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知道这是她身为魅皇贴身侍女的职责,可是,他还是忍不住一次次心痛,那样凌厉的一剑啊!
“天仙哥哥,你家大业大,富可敌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外加美女一大堆,你到底把我们两个小屁孩抓回来做什么?”在经历了四天到处观光顺便搜集宝物然后发现这偌大的庭院像迷宫一样走不出去的过程之后,第五天,熙儿终于有空在红枫树下找到了华宏,迫不及待而又可怜兮兮地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是时,华宏正在那如火的枫叶下小酌,他放下手中晶莹剔透的杯盏,抬起头,如水的双眸在熙儿的脸上逡巡一下,微微一笑,道:“我缺一个笑容可爱的侍女。”
熙儿看着他注视自己的目光,不可置信地指指自己的鼻尖,问:“你是说我?”
华宏缓缓点头。
熙儿心中大怒,心道:我娘为了生我付出了自己的生命,我爹爹又这样宠着我将我养大,难道是为了让我来服侍你的吗?正待跳脚,转念一想,如今出去才是大事,且不与这个自大的臭男人计较。
脸上挂上讨好的笑容,她一下窜到华宏身旁,道:“天仙哥哥,既然你想要我当你的侍女,那阿媛在这里也没有用,你可不可以放她出去呢?”
华宏知道熙儿心中打得是什么算盘,无非是想让他放一个人回去好搬救兵。但他华宏毕竟不是普通人,当今世上,除了幽篁门的那一位,他又惧谁?
“好。”他很干脆地就答应了。
熙儿心中大喜,阿媛却有些放心不下,她若走了,留下熙儿一个人在这,天知道会出什么事。
“阿媛,事不宜迟,你今天就走吧,这一路多亏有你陪伴,现在我不能再拖累你了。”熙儿背对着华宏,拉住阿媛的手,语气悲伤,神情调皮地说。
阿媛心知自己应该马上回盛泱去找辰弘等人来救熙儿,但一方面却又实在放不下熙儿,一时左右为难。
熙儿回身,对华宏道:“天仙哥哥,你不派人送阿媛出去吗?”
华宏从身前墨绿色的石案上拈起一片火红的枫叶,道:“你把这个交给车夫,他自会带她出去。”
熙儿接过那片枫叶,心道:“早知这么简单,我和阿媛不早离开这了?”心念刚动,却见那枫叶的颜色慢慢变淡,由殷红变成粉红,粉红变成浅红,浅红变成淡粉,淡粉变成白色,白色变成透明,最后犹如一片蝉翼一般。
看着手心那片透明的枫叶,熙儿再次哀叹,如此出入庭院的通行令,也只有这个变态男人想得出来。
在去往马厩的路上,熙儿寻了一个隐秘的假山,拉着阿媛便躲了进去。
“熙儿,你在这里一切小心,我一定尽快回来。”还没站稳脚,阿媛便急急道。
熙儿摇摇头,道:“阿媛,你出去了,千万别再回来了,也不要叫弘哥哥他们来救我。这个男人会用狼群赶车,会把枫叶变成透明,谁知道他还会什么妖术,要是弘哥哥他们为了我而伤在他手下,那就不好了。”
阿媛大惊,道:“难道你叫我出去,自己却不准备出去了么?”
