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律是第一次体验电影拍摄,由於会在大萤幕上播放,许多表情动作导演都会特别要求,连小细节也不放过,所以有时简单的一句台词,就要重复拍摄好几次,虽然过程有些沉闷,却让他收穫良多。
他的走绳技巧进步很快,到后来,完美呈现导演的指令动作,几乎不需要替身,现场人员都很惊讶,怀疑他到底是来拍戏,还是来表演特技的,连张生角色的替身演员,走绳大师权元泰都对他感到好奇。
“如果想转行,随时欢迎。”大师甚至在结束工作前,还递给他一张名片。
这一段期间,片场几位主演相处不错,虽然年纪相差不少,但他们在演戏上有共同话题。
男主演之一的甘宇成,是个很稳重的前辈,演戏经歷十数年,另一位郑镇荣,更是得过大奖肯定,表情动作都十分到位,每次的请教都令东律获益不浅。
只是到了月底,天气开始不稳定,有时会下起小雨,於是,几场室内戏被迫提前了,其中一场让东律的心灵受创,之后无论如何也无法进入角色情绪。
导演不得已,只好放他几天假,让他好好转换心情,趁这机会恢復先前的良好状态。
当天,李东律与文恩彩就搭车离开片场,连夜赶回首尔。
在家休息一天后,东律精神逐渐转好,隔天一早,想到许久没见面的师父,他临时起意,再次乔装打扮前往三清洞,只是他这人没什麼方向感,找了一整个上午,都找不著当初的那个大宅院。
他也不急,就这麼慢悠悠地找,路边看见生意特好的店面,会跟著排队,可往往等不到五分鐘,他又会耐不住性子,放弃等候,走走停停,转而欣赏沿路景色。
三清洞的麵疙瘩与辣炒年糕锅都很有名,除此之外,还有各式风情的咖啡馆,他选了其中的一间进去,虽然店面很小,才两张桌子四张椅子,可布置却很精緻。点了几样简单餐点后,他坐下来歇歇脚。
今天是周末假日,街道上人群许多,有些是老夫老妻,有些是年轻情侣,还有些是旅人游客,各式各样的人种,来来往往很是热闹。
吃完午餐,继续啟程,终於在下午两点多时,找到那处宅院,他敲敲门,等了许久才有人回应。
“你找哪位?”开门的是一位大妈,可能是刚在厨房帮忙,身上有些油烟味。
“呃,请问金老先生在吗?”李东律本来想说来找师父,可又想起老师傅说过,不准和他人提他们之间的关係。
“他刚刚外出,不过很快就会回来,先进来等吧。”大妈将人领进大厅,準备一杯热茶,然后就走掉了。
这宅子管理很鬆散,东律閒閒无事,四处閒晃,欣赏庭院的花草树木,建筑的木工雕琢。等了好一阵子,开始失去耐性,想著改天再来拜访,老师傅却在这时回来了。
“有人陪著散步,感觉就是不一样。”老人家开心地走进大厅,步伐很是轻快,显然心情很好。
“爷爷要是喜欢,有空我就来陪您。”那是女人的声音,只是距离太远,脸又被长髮遮住,看不清模样。
“唉,我那新收的徒弟如果有妳一半懂事就好了。”老人家耳朵动了几下,话中有话,显然是故意说给某人听的。
“咳……师父,徒儿来看您了。”东律知道他这师父有些本事,上回来拜访也是这样,已经见怪不怪。
“这位是你师姐,怎麼一点礼貌都不懂。”老人家就是看他不顺眼,一见面就不给好脸色看。
“师姐好。”知道韩国人很重视礼节,他先问候一声,才抬起头来,“咦,妳……好面熟我们应该在哪见过……”
“你是……”对面的女人也是同样反应,总觉得这人的模样似曾相识,可那对鬍子又让她感到陌生,一时间想不起来。
“是我啊!李东律!”他想起来了,是咖啡店结识的女粉丝,那双漂亮的眼睛令他印象很是深刻。至於名字好像是黛拉什麼的,还是黛什麼拉的,没想到再次见面,对方还是戴著那副眼镜,看来也不是所有女人都爱美。
“你的脸?”女人自然是金泰希,两人这麼突兀的见面,她有些反应不过来,对方外型改变不是普通的大。
“啊,我又忘记了,这是助理帮我画的中年妆,至於鬍子,是黏上去的。”他撕下鬍子,收进口袋,然后露出一脸微笑。
老人家瞪大眼睛,没想到自己也有看错人的时候,以為徒弟三十好几了,原来这麼年轻,看来他应该就是先前孩子们所说的那个人了,知道他们彼此认识,他也省下了介绍。
“爷爷新收的徒弟……就是你?”金泰希脑中一片混乱,不知道该以什麼态度来面对他。
“是啊,我们好久没见了吧。”李东律掰著手指,算著上次见面至今的时间,可能将近半年了,缘分这东西有时还真是奇妙。
金泰希没有回应,她想起火锅店的那次碰面,想问问这人是否仍记得,如果记得的话,说不定她会愿意原谅他,只是时机还不是很恰当,至少要等爷爷不在的时候她才敢开口问。
“对了,师父,这是给您的,中国武夷山那边有名的茶叶。”听说上了年纪的人都喜欢泡茶,东律特地上网订购几斤,但他不懂分辨茶叶的好坏,不知道味道好不好。
“知道了,放那边吧。”老人家好面子,虽然口气不太好,但其实已知道徒弟的心意,只是不想表现出来。
“我来拿吧。”不想看他太过难堪,金泰希帮忙接过礼品,暂时放在茶几上,晚点爷爷自然就会收进房了,至於那个疑问,她可以晚点再问。
“谢谢师姐。”真诚地道谢后,东律看著她的眼睛,清澈又明亮,带著一种灵性,彷彿天空的星辰,很想知道眼镜拿下来会是什麼模样。
“爷爷,要叫小静回来吃饭吗?”感觉到他注视的眼神,金泰希有些心慌,找个话题来掩饰不安。
“打通电话过去,如果没人接就算了。”知道孙女工作忙,没什麼要事的话,老人家也不想打扰,只是刚好徒儿来访,他希望他们能见见面,彼此认识一下。
“喔。”金泰希拿出手机,躲至大厅外的走廊,摸著自个胸口,发现心跳有些快,不懂自己干嘛这麼紧张。
“师父,我等会还有事,恐怕不能……”李东律晚上已经有约,想说能不能改成明天。
“如果还当我是师父,就给我乖乖坐下。”老人家的语气很强硬,发现徒弟脸上气色又变差了,上回才梳理过体内的气,再怎麼样,也不应该是这情形,看来先师的那套练气心法,必须尽早传授了。
“是。”师父的脾气很古怪,东律只好乖乖听话,至於太妍那群女孩,只能是打电话过去说声抱歉了。
“爷爷,小静说她马上回来。”讲完电话,金泰希心情也平復了,发现气氛不是很好。
“马上?妳该不会是听错了?”与孙女生活这麼多年,老人家还没碰过这种待遇,狐疑地望了徒弟几眼,难道这小子真这麼有名气。
“小静是这麼说的,我没有骗您。”知道爷爷心底正在开心,金泰希笑了笑说道。
平时家裡只有他一个老人家,存放的食材不多,而且样式都很简单,固定是三菜一汤,如今来了几位客人,加上孙女要回家吃饭,当然必须得多些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