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常夫人大聪明没有,小心眼可少不了。
她一个妇道人家,与黎大小姐又不是熟悉,这种情况下去了能帮什么忙?无非就是煽风点火看热闹。
杜婉这么说了,肯定就是想有人一起去,看热闹,自然是人越多越好。
杜婉暗自点头,是个长眼力的,心里满意可嘴上还得客套着:“大家要是有这个兴致,愿意前去帮忙自然是好的,唯恐小女担不得这个福分。”
“镇国公府的老太君乃是一代女英豪,德高望重,咱们谁见了都得本分行个大礼,黎大小姐又是被老太君当作掌上明珠的外孙女,我们去帮忙也是合情合理。”
一个褚色衣袍的妇人开了口,字里行间看似在附和杜婉,实则在说杜婉不知天高地厚,一个姨娘也敢将丞相府的嫡小姐成为“小女”。
要去也是看在镇国公府老太君的面子,而不是杜婉这个妾。
说话的是内阁学士的夫人,因着自家后院小妾猖獗,本就对妾没什么好感,现在杜婉在她眼前得瑟,脾气也比较火爆直接开口呛声。
杜婉面色突变,这个泼妇是扒开她的伤口还撒盐!
“时辰确实不早了,”一道柔和的女声响起,说话的是当朝孙宰相的儿媳,孙景的母亲,孙乔氏。琉璃绀色织成的袄裙,上用盘锦手法绣了两只飞鹤,简单大气,绛紫色的宝石在发间闪耀。
虽说孙黎两家关系疏远,可这次还与皇室有关,孙宰相没有出席,孙家长子和长媳还是要出面的。
“要是婉夫人觉得需要的话,在场的夫人们自然不会拒绝,何必在这做无谓的争执浪费时间。”
书香世家出身的孙乔氏语速并不快,但却拂入了每个人的心中。
杜婉挤出一个笑脸,现在确实没必要做无谓的争执,只要黎汐毁了,给芸儿报了仇,她做梦都能笑醒。
确实在这干坐着等着也无趣,有一个要跟杜婉一同去的,就有两个三个。原本孙乔氏不喜参与别人家事,奈何同桌的夫人们都想要走动一下。
“众位夫人随我来,一会若是看见小、大小姐闹了什么笑话,大家还多担待。”杜婉状似开玩笑的说了一嘴。
其实心中得意,这可不是闹笑话的问题,黎汐会直接身败名裂。
一行人加上随行丫鬟,也有十好几人,浩浩荡荡的往丞相府的后院走去。
期间有相熟的贵妇人,因为刚刚在前院有自家老爷还有其他男士,她们恪守着礼节不敢有任何放松,现在也都一人一句的聊起天来。
杜婉装模作样的开始带着一群人绕园子,若是有直接的目的地难免会让人生疑,总要绕一下的。
“婉夫人,要是人在路上早就该碰到了,是不是崴脚了或者不舒服就近找了个小院进去休息一下了?”
常夫人一路上都在观察杜婉的神色,跟杜婉处的久了,杜婉打得什么主意,她虽然猜不完全,但顺着杜婉的意图还是可以的。
再加上她也来过丞相府后院,杜婉这分明就是在带着众人闲逛。
“瞧我这脑子,还得常夫人提醒我。”杜婉作恍然大悟样,旋即又道:“这一路上确实有个临近的小屋,该不会真受伤了吧。”
杜婉满脸都是担忧的表情,可是跟着杜婉来的哪个不是后宅里的一把手,别说看见别人用,就是自己的手段也少不到哪去。
有人心中起了怀疑,可又不关乎自家,都在作壁上观罢了。
杜婉正要领着众人直奔目的所在,转身间看到一个认识的身影匆匆往前院的方向跑去。
是水莲。
这丫头不好好陪着芸儿,在乱窜什么。
“婉夫人,可是有什么问题?”
看见杜婉突然顿住了脚,有夫人出声询问道。
杜婉猛然回神,笑了笑,“无碍。”
对着常夫人招了招手,杜婉亲昵的拉着她一同往前走。
“要不是你提醒,我这糊涂脑子可要误事了。”杜婉说话间,利用袖口的遮挡,一个翡翠镯子从杜婉的手腕上转换到了常夫人那里。
女眷们走的慢些,好一会才到了杜婉说的偏园。
门口一些杂草胡乱的生长着,镂空的石刻里也落了一层薄灰,如果真要休息,穿着华服的黎汐也不应该来这种地方。
杜婉清了清嗓子,将声音压低,“各位夫人可要慢些,这地方很少有人来,疏于打扫,是我的疏忽。”
说着自己率先往院里走去,园小路直,没几步就到了屋前。
果然听得屋里有声响,可是门窗紧闭,听不真切,隐隐约约有女子的低吟声和粗重的呼吸。
应该是得手了!
杜婉背着众人,喜形于色,不过作戏要做全,她上前一步,用力敲了敲门,“汐儿,你在里面吗?”
无人回应。
再转回身的时候,杜婉脸上已经隐去了兴奋和激动,面露焦急,似自言自语,又像对着众人询问道:“里面明明有声音,为何汐儿却不肯给我开门。这可怎么办,让人的心揪着难受。”
其他夫人们出于礼节并没有直接靠得太近,几步远的具体,听得不如杜婉清楚,但也能听出屋内确实有人。
常夫人眼珠子一转,走到杜婉身旁,拉着她的手拍了拍,“婉夫人已出声呼喊,若黎大小姐是知礼的,定不会将人隔绝在屋外受冻,不开门那就是真的情况糟糕了,赶紧找人把门撞开瞧瞧吧。”
常夫人走上前来自然是对屋内的情况听得更真切,也不是未出阁的孩子了,里面正在发生什么她也心中透亮。
摸了摸手腕上光滑凉润的玉镯,收了好处,可得办点事儿才行。
“不行。”
出乎常夫人的意料,杜婉竟然沉声拒绝了,难道是她会错意了?
杜婉叹了口气,忧心忡忡的开口道:“我只是个姨娘,哪有下令撞嫡小姐屋门的道理,而且今日是汐儿的好日子,我不想让她因为我而心生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