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找死。”
黎汐不服输的瞪着墨无染，本来就是他的不对，哪有这样贸然进入女儿家闺房的人，这不是无耻是什么。
不过仔细想想，她嘲讽的确实有些过分……
墨无染看着面前这个只及他胸口的小女人，其实称她为小姑娘可能更合适一些，明明那么弱小，却心性沉稳坚毅。
一双如山泉般清澈的眼睛，樱唇紧抿，倔强之下掩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
这个女人还知道自己说的太过分了，蓦地墨无染心中柔软了一下。
“你对于今天的订亲宴都做了什么？”
墨无染放松了下来，转移话题。
虽然不知道墨无染为什么态度突然软化，黎汐也不是故意找事儿的人。有些无奈的坐了下来，早就料到与这尊大神扯上关系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可是报应来的这么快，黎汐也很无奈。
“就是听你的吩咐，不让我与墨绪成功订亲啊。”打太极一般，黎汐说的与废话没什么区别。
猜到黎汐不会乖乖配合，墨无染坐到桌子的另一边，冷声道：“我用镇国公府的消息作为交换。”
这个无赖！
因为镇国公府的行踪并没有如前世一般，黎汐对此充满了担忧，她根本无法拒绝这个交易。
从鼻子中哼了一声，黎汐还是开了口：“不知道你从哪查探的消息，确实，黎芸清并没有怀孕。”
“嗯”
墨无染从鼻腔中哼出一道单音节，表示自己有在听。
“两天前，黎芸清受罚卧床，需要喝中药，我打听到了汤药的组成，不过是在其中添加了一味无伤大雅的中药罢了。这份药材不会对身体有损害，只不过与原先就有的一份药材培育会让人出现假孕之兆。”
黎汐晃了晃茶壶，还有水，凉点就凉点吧，讲故事嗓子干，不喝点水可不行。
“你知道她早就与墨绪有私情？”墨无染眉头微挑。
墨绪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而且他也知道利用着长女，勾搭着次女一事会让黎怀远心生不满，在于黎芸清相会的时候更加小心。
黎芸清长期待在丞相府，外出机会很少，两人见面次数也寥寥无几，锦玉楼也是无意中才得知这个消息。
黎汐勾唇，“我猜的。”
虽然是笑着，可是墨无染却感受到了悲伤。
“若是黎芸清孜然一身，有了假孕之兆她也只会当自己身体不适，若她非完壁之身，自然会联想到些什么。”
黎汐将杯中水一饮而尽，墨无染的询问也是阴差阳错间也替黎汐排解了心情，这么多事一直死压在心里，谁都不会好受。
虽然只是一小部分，能找个人一吐为快也好。
墨无染也跟着倒了一杯凉水，“那你怎么就敢确定黎芸清会在今日生事？”
“我推了一把啊，”黎汐眯起眼睛，像一只狡猾的小狐狸，“今日我和墨绪订亲，如果我猜对了，黎芸清肯定会沉不住气去与墨绪说话，我正好确定一下我是不是猜对了。”
“然后就是‘无意中’让黎芸清听到怀孕啊，母凭子贵之类的话呗。”
“人一旦起了心思，再有一点点优势，就会想要搏一把，为自己争取更多的利益。黎芸清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啊，她想当三皇子妃，之前都表现的那么明显了，现在感觉自己有了身孕，怎么可能再安分下去。”
墨无染点了点头，黎芸清的举动搏的是三皇子妃的位置，而黎汐搏的却是黎芸清会这样做摆脱与三皇子墨绪的婚约。
“如果你猜错了呢。”
“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黎汐的表情变得严肃，“事实证明我对了。”
哪怕在前世，临死前她得知了黎芸清和墨绪的丑恶嘴脸，都没有去想如果曾经她提高警惕会怎样。
人生是场单行线，是输是赢只会有一种结局。
墨无染看着黎汐有些发怔，除却容颜之外，这个小女人还有种别样的魅力。
黎汐指尖敲了敲墨无染面前的桌子，“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镇国公府的消息了吧。”
唇角抬了抬，黎汐只当墨无染要开口说话了，她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微小的动作对于墨无染来说其实就是在笑。
依旧清冷的声线却不再那么生硬，“五日后，镇国公府归京。”
“真的？！”
黎汐的声音中充满开心。
“我还有一个问题，”墨无染突然想到了什么，“黎芸清和墨绪，你是为了躲避婚约才牵扯出他们，还是别有目的让他们的事暴露出来？”
墨无染直觉黎汐的想法不会那么简单。
黎汐歪了歪头，“恶人就让他们互相折磨好了。”
橘黄的烛光辉映，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在这漆黑的夜里，意外的温暖。
难得的黎汐和墨无染相谈甚欢的时候，墨绪的母妃、高贵妃所住的长青宫内却是气氛冷凝，几欲成冰。
“糊涂！”
一道凌厉的女声回响在空旷的大殿，气势迫人。
墨绪低着头，不复白日人前的高傲，“母亲教训的是。”
珠链微动，涂满丹蔻的细长指甲率先撩开帘子，露出的是一只白皙如玉的纤手，可若仔细观察，不难发现皮肤已经稍有褶皱，昭示着主人虽然保养得当，可依旧青春不再。
和墨绪有些像的面容，狭长的眼眸微眯，薄唇涂得是上好的胭脂，若在年轻十岁，也定是一笑动十方的美人，可惜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更多的是刻薄之意。
墨绪的生母，现在执掌后宫的女人——高进的嫡长女高涟心，高贵妃。
想借杜婉的手来达到更好要挟镇国公府的主意就是她想出来的，可是现在全部功亏一篑！
不仅目的没有完成，竟然让黎汐从墨绪的身边逃脱，少了可以跟镇国公府牵线的机会。高贵妃恨的咬牙切齿。
“你确定那个女人怀孕了吗。”
不愧是能在后宫中杀出一条血路的人，高贵妃没有花太多的心神去叹息，事已至此，重要的是抓住自己手中的优势。
墨绪感受到自己的母亲不那么愤怒了，心中松了一口气，点点头道：“我已经请王太医确认过了，是喜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