“阿媛,你听我说,现在我们俩能出去一个是一个,他要我做他的侍女,只要我听话,他不会伤害我的,加以时日,让我摸清这里的情况,我一定能逃出去的,你就在弘哥哥那里等我。若是弘哥哥问起我,你就说我已经找到了爹爹,过一阵子便回去。”
阿媛摇头,道:“既然他已经给了通行令,不如我们一起乘车走。”
熙儿一笑,戳了戳阿媛的额头,道:“阿媛,我怎么从没发现你这么天真呢?他既然敢让我们单独去找车夫,这通行令中间必然也是有玄机的,车夫绝不会让我们一同登车。”
“如果只能走一个人,那还是你走吧,我留下来,无论如何,我不要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阿媛固执道。
熙儿叹了口气,突然一指点在阿媛的软麻穴上,阿媛还来不及吃惊,便软绵绵地向地上倒去。
熙儿一把扶住她,嘻嘻笑道:“阿媛,可不能怪我哦,谁叫你不听话,想不到你在车里使得的这一招还蛮好使的嘛。”
阿媛心内震惊,熙儿瞧一眼,便能将这招透玉指学了个七八成,当初,她足足练了一个月左右,才有如今的火候。
阿媛还想再说什么,熙儿却一下把她背到背上,道:“如果是姐妹,就不要多说,万一我发生不幸,你也可以代替我承欢爹爹膝下。”
阿媛眼中满是泪,无奈浑身酸麻,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凭熙儿背着她走出假山。
“不过说实话,阿媛,你该减肥了呢,好重哦……”熙儿仿佛毫不担心眼下的情况,笑嘻嘻地扭头跟阿媛说着笑话。
阿媛闭上眼睛,泪珠静静地滑落,天知道,此刻她有多么地恨自己,她辜负了少主对她的重托,她更是枉担了与熙儿的姐妹之名。
面无表情的年轻车夫接过熙儿手中的枫叶,看了几眼,目光一下便锁定在阿媛脸上,道:“上车吧。”
熙儿将泪流满面的阿媛放到马车里,笨手笨脚地用自己的袖子擦干净她脸上的泪痕,戏谑地刮了下她微红的脸,道:“不羞,这么大了还乱哭鼻子。”又将一个包袱放在她身旁,道:“那支风车在里面,我知道你喜欢。”
阿媛直直地看着熙儿,用眼神哀求她不要让自己一个人出去。
熙儿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最终道:“再见,阿媛。”扬手放下了车帘。
马车踏上宽阔干净的青石板道,眨眼间便消失在院门外。
熙儿仰头,湛蓝的天空浮着几缕淡淡的云丝,明朗而干净。
爹爹,你曾说,自己做错了事情,自己要承担后果,熙儿这样做,对吗?可是阿媛哭得很伤心的样子……
百州盛泱,忘机楼。
二楼雅间内,桌上摆着十几道精致而不油腻的珍馐,渺云挽着宽大的袖子,筷如雨点般拼命往樱桃小口中塞着食物,可惜好好的一个绝代佳人的形象就这样被她破坏殆尽。
不过话说回来,不管换做是谁,在不眠不休地接连奔行了五天五夜并且粒米未进的情况下,吃相都不会比她好到哪里去。
但是,世上的人如果都是千篇一律的话,也不会有那许多故事了。比如说现在坐在她对面的燕洱,同样是疾行了五天五夜粒米未进,可是她就能吃了几口便停箸,更恐怖的是,如果不是渺云百般哀求外加死皮赖脸,她根本不会同意停下行程弯道盛泱来休整。
想起从百州极北的幽篁门一路疾行到极南的相思门而不眠不休不吃不喝的可能,渺云心中便一阵恶寒。不过,这是门主继位以来第一次派燕洱姐姐出来执行任务,也难怪她如此拼命了。
在狂吃猛喝了一通之后,渺云终于心满意足地抬起头,一手抚着自己过于鼓胀的胃,笑眯眯看着对面低着头若有所思的燕洱,道:“燕洱姐姐,我都说了,这顿我请,你怎么还愁眉不展呢?白白辜负我特意挑了这个‘忘机楼’的心意。”
燕洱抬头,看了一眼一脸不知忧是何物的渺云,心中突然有些羡慕她。
忘机忘机,乃忘记世俗心机之意,然而想起幽篁门那重伤未愈的人,她如何能忘机?
九龙涅槃鞭,原名叫九凤涅槃鞭,寓意一鞭下去,受刑之人相当于要承受九只凤凰涅槃时的痛苦,后来这绝世神鞭被幽篁门所得,并用作刑堂专门惩罚违反门规的魅皇的刑具,由于历代魅皇皆为男子,故而更名为九龙涅槃鞭。
四年前,萧天临在与华宏争夺魅皇继承人的过程中得胜,却坦言在平楚的冰原之上自己曾一度昏迷,后被人救醒并喂食了一颗提神补气的丹药,才使得他能早于华宏回来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