手势,暗示对方制止记者继续发问。他很看好东律的潜力,不想因為这场记者会,毁了这孩子的演艺生涯。
“很抱歉,记者会就此告一段落。接下来,若有任何新发展,我们会再另行通知,或是在官网上做通告。”主持人连忙出面说明,同时对这场记者会做一个结尾。
权佑赫发现到东律的不对劲,装作什麼事都没有,扶著他的肩膀走,快步离开发佈会场。
“哥,带我到没人的休息室,我想一个人静静。”男孩的音量很轻,脸色比先前更為苍白,完全没了血色。
“嗯,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权佑赫没有多问,直接带他过去。
他们只是一家经纪公司,对艺人的私事,并非全然了解,方才记者提的几个问题,他是从东律的表情得到解答,后面两个问题应该都是肯定的答覆。
时间回到一小时前。
汉城江南区一处豪宅裡,穿西装的老年人恭敬地在大厅等候,不敢随意乱看。过一会,年轻人一身名牌睡衣,随意地走下楼梯。
“昭男少爷,您早。”老年人鞠躬问候道。
“林老,事情办得怎样?”年轻人打个哈欠,坐在沙发上,翘著二郎腿,连看都没有看老人一眼。昨晚的警局事件,是一份意外惊喜,利用那段影片,詆毁李东律会更加顺理成章。
“进行的很顺利,网路上已经传开了。”老年人低头垂眉,听见播报新闻的声音,才知道少爷正在看电视。
“哈!哈!哈!看你还敢不敢抢我朴昭男的女人!”年轻人歇斯底里地大笑,眼神透出一股疯狂,為了整倒李东律,他连家族力量都动用了。
朴昭男的背景相当雄厚,他们家族在国内政商两界都佔有一席之地。
《朴氏集团》是他爷爷朴宰胜那代人所创立,他父亲朴盛容将其经营扩大,成為韩国前十大企业,具有相当的影响力。叔叔朴政容任职於青瓦台,处理许多机密文件,知道不少政治人物的私下勾当。
自第一眼见到文彩元,他就发誓要得到她,展开一次又一次的追求。虽然屡屡失败,但他年轻气盛,把这当成是一场爱情游戏。
他以為自己是游戏裡唯一的参赛者,直到去年初,出现了李东律,游戏变成了对弈,只是在还没有开局前,他就已註定成為输家。
他不甘心,非常不甘心,派人调查李东律的身家与过去,找尽方法,就是想看这人趴在地上求饶。
两个月前,也就是去年十一月,他从好友那得知,某公司私下著手製作一份艺人档案。这家公司就是《第一企划》,他们的顾客是各大企业与厂商,接洽的主要工作是广告与活动企划。
他当然不会错过这难得契机,透过好友的管道,朴昭男派人渗透,接触某位经理,给了一大笔钱,让对方窜改资料,并於昨日夜间,将文件曝光於各大网站,弄得人尽皆知。
原来档案中,李东律的平均评价三星半,就新人来说算是相当不错,有好几项高达四星。但篡改过后,多了从出生至今的经歷,而且描述中带著恶意揣测,评价自然也变得极低。
除此之外,还将去年蒐集李东律的资料,经过一番修改,寄给各家电视台与报社,内容与《X档案》完全契合。至於文家那份,多了心臟病的描述。
这是那位好友的建议,那人很懂得观察人,深悉人心,了解父母亲对儿女所寄託的盼望与情感。
“昭男少爷,您还有要交代什麼吗?”林老岁数已大,膝关节退化,加上痛风,无法长时间站立,想早点回屋休息。
“第一企划那边,没有留下把柄吧?”朴昭男只关心自己的事,没注意到老人家的腿已开始颤抖。
“那人收到一大笔钱,已经举家潜逃到国外。有生之年,不会再回国了。”林老肯双手撑住大腿,企图止住身体的抖动,他还不想退休,不想让别人认為他老了。
他让底下人给过警告,利诱加上威吓,双管齐下,相信不管是谁,在得与失的天平两端,都会懂得如何去衡量。只是他不懂,孙少爷為何要这样针对一个人。但他不能问,因為他的身分只能执行,无条件的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