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香四溢,卫昭雪煨着暖炉,与越千对视着。
“娘娘好奇?我也是很好奇娘娘的身份呢。”越千很不容易的没有用假笑面对卫昭雪的询问,今日可算得上寒气四起,这韫泽宫布置得,算全宫最温暖处。
对越千,为昭雪已经不可能用古代人的身份去看他了,但是在他身上也没有寻见半点现代人的姿态。
他俩坐于窗前,像是在谈论雅气的茶道。
“你一定是知道什么的,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你一定知道,你还好奇什么?”这屋子里只有他俩,她故意趁赫连慕澈去处理朝堂的事见他。
毕竟谈话中的东西绝对会引起其他人的不适。
“箫玉被除,娘娘并未有什么惊奇之感,在下去打斗地点看过,有一具棺木,里面的尸体已腐,里面的衣物似苗疆服饰。”为昭雪一直很奇怪,为什么越千说什么做什么都能一副睥睨天下的感觉。
“你不是第一次见那棺木吧?”为昭雪不傻,他用香虽奇,却也知道不可能是他自己琢磨出来的。
“那是我姐姐,苗疆圣女。”仅仅九字,为昭雪就打翻了茶杯。
“娘娘你没事吧?”声音不小,在院子里的阿敏本就内心忐忑,着急地在门外询问,也不敢推门。
“没事。”
“我要南宫皇帝陪葬!”为昭雪安抚阿敏的同时越千说,那一瞬间变得戾气十足。
“南宫国七王爷,为充实自己力量登上王位,与蛮氏勾结,他们不止攻打萎淬国,还将手伸向苗疆的大地,我姐姐作为苗疆圣女理当阻止,却被慕容寒凌辱,她是圣女啊。”杯盏被捏碎,桌角的水渍滴下掉在他的衣摆上。
快速晕开的黑影尽开绝望。
“他不是要你,他只是在满足他那一点点的野心。”
为昭雪却摇头,尽管这几年来的苦难是慕容寒给的,恨也恨过了,伤心也伤心过了。再思考慕容寒,却觉得不是滋味。
“也许他在年少的时候也是翩翩少年。”她想着那个十五六岁的慕容寒,遇见不会说话的将军家二小姐。
“也许我来,就是在加速所有人的痛苦。”突然很丧气,为昭雪就这样想。
越千站起身来,嘴角的假笑浮现:“姐姐临走前,说会有人出来阻止苦难,卫家二小姐不是恶疾是自戕,根本不可能活得过来,是你来了。”
为昭雪倒吸一口凉气。
“相传,人在极其痛苦的时候会看见神婆,身着红妆,她脚踏彼岸花渡人去彼岸,自己却不走,似在等来人。”越千一步一步地走近,卫昭雪见黑影渐近,那双微微发冷的手抚上她的脸颊。
在为昭雪心里,那抹红影比前几日清晰数倍。
就在越千瞳孔里。
“她是你姐姐吗?”越千满意的看着瞳孔渐渐涣散的为昭雪,檀香味更加浓烈,蔓延出韫泽宫时阿敏终于觉得不对劲了。
“皇后娘娘,你到底有没有你想象中的留恋这个时代呢?在你心里,到底谁才最重要呢?”
卫昭雪挣扎着去抓越千的衣角,可是已经毫无力气,开什么玩笑?越千你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眼前越来越模糊。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香气消散,屋子里也没有了越千到底身影,宫人忙成一团,只是因为脸上已经毫无血色的为昭雪。
蓝生推开门时赫连慕澈满眼通红,抓着为昭雪冰冷的双手就不放开。
“陛下……”
“她是走了吗?昨夜里她说她想去谁也找不到的地方过安稳的生活,可是她说的是我们啊。她梦见了楚洛,是楚洛这么突然带走她的吗?”蓝生见卫昭雪脸色都变了。
“越千是个什么人?她知道了什么?”阿敏还跪在地上,蓝生来之前她就告诉了赫连慕澈一早发生的事。
看样子赫连慕澈怕是要崩溃,蓝生赶紧叫赤影联系北瀛国。
赫连琪收到信的时候还在武场观看训练新兵,夙景炎负责,就等开年举兵边境迎接赫连慕澈他们。
“阿娘,出事了。”
允澈和闺蜜的下午茶被打扰,看了信才觉得事态严重。
“慕澈已经将昭雪姐带到雅居去了,怎么这么突然昭雪姐就这样了?”所有人疑惑之余,允澈已经穿戴好,准备踏上寻卫昭雪的路了。
“联系阿灼和乌鸠,说越千有异动。”为了保护允澈安全,赫连玥加了近卫保护她。
浣西宫
林温婉早就得知了消息,看着倾城回宫路过的身影,也只是微微行礼。
倾城奇迹般的没有说话,脚步匆匆地离开。
“娘娘,周愚子自戕了。”木儿的汗从鬓角流下,看出来是急匆匆跑来的。
林温婉不说话,看了宫墙一眼,肚子已经渐渐大起来了。“回去吧,太冷了。”狂风开始吹动枝桠,一场大雪即将来临,木儿收了收呼吸跟着她进屋。
全乱了才好。
屋子里炉火正旺,越千喝着温好的酒,看见她进来,笑意爬上眼睑。不是那种假笑,微微的光亮从窗外斜铺在他脸上和身上,带着一种宠溺。
一种岁月绵长的感觉袭来。
林温婉挥手,其他人尽数离开。
走近,她抱住坐着的他。他将脸靠在她隆起的肚子上,这里面孕育的生命,该是多美好的存在啊。
“我们都不想要苦难,没人想要苦难,我们要未来,要明媚的未来。”林温婉看着窗外,泪水顺着脸颊滑下,语气平缓温柔。
“就算拉上所有人,只要是阻碍,都杀掉。”越千伸手轻抚她的肚子。
“我陪你,就算所有人都背弃你,我和孩子都会和你在一起。”林温婉闻着酒香,感受着怀里这个男人带来的温暖。
越千让她坐在他身边,摸了一把微红的脸,他有一点醉醺醺的感觉。“真好啊,以后爹爹让你和娘亲再不受苦难。”
宗庸宫
混乱,一点都不比韫泽宫轻松几分。
谁能想到正风生水起的周贵妃就这样自戕在宫里?慕容昀当时正跌坐在待在房梁上的母亲旁边。
哭声四起。
忙着抬下周愚子尸体的人忙着抱走大皇子的人忙着通知皇上的人……
“怎么回事。”森冷的声音响起,忙着的众人吓得连连跪地。一袭黄袍的慕容寒看着床上的尸体,背着手捏着拳。
风吹得更紧了,飞舞的发丝衬得他的表情更加苍白,更加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