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三人登场,只是十几个呼吸的时间,司马飞那边所有的魂丹境以下的魂客都已倒地。一些小魂丹境的魂客也受伤,只有那几个大魂丹境勉强抵挡住。此时他们都向司马飞聚拢,神情无比畏惧。
杨韬的声音突然变得极为平静。但可笑的是,他越平静,敌人就越觉得可怕。
“除了司马飞,其他的人……我允许你们自己了断。”
这句话,已是断了所有人的思路。
一个大魂丹境魂客全身爆出一阵魂力,准备使出魂术反击。
这时,眼先生朝他看了一眼。
他微微一愣,神情呆滞,然后倒了下去。
他身体还只倾斜到一半,脑袋便往下一偏,离开了肩膀,反而先摔落在地面上。当身体也落地时,从勃颈上喷出来的鲜血已汇成了血泊。
头颅在血泊中轱辘辘的滚动着。
一个大魂丹境的人,居然只是被看了一眼,就人头落地。
杨草看的瞠目结舌。
这是何等恐怖的实力?
简直太恐怖了!
事实甚至更加超出了杨草的想象。根本不需要出手,只要用目光就行!
杨草这才想起,涂大先生去苏城和张颤那三人的一战,那是完全在玩弄他们啊!那三个小角色,涂大先生想要他们死的话,绝对有千万种方法。
想要你马上死,绝对就马上死。想要你慢些死,那你绝对是想死都死不了!
这就是强者的权力!
这一幕带给杨草很大的震撼,却同样也带给其他人莫名的恐惧。
看见同伴死去,司马飞身旁两个大魂丹境魂客居然同时跪下,向杨韬求饶道:“杨二爷,我们跟错了主,你饶了我们吧!我们从此以后愿意为你效力,为国公府效力。”
司马飞向两人一人踢了一脚,怒斥道:“你知不知道你们在干什么?你们是大魂丹境魂客,是普通人眼里如神一般的存在,怎能如此下贱!?怎能求饶!?快给我爬起来!!”
两人不理会,依然向杨韬求饶。
只有真正到达了某个境界,才会知道这个境界的可贵,以及那消耗掉的青春岁月与财力精力。这其中的艰辛有多么的不容易,只有当事人和同等境界的人以及从这个境界走过去的人才清楚。大魂丹境魂客也是人,自然有人的情感,他们不想这种来之不易的修为就此烟消云散,于是求饶也变成了一种理所当然的事情。
杨韬理解他们的理所当然,却不赞同这种理所当然,自然不会宽容。
于是杨韬平静的说道:“你们的坛主说的没错,成就大魂丹的人,在俗世人眼中已是如神一般的存在,怎能如此下贱?让俗世人看低我们魂客世界的魂客和大修行者?”
“还有,你们说的话也不对。你们就算求饶投降,也不是为我效力,为国公府效力。因为你们要搞清楚,无论是我,还是我的父亲大人,以及整个国公府,都是在为朝廷效力。”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国公府是朝廷给的,我们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朝廷,都是在按照规矩办事。你没惹我,我要杀你,这是朝廷让我杀你,这是规矩。你惹我,我要杀你,这是自卫,这是报复,这也是规矩。大千世界,朗朗乾坤,一切事都是因规矩而起,也必须因规矩而终。既然你们认为自己跟错了主,那就要付出跟错主的代价。所以,”
杨韬朝眼先生看了一眼,道:“先生,成全他们吧。”
眼先生一双眼睛隐藏在漆黑的斗篷中,散发出两道阴冷的光。
于是那两个大魂丹境魂客的下场和他们的同伴一样,只是被看了一眼,便人头落地。
大魂丹境魂客死光后,战争女神出手,将其余的小魂丹境魂客全部击毙。
杨韬的面前,已是只剩下了司马飞一人。
杨韬朝杨草看了一眼,道:“老八,是他要杀你,你想怎么办?”
