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三殿下派人来过后，二小姐除了刚知道消息时，因为自己不是三皇子妃哭闹过之外，情绪还都算平稳，这两日也待在自己的园子里很少外出。”
这几日黎汐在自己院子里悠然自得，但丞相府也发生了一件事情，与黎芸清有关。
虽说墨绪惹恼了黎怀远，被“送”出丞相府，可是黎芸清还怀着他的孩子这一点毋庸置疑，之前也说过会尽快将黎芸清迎过门。
前两日派人来传话，说是尽量在年前寻个好日子，将黎芸清以侧妃的身份迎娶到三皇子府。
黎汐眉梢上扬，再次问道：“她当日去见过婉姨娘了是吗？”
虽说用的是疑问句，可是黎汐却是了然肯定的样子。
“小姐厉害。”巧心点了点头，“当日三皇子派来的人并没有直面二小姐，在前厅待了不一会儿就走了，是老爷派人告诉二小姐的。”
“听说下人刚说明来意的时候二小姐还赏了他一些碎银，待说到是侧妃的时候，二小姐直接发起了脾气，还吵嚷着要去找老爷，说什么要不是小姐在皇宫惹恼了高贵妃……”
巧心越说越小声。
“呸呸呸！”
红拂打断了巧心如蚊哼的声音，“这分明是她自己的问题，怎么什么事都要往我小姐身上泼脏水！”
黎汐有些无奈的看着红拂，这丫头肠子直，还什么话都敢从嘴边冒。
“红拂，慎言。”
红拂吐了吐舌头，道，“奴婢知晓，这不是在咱自己的院子里，没有外人，何况她那么说小姐，奴婢一时间气急。”
“不过在外边奴婢绝不会这样，小姐若是不信，可以用胶布将奴婢的嘴封起来的。”
黎汐轻笑一声，“就你会说话。”
又看向巧心，黎汐继续询问：“然后呢？”
这两日黎汐慵懒闲散，也不愿主动去操心麻烦事儿。虽然她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事情的经过还是不太清楚的。
巧心继续说道：“总之二小姐哭闹了一番，却是连老爷的面也没见到。反而收到了老爷的警告，让她安分一些。”
“后来大概是傍晚时分，二小姐出了一趟棠枫园，正巧奴婢往后厨送餐具的时候碰到了，就远远跟了一段，最后的方向，正是婉姨娘被禁足的偏园。”
“奴婢还觉得奇怪，老爷已经明令禁之任何人探视婉姨娘，二小姐去了又能做什么，可是眼睁睁的瞧着本该守门的下人接二连三的离开，而二小姐入了园子。”
“晚间、第二日也没见有人禀告给老爷此事。”
巧心把当日的经过大概一说，她看到的只是现象，黎汐想到的却是这件事背后反映出来的问题。
示意红拂将食盒拿开，黎汐坐直了身子。
清亮的声音响起：“婉姨娘执掌中馈十余年，岂能没有自己的人。恐怕连二小姐去找她都是她派人来传的话。”
“小姐的意思是，婉姨娘虽然被禁足了，可是她依旧在掌控着丞相府的后宅？”
巧心略做思索，顺着黎汐的话说道。
“掌控倒算不上，”黎汐摇了摇头，“丞相府内的护卫是绝对服从于爹爹的，这块势力婉姨娘干涉不到。不过打探消息，做点小动作，对婉姨娘来说那是信手拈来。”
当时父亲也是为了做给众宾客看，区区禁足而已，并不会真的威胁到杜婉。
若真这么容易被打倒，也不会是众人口里称赞的“婉夫人”了。
想来是杜婉也知道了黎芸清会以侧妃的身份嫁入三皇子府，黎芸清又对此事不满大闹，才不得冒着被黎丞相发现的危险找黎芸清面谈。
不过杜婉也想的清楚，任由黎芸清折腾下去黎怀远也头疼得狠，如果她安抚好了黎芸清，就算被爹爹知道了她在禁足期与黎芸清想见的事，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其实对于黎芸清一个庶女来说，能成为皇子的侧妃都是抬举她。
杜婉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黎芸清也是因为之前过的太顺风顺水，而黎汐性子又软糯处处忍让黎芸清，让黎芸清觉得她与嫡女没什么区别，甚至比黎汐这个嫡女还高出一头，才觉得她就应该以皇子妃的身份嫁给墨绪。
不管杜婉怎么安慰的黎芸清，让她重新开心起来，这一切都是建立在黎芸清“怀孕”的基础上的，注定她们的盘算会落空。
而且自己的父亲真的会不知道黎芸清去见过杜婉了么，只怕是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个适当的理由让杜婉出来了。
“这些暂时都影响不到咱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就是了。”黎汐看了看外边的天。
冬日晌午的阳光正好，暖洋洋的又不会刺眼。
马上到中午了，还没有通知，看来又要等上一阵才能见到外祖母了。黎汐倒是没有怀疑墨无染是在诓她。
一来是锦玉楼的情报值得人信任，二来是黎汐觉得当时都说了是交易，墨无染也不会说假情报。
让黎汐惊喜的是，午时将至，用午膳之前，有下人前来报信，说镇国公府大约还有半个时辰抵达城门，快马前来报信的人已经入城了。
“太好了，小姐已经有一年多没见到老夫人了。”
红拂从小便跟着黎汐，自然知道黎汐与镇国公府一家的情谊。
黎汐鼻头有些酸楚，重生以来，她除了复仇，最大期望便是能见到外祖母和舅舅他们，护他们一世安康。
“把我的披风拿来，我现在去请示父亲，要去城门口相迎。”黎汐下了命令，她想早早见到外祖母，一时一刻也不想耽搁。
“还有半个时辰，小姐要不要先用了午膳再去？”
巧心询问道。
“不必，”黎汐在红拂的服侍下将披风穿戴整齐。
月牙色的绸底，绣着成片的梅，白绒锁边。黎汐脸上带着明显的激动雀跃，这才像一个豆蔻少女该有的青春洋溢。
黎汐动人的容颜让巧心和红拂看的有些愣神，之前小姐总是高贵端庄的模样，仿佛九天外的仙女，冰雪动人。
现在那种发自内心的开心，让黎汐从云端缓缓而下，落入尘世艳丽的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