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雪宫外乱成一片,冯碧云趁着所有人都在打斗的时候到了昭雪宫。
她没有走正门。
翻窗进屋的她第一个看到的是赫连闵佑的小摇篮,但是里面没有赫连闵佑。
那时候楚洛正抱着他。
卫昭雪躺在床上,冯碧云在心里咬着牙,全世界都在血流成河,你卫昭雪为什么可以在这里睡觉?
她走近卫昭雪,卫昭雪的眉头皱起,表情很痛苦的样子。冯碧云用手掐住她的脖子,可以是很用力的。
卫昭雪一下子向是溺水一般深呼吸睁开眼睛,却看见冯碧云通红的眼睛。
她发不出声音,只得去掰她的手,但是也掰不动。就只有用手抓,她条件反射地全是求生的欲望,原来人不愿意死去会有这样的反应。
“很难受吗?”冯碧云问,语气是戏谑的,卫昭雪都在翻白眼了哪有能力去回答她。
但是冯碧云放开了她,卫昭雪立马坐起身子离她远一点。
空气,她需要大量的空气。
“还不能让你死掉呢……”冯碧云却坐上床靠近她,大大的眼睛瞪着她。
卫昭雪突然想起了赫连闵佑脱出她手的那个时候:冯碧云就在她身后,慌乱中冯碧云推了她一把……
“为什么?”卫昭雪好死不活问了这样一句,惹得冯碧云冷笑了一声。
“为什么?皇后娘娘问我为什么?”冯碧云冷笑着说,双眼都是凶狠的愤怒,眼睛一直没有松开卫昭雪。
“赫连闵佑真可爱啊,这么可爱的小孩子就该好好活在这个世界上。”冯碧云站起来,看了看小摇篮。
卫昭雪才意识到摇篮里什么都没有,便踉跄着跑到摇篮边,她还不知道楚洛正在屋外抱着赫连闵佑和追戒他们一起的。
“我的佑儿呢?”她质问冯碧云。
冯碧云“嗤”的一声笑出来,眼神越发狠毒,嘴唇轻启:“当然是……让他安安静静地睡去了。”
卫昭雪瞪大眼睛,双眼快速爬满血丝。“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楚洛!楚洛!”她叫了两声,但是楚洛他们正在整理水袖的尸体,又在运着赫连楚杰的尸体,人群都在讨论,她的声音也不是很大。
冯碧云赶紧上前抓住要冲出门的卫昭雪,把她压在地上,双眼更加发红。
“真心急啊,孩子死掉了就是死掉了,你这样也活不过来!”冯碧云狠狠地,一字一句地说着,说得卫昭雪的眼泪疯狂地流。
“你知道吗?我的孩子太寂寞了,我得找个小伙伴去找他啊。哈哈哈哈。”冯碧云说着便笑,眉间的青筋皱在一起。
卫昭雪瞪大眼睛看着她。
“皇后娘娘还不知道吧?我的孩子可比你的孩子大两岁呢。”冯碧云说着放开她站起来。
走到摇篮边,一只手划过摇篮的栏杆,不急不缓,看着卫昭雪慢慢站起来。
卫昭雪心里早就有了不详的预感了。
但是她不敢去想,也不敢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想。
“是赫连慕澈吗?”卫昭雪只能这样问。
冯碧云看着她笑了,是一种心满意足的笑,这中间还夹杂着怨恨。“对呢,是亲爱的皇帝陛下。”
听到这句话卫昭雪顿住了。
赫连慕澈到底做了多少她不知道的事?
“在水袖孩子百岁的时候,我发现我怀孕了,我告诉了皇上,以为他和你都不会介意这个孩子……可是几天后皇上送了我一碗红枣羹……我的孩子啊……就没有了……”
卫昭雪听着冯碧云平静还有点轻蔑语气简短的话说着。
“红枣羹……红枣羹可是我最喜爱吃的。”她重复着低语,双手互相合成拳附在胸口。
然后捂住脸泪水不停。
干涸的泪水挂在面颊,卫昭雪觉得自己的脸快要裂开了,眼睛也热得发痛。
“你骗人……”卫昭雪眼神变得空洞,同样泪水涟涟,像是自言自语。
冯碧云笑着摇摇头,那种泪水还在眼睛里的样子让她变得格外娇艳。
说不明白为什么,就是娇艳。
“我骗人?你大可以问赫连慕澈是不是这样!为了你的孩子能够是嫡子,就要让我的孩子死掉,这难道和当初大王妃的孩子不一样吗!”
一语惊气,卫昭雪又想到了大王妃的脸。
感觉是突然重合了。
“她的孩子是前皇后想要杀掉我设的局。”耳边又想起了楚洛的话。
“呵,”这一声笑让卫昭雪心沉入海底。“赫连慕澈早就知道了,那个孩子不死怎么会搬掉前皇后和太后?”
卫昭雪心中的不详更深了。
“如赫连褐泽一样,他知道赫连褐泽哥慕容寒相互勾结却没有阻拦,任由他们在九宫典礼杀戮。”
“我们早就在各自的路上守好了的,只是没想到大王爷也没有按捺住,露出马脚。”
“而后前皇后怕极了,赫连慕澈知道她会设局,本来我们可以换掉月饼的,但是赫连慕澈说不换。”
“……”
卫昭雪的脸越听越白,眼神越来越没有血色。
都是骗子,都是骗子。
她摇着头后退,脑袋里各种各样的脸出现,有上官颚满有前皇后有太后也有冯碧云……
太多了,纸鸢死去的脸,赫连慕澈发疯的脸,慕容寒冷笑的脸……
“哐!”花瓶碎了一地,卫昭雪再也支撑不住了,屋外想起了楚洛的声音。
“皇后娘娘,愿你在后宫中洪福齐天。”冯碧云对她笑颜如花,抬手在额前行了礼便翻身消失在窗边。
北门
“南宫皇帝这么急着走啊?”慕容寒飞身上了北门墙,一条鞭子将他打下围墙。
腿上的布料绽开,连皮肉也绽开了。
血溢出来,他的半条腿一跳一跳的痛。
他恼怒地看着眼前的女人,蜀山元稹道长关门女弟子,丹容。
她似脚踏红莲,一步一步都预示着死亡。
慕容寒不想和她纠缠,身上的百日丹药效还在,他身上麻得厉害。
“你还要逃回南宫国吗?”丹容一身白衣,头发上的发带飘扬,慢慢变成血红色。她走向他,嘴角有一丝嗜血的笑。
“嗜血”,她守护的法器正是世间最毒辣的。嗜血成性,屠戮更甚。
“什么逃,是我得离开了,天也快亮了。”说着他又拿出笛子,笛声四起,黑衣人都从四面八方飞向慕容寒的方向。
“丹容,你今天若是拦着我,我便让你葬身于此!”慕容寒从她身边掠过,丹容没有阻拦他也没有再挥鞭子,那些黑衣人动作也十分快,纷纷从丹容身边飞过。
她的衣袂飘起,但是发带又恢复了蓝色,嘴角微微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