杨草道:“按规矩办。”
杨韬双眼一亮,道:“说得好,是要按规矩办。”
“你们之间的事,不就是杀人夺宝?”顿了一下,杨韬道:“他杀你,是为了夺宝。那你杀他,自然也要夺宝。”
杨草望向眼先生,道:“先生,斩断他的四肢,我要在他死前,让他亲眼看见自己的宝贝被夺走。”
“是。”眼先生应了一声,顿时朝司马飞望了过去。
下一刻,司马飞只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压力袭来,就像一座大山压得自己喘不过去来。
他渐渐感觉到,自己的四肢开始剧痛,像是被四匹有魂兽血统的战马给拉住一样,往四个方向猛拉。
“啊――”司马飞发出一声声嘶力竭的惨叫。因为他的四肢已经和他的身体分离,鲜血四溅,他已倒在了血泊里,但并没有死去。
杨韬朝杨草看了一眼。
这时杨草已能够站起来了,在杨报的搀扶下,他朝司马飞走去。
杨草将手放在阴阳鼓上,浮生戒微微一闪,那阴阳鼓就被收取到浮生空间里。
“我之前就和你说过,有些东西拿命去换,不值得。”
他朝司马飞看了一眼,摇了摇头,然后转身离去。
紧接着,他听见了司马飞再次传来的惨叫声。
杨草没有再回头看一眼,而是向杨韬走去,轻声问道:“二哥,还要看我的空间魂器吗?你若要看,我给你看。”
杨韬道:“不看了。”
杨草问道:“为什么?你不是怀疑我窝藏乱党吗?”
杨韬微笑道:“你刚才做的很好。虽然是国公府最小的少爷,但在外人面前,没有丢掉杨家男儿的气节。你要维持你决不妥协的尊严,那我身为哥哥,自然要支持你,这是规矩。”
“你相信我了?”
“当然。再说,看见你刚才的战斗,发现你的空间魂器里有很多秘密。这些秘密父亲大人和涂大先生都知道,他们既然都没拿你怎样,我又岂能逾越?”
“这也是规矩?”
“也是规矩。”
杨韬和杨草对视一眼,杨报走过来,在杨报肩上重重一拍,三兄弟突然之间都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罢后,杨韬雄厚的声音再次在岸边响起:“把现场清理干净!回府!”
……
玉京城,皇宫。
昊皇大地绽放出浓烈的金光,将偌大的宫殿映衬的金碧辉煌,而它本身就置身于金光之中,在金光的包裹之下,根本已看不清它本身是什么模样。
偌大的宫殿里,一老一少站在金光前,脸庞被一闪一闪的金光映照的泛着金色。
“阁老,涂大先生他到了吗?”
“应该还没有。”
“那他什么时候能到呢?”
“应该快了。”
这种苍白平淡的对话就这样在一少一老一君一臣之间展开。皇帝记得自己从懂事起,和这位阁老说话就是这种感觉。
轻松中带着淡淡的威严,古板中带着丝丝的随和亲切。
他在自己的面前,恪守着做臣子的本分,保留着对先皇的敬意,但却从未放下他做人的尊严。
或许朝廷百官都是奴才,都是狗,但他杨居正不是。
他是一个人。
他是臣,也是人。
皇帝却和杨居正不同,他也从未放下做人的尊严,但他却没有恪守做皇帝的本分。
因为他在杨居正面前,怎样也摆不出皇帝高高在上那威严的架子。
并不是因为害怕畏惧这些字眼,而是很简单的两个字,习惯。
杨居正是他的老师,他习惯于请教。
杨居正是他的重臣,他习惯于依赖。
杨居正是他的亚父,他习惯于求助。
杨居正是他内心世界的一根柱子,同样也是大靖朝廷的一根顶梁柱。
所以他已习惯和杨居正保持这样的感觉。
当年你忠于我爷爷,忠于那支军队,竭尽全力。
现在你忠于我,忠于这个朝廷,鞠躬尽瘁。
我对你,还何必威严。
父亲死前曾说过,杨居正若向着你,你就是未来的皇帝。若不看好你,你什么都不是。
父亲说的没错。我这一切是爷爷给的,却也是他给的。
皇帝才十六岁,还没有娶他人生中众多妻妾中的第一个,面容仍显得有些稚嫩。尤其是在金光的照耀下,他的脸色一阵金一阵白,圆圆的,竟生出一种可爱的感觉。
或许他在别人面前,永远也不会有这种可爱的一面。但在杨居正的面前,他就是一个孩子。
他在询问杨居正问题时,永远没有命令般的严厉,有的只是孩童般的好奇。
“阁老,你说杨逍才出生,那涂大先生这时候去,带着一个婴儿回来,对我们的削藩大业又有什么意义?”
“大千世界中蕴含无数小世界,每个世界的时间运行规则都不一样。或许就在涂大先生通过昊皇大地的力量前往那个世界的时候,那个世界已经过去了十几年。”
“既然有可能过去十几年,那也就有可能过去上百了。若是等到涂大先生过去之后,杨逍已经老死了,那怎么办?”
“就算过去上百年,杨逍也不会死。就算我会老死,他也不会老死。他身上流淌的是凤女的血,千年也不会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