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敢说。”
墨无染的声音更加冰冷，这个女人是要气死他吗。
黎汐调皮的笑了一下，想要起身抬手接过药碗，却忘了自己身上的伤口，动作间又是引起阵阵疼痛。
“躺好，我帮你。”
墨无染阻止了黎汐的动作。
黎汐有些不好意思的想要拒绝，可是想想自己的身体状况，好像确实不足以支持自己活动，只好乖顺的在墨无染的帮助下，斜靠在床榻上，等着喝药。
将黎汐放了个舒服的姿势后，墨无染再次端起药碗，温度刚刚好，用瓷勺盛起，送到黎汐嘴边。
其实如果黎汐没醒，墨无染将其他人都赶了出去，喂药这件事也会是墨无染来。
黎汐一边喝药，一边在心中感叹，看不出来墨无染这个皇子殿下还挺会照顾人的。
墨无染有些无奈，喝着药也能走神，不过见过黎汐与墨绪冷漠的样子，与南宫珉友善却又保持着疏离，现在在自己面前这样放松，是不是代表在她心中自己也是不一样的。
突然冒出来的想法让墨无染自己都惊了一下。
“咳，药不会苦么，我让人准备点蜜饯来。”
找了个话题，墨无染赶忙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说完后他真的有些诧异，吴老开药的时候还特意说过，为了达到最好的药效，特意下了几味重药，所以会更苦涩难喝一些。
连吴老都这么说了，那这个药的口味可想而知。
可是这一会儿的功夫黎汐已经喝下去半碗了，却不见她皱半分眉头。
“还好吧，只要想着这个药是对自己好的，也就没有那么难喝了。”
黎汐抬了下眼，随后又低下头安静的喝着墨无染递到唇畔的汤碗。
那一眼包含了太多的情绪。
前世自己流掉了一个孩子，后来就再也没有怀孕的迹象，墨绪因为此事没少斥责她，为了能有一个孩子，什么难吃的中药，恶心的偏方她都试过。
可笑的是到最后她才知道，是因为前世黎芸清下毒坏了她的身子，无论怎么医治，她都不可能再怀孕了。
所以这些汤药的涩口又算得了什么。
墨无染从未安慰过人，刚刚他透过黎汐的眼睛，看到了痛苦、悲伤和凄凉，那种情绪的复杂，让他更不知该如何开口弥补自己的问题引来的黎汐的悲伤。
之前让锦玉楼查了又查，始终没有发现黎汐身上有任何的疑点，改变仿佛就是一夜间。
墨无染在战场战无不胜，回了华京也是让人望而生畏的五皇子殿下，就连在幕后主事的锦玉楼也是在江湖上赫赫有名。
而如何安慰黎汐，和黎汐身上的谜团，第一次让他感受到无力。
两个人安静的一个人喂，一个人负责喝药。
都很专心，谁也没有去思考两人之间是否应该保持距离，只是在享受着深夜里，互相依存的温馨。
……
“小姐。”
清晨，红拂趴在黎汐的床边，轻轻呼唤着。
黎汐缓缓睁开双眼，昨夜在墨无染喂完药后，重新将黎汐扶躺，毕竟身体还未恢复完全，黎汐还是觉得疲乏，不多时就睡了过去。
不过在她睡过去之前，墨无染好像一直都有在屋内陪着她。
黎汐轻咬了一下嘴唇，收回自己的思绪。
“红拂，你怎么样了？”
“奴婢没事，”红拂用力摇了摇头，“只是身上多了几道划伤，不过五殿下让人给奴婢用了很好的药，早就不疼了。”
“倒是小姐昏迷了好久，奴婢好担心，若是小姐出了什么意外，奴婢也不、”
“傻丫头。”
黎汐抬手阻断红拂将要说出口的话，她又怎么舍得，接连两世，都让红拂因她而死。
“这两日，华京中有传来什么消息吗。”
黎汐垂下眼眸，逃过死劫，可是回了华京，依旧有一场硬仗要打。
“回小姐，听五皇子殿下的人说，现在华京中各处都传来您被山匪掳走了。”
红拂知道的也不真切，只能说出最直接的消息。
她被山匪掳走了？
黎汐思索了一下，随后眼中尽是了然，她大概知道黎芸清唱的哪出戏了。
“醒了。”
清冷的声音传入，随后墨无染高大的身影也迈入屋中。
“吴老说你醒了就不必再吃那么重的药了，这个应该能好喝一些。”
黎汐微微一笑，“知道了，有劳五殿下。”
“奴婢参见五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红拂第一次看见一向淡漠的五殿下缓和着语气说那么长的一句话，才反应过来行礼。
在看到墨无染示意她可以起身后，小碎步来到墨无染身边，双手抬高想要接过药碗，“殿下，奴婢来给小姐喂药。”
“你先出去吧、我有事与你小姐说。”
墨无染径直走过红拂。
红拂有些反应不过来，她怎么就这么被赶出去了？而且殿下和小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终归是对小姐名声不好。
若是红拂知晓昨夜就已经发生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而且墨无染还亲自给黎汐喂药，只怕是要失声尖叫。
“红拂你先出去吧。”黎汐淡然吩咐着。
她想墨无染应该是要给她讲解一下这两日来华京的动向。
听到黎汐发话了，红拂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撅着小嘴点了点头。
也就是五殿下救了她们，五殿下对小姐没有恶意，不然她绝不肯放心让他跟小姐单独相处的。
“你的人还听听话。”
墨无染看到红拂躬身退了出去，听不出喜怒的评价了一句。
“红拂也是担心我，有这样的丫鬟陪着，是我的幸运。”黎汐解释了一句。
刚才墨无染让红拂出去，直到得了她的吩咐红拂才有动作，若是因为这点小事红拂就此得罪了墨无染就不好了。
墨无染觉得好气又好笑，黎汐话中的潜藏含义他听的明白，不过在这个女人心中自己就是这样小气的吗。
“先喝药。”
墨无染按照昨晚一般，做到床榻边，想要喂黎汐喝药。
黎汐表情有些不自然，昨晚是她实在无力，夜又已深，再无他人能帮忙，可是现在，她又怎能让墨无染继续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