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理由,黎汐还不忘奉承一下皇上。
耳边传来皇上的哈哈大笑,显然,对于黎汐的话,皇上很受用。
“果然是个聪敏的,那你继续猜猜,朕叫你来所为何事啊。”皇上敛住笑意,声音变得严肃,提问黎汐。
黎汐心头一惊,皇上找她来,本就是出乎意料的事情,现在让她猜测目的……
“臣女不敢妄测圣意,还请皇上明鉴。”
现在面对的人可是万人之上的皇帝,黎汐也不敢随意而为,对于这种无根无据的问题,黎汐只能暂时回避。
“先起来回话吧。”
皇上倒没表现出不快,让黎汐先起了身。
“谢皇上。”黎汐起来后依旧保持着低垂的神态。
多亏凉亭有几层台阶,让她站起来也比凉亭中坐着的皇上矮那么一节,不然黎汐要保持半屈曲的姿态,更为受累。
“既然你不敢妄自揣测,那你就说说,今日墨绪婚礼上,你可发现了什么奇怪的地方?”皇上轻啜一口茶水,给了黎汐一个线索。
今日在婚礼上,唯一引起黎汐注目的就是高贵妃将奉茶递给旬公公一事。
当时她还在思考,难道皇上就丝毫没有怀疑过什么吗,现在皇上将话题引到那处……可这个问题涉及到皇家丑闻,黎汐就算想到了什么,这绝对不敢就这么说出来。
“臣女愚钝……”
“朕以为你是个有胆识有脑子的。”
黎汐还想说些什么,继续回避这个话题,可她刚开了口,就被皇上喝止住了。这次皇上的声音里带了一些愠怒。
现在黎汐也算反应过来了,皇上这个意思是非要让她说出什么不可,而且把她单独叫出来。
不敢说深层次的,就说眼看的事情,皇上总不能故意给她出个难题,然后就要砍她脑袋吧。
黎汐心思转了几圈,已经做了决定。
“臣女无意中看到,陛下喝过的奉茶,放到了一旁的雕花八角桌上,而贵妃娘娘却放入了一旁旬公公的手中。”
即便是心中有些把握,皇上要黎汐说的就是这事儿,黎汐的声音依旧有些颤抖。
高贵妃的事,可不是她一个小小丞相之女能管的。
而自己说的这情况,即便事实如此,也可以被歪曲成她故意盯着高贵妃的一举一动,存心找贵妃娘娘的麻烦。
“你对此可有什么想法。”
皇上看着黎汐的头顶,神情有些复杂。
之前在婚宴上,他刻意盯着高贵妃身边的旬公公看了看,有些事儿,他可以怀疑,却不能说。
能在当年数十位皇子中脱颖而出,坐上这个皇位,除了心狠手辣之外,心机的深沉也已经修炼到了极致。
高贵妃和身边那个太监,关系确实非比寻常,而且墨绪与自己没有任何肖像之处。二十年来,就算掩藏的再好,也会有一些引人怀疑的地方。
可是年纪越大,又关乎到自己的颜面,皇上确实无论如何都做不到自己去查证这件事情。
何况此事也只是一个怀疑,皇上又不能大张旗鼓的去查证,不然这不是相当于他主动昭告天下,高贵妃给他带了绿帽子,他养了二十几年的二子确实别人的种。
婚宴上,正巧眼角余光却看到黎汐也一脸凝重的看向这个方位。
皇上心中就有了一些想法。
那些他不可以去办的事情,如果能有个聪明人替他去完成也好。
而黎汐就是他挑中的聪明人。
之前在皇宫里接触的几次,皇上对于黎汐的印象一直很好,聪明,知进退,在会看眼色行事的前提下又有自己的目的和坚持。
而且说黎汐的身份,虽说黎丞相那边已经隐隐有了风声往高家靠拢,可是还有个镇国公府在给黎汐当靠山,她并不不需要太过顾及高贵妃的势力威胁。
更别说今日黎汐也注意到了高贵妃和旬公公之间的怪异。
听见皇上的语气稍微缓和,而且还在继续这个话题。
黎汐的眉头皱了起来。
皇上的心思,很有可能就是要她查探高贵妃和旬公公之间的事情,尤其是墨绪的身世。
可即便她猜到一二,也不敢表露出来。
现在皇上还等着自己回话,黎汐思索了一下,依旧选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臣女以为,是旬公公做事能力出众,贵妃娘娘太过依赖旬公公了。”
旬公公做事能力如何只是个幌子,高贵妃对旬公公的“依赖”,也有深意。
“胡闹,朕的贵妃,怎么会依赖一个身子都不完全的太监。”
皇上一拍桌子,却没有真的动怒。
“臣女嘴拙,还请皇上赎罪。”
嘴上认罪,可是黎汐看到皇上没有真的生气,也算是松了口气,这么说来,自己所说应和了皇上的意图,皇上真的是怀疑高贵妃和旬公公,而且有意找她出来谈及此事,八成是想拿她当枪使。
至少在皇上面前,她没有有错这一步。
黎汐也能想到,既然皇上单独叫自己来谈此事,而且都是拐着弯的牵扯,肯定就是不想将此事挑明了说。
还在黎汐思量的时候,皇上又抛出一个问题。
“你说的不错,高贵妃确实太过依赖一个阉人,那你说,这又是为何。”
皇上眯起眼睛,提出的问题一个比一个让黎汐头大。
他要确认一下,此女是否真的明白了他的意思,也存心试探一下黎汐是否真的可用。
黎汐抿了抿嘴唇,这个问题真的让她进退两难。
她不可能直接说怀疑两个人有私情,无凭无据的事情,何况这种霍乱宫围的事,她也没胆子直接在皇上面前说出来。
既然皇上用这种态度问,就不是要故意给让自己走入死胡同,就看她怎么回答能让皇上听着更舒服一些。
黎汐一抬裙摆,再次跪到地上,“臣女斗胆阐述,几番思索也只能想到或许是旬公公从高府开始就陪在贵妃娘娘身边,一直到入宫做了大太监,这几十年的主仆情,贵妃娘娘定是上了心,所以对旬公公既信任又依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