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被他们软禁。”在一处小河沟的土茅屋里,箫玉揉碎越千笔迹的纸条。他没想到苗疆和北瀛这么快就联合好了,设下的埋伏都是苗疆炼就的死士。
慕容寒给他的兵都折了,谬璇也被救走了。
拔下小腿处的一枚铁倒钩,牙关紧闭,发出呜呜的声音。
倒钩被远远的甩开,在地上还散发出狰狞的血气。
他双手都在颤抖,血液已经让他腿上的布料分不清底色。
“丹容,好样的。”箫玉疼得快要昏厥,脑海中浮现出丹容追着他狂奔时脸上嗜血的表情,不禁战栗。
她已经将自己炼就到可控且丧心病狂的地步了。
丹容举起鞭子汇入“嗜血”的那一瞬间他便知道,以前师傅藏起来的让所有炼蛊师舍命追寻的,就是丹容。
她是御魂骨,正是炼蛊的人蛊。
夜里,寒气萦绕在茅屋周围,他注意到一边的小河沟慢慢升起血红色的气息。
箫玉身边的倒钩又发出血腥的味道。
他已经感觉到筋疲力尽了,但是他知道丹容已经找上他了,就凭借当时嵌入他体内的倒钩。
他赶紧放出身上的蛊虫,那蛊虫顺着他的血液和伤口往里钻,尖锐的疼痛让他一时间都忘记还处在被丹容追杀的困境中。
握紧拳头的他险些把手心掐出血来。
“砰。”灰尘砖石杂草都随着一口棺木的撞击飞快地向茅屋冲来,本来简陋得月光都像是无数刀剑插进的茅屋一瞬间就被砸了一半。
丹容双眼血红,眼角还弥漫想和蛛网般的血丝。
她踏着棺木,踩得砰砰的。
丹容:“蜀山弟子丹容,替师父清理师门。”那声音冷到极点,箫玉躲在黑暗的一角,耳鬓留下两滴冷汗。
追着打了这么久,箫玉也试探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现在也该了结了。
丹容身上血腥味正浓,箫玉看出来了她脚下的棺木正是那日他杀掉苗疆圣女藏在山崖里的棺木。
箫玉体内的蛊虫逐渐发挥作用,他身体上的疼痛变得微弱不可分辨。
丹容这个时候转头,正盯着角落里的他,笑容诡异到极点。
蜀山
胭娘:“师父,元稹道长和金月道长的道长令。”丹容一路小跑,赫连居正早已经在屋外等她。
追责和追戒也已经做好准备。
追戒:“没想到箫玉已经上升到这种级别了。”
看着桌上玉做的玉牌,上面刻画着红黄蓝三种颜色的标志:红色似火,是金月道长的;黄色如太阳,是元稹道长的;而蓝色,似流云,现在是赫连居正所持有。
赫连居正:“我们得快点,情况不太妙。”
这黑灯瞎火的,追责是有点觉得今晚不太正常的,他们作为蜀山的弟子,在各种战斗中培养起来的默契不是开玩笑的。
丹容现在的气息很不妙,那种血腥像是开闸泄洪一般不可控制。
这只有两个可能:要么她的心魔已经占到了绝对的上风,正在吞噬和她相克的东西;要么她正在被吞噬。
空气中的水汽很大,追责在空中看见沿路有好多虫子:“难道箫玉真的把自己炼成了活人蛊了吗?这怎么做到的,他还是正常人吗?”
赫连居正一脸淡定:“他本就是炼活人蛊失败的,当初他试图吞噬掉丹容失败后便被反噬了,后来又杀掉了苗疆圣女得了秘术,现在他还是在想方设法成为御魂蛊。”
在追责和追戒心中都明白,被反噬的御魂蛊简直就是怪物,还练什么御魂蛊。
它们只能靠着不断吞噬正牌御魂蛊来展现自己的能力。
追责不自觉地加快速度:“这世界炼就御魂蛊的人千千万万,要不是遁魔半途而亡,要么就是心境过人像丹容姐那样能控制一二的,可后者是少数又少数。”
赫连居正摇头:“丹容也不是太容易控制的,她发现箫玉的气息后就会发狂,她是另一种魔鬼,两种相互仇视的魔鬼在一起,很麻烦。”
追责和追戒相互交流了一下眼神,已经大概猜想到那场景了。
追责:“箫玉真是个怪物。”
而在茅屋,两个魔鬼的战争在一阵尘土飞扬中彻底激化。
箫玉眼眸下的红痕血腥得吓人,丹容也不甘落后,瞳孔红得要滴出血来。
箫玉划破他的手,甩出的血点变成无数只蛊虫,飞快地往丹容身上爬。丹容跳下棺木甩出鞭子往箫玉身边靠近。
箫玉脸上毫无血色,咆哮着扑向丹容。
他咬住丹容的肩膀,像是要将它扯下来生吞了。
丹容皱着眉头踢开他跌在地上。
在开始的一瞬间,她嗅到从箫玉身上发出的气味时,感觉全身的血脉都沸腾,嗜血的欲望让她几乎丢掉自己的清明。
她太想杀掉箫玉了。
亦如同当初箫玉强烈地想除掉她。
御魂蛊的炼就是极其考验人的心性的,当初金月道长培养丹容和箫玉仅仅只是因为那个关于御魂蛊的传说。
其实他俩都不适合炼蛊,箫玉的心性比丹容差,就自己误认为丹容是炼蛊的最佳人选。
丹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自己一直以来敬佩的大师兄,会将她视为仇敌,甚至对她下毒手。
丹容站起来狠狠地甩了一下鞭子,冷冷的看着发狂的箫玉说:“师兄,那时候还多得谢谢你,若不是你,‘嗜血’也不会选择我。”
那段日子的煎熬,还多亏了那份想要找到箫玉的心。
箫玉脸上的血斑更深,腿上的伤痕很快愈合。
蛊虫在他进攻的同时飞快爬上整个茅屋,还有愈来愈多的架势。
丹容的血是他发狂的动力。
“杀了你,杀了你。”他不断扑向丹容,丹容一开始可以反击,但是后来她发现被蛊虫咬伤的地方灼灼发痛,也从被咬伤的伤口处传出麻木感。
箫玉:“天地为祭,以血为媒;人虫阴毒,搬猎万物。”
丹容心中一惊,周生围绕的血气渐渐凝在鞭子上。在丹容眼里,箫玉已经看起来不是个人型了:
皮肤如同腐烂了一般,在腐烂处还能看见一条又一条形态个不同的蛊虫。那些蛊虫都成精了,个个凶神恶煞,看样子是长期吸着他的血液。
这叫尸蛊虫。
当初箫玉杀掉苗疆圣女多半就是为了这尸蛊虫。
被箫玉掐住脖子被按在墙上的时候丹容能够感觉到箫玉手掌上的虫在蠕动,还有几只像是找到了自己渴望的东西,迫不及待地往她颈部钻。
她痛苦地咬着牙,双手抓住箫玉的手臂让他不能那样用全力。
蛊虫已经融成了他的血脉,丹容一靠近就变着花样咬住丹容不放。
她背后的墙上的蛊虫也贪婪地靠近,这时她才发现,这是箫玉的一个阵,一个用尸气结成的死局。
丹容已经感觉自己全身都是蛊虫,血液离开身体的感觉变成了刺痛:“你简直是疯了!”她吼道。
箫玉看着她的样子发出诡异的笑声。
像是百万只虫填满了他整个咽喉,闷声中有着蠕动感,还有黏腻感。
一瞬间,像是所有蛊虫也会发笑,全是看见猎物的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