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木新的一天又重新开始。
而这次让圣堂教会头疼的是冬木市民会馆被直接摧毁,甚至连带着冬木大桥和周边环境严重受损。
该怎么解释呢?
这天早上的新闻播报的是冬木市民会馆神秘爆炸事件,配上的是却是冬木大桥严重受损的样子,那座橘色的大桥上浓烟滚滚,破裂的钢梁看上去活像堆破烂,无力的耸拉在半空中。
新闻上说大桥因为严重受损临时封闭。
这个新闻现场绮礼自然在暗中操作,把现场的勘测和调查人员全部换成圣堂教会的人,谢绝一切不知情的普通人记者猎奇者入内,拉起长长的警戒线把周边甚至没有爆炸的地区都包围,在天亮前就运来钢板把爆炸坑封得严严实实,没有任何泄露,所以新闻也只能配上其他图片了。
言峰绮礼刚刚得到线报,圣堂教会的巡视人员已经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雁夜基本疯了,身上也身无分文,按理说这样疯狂的野兽无路可逃,只要在冬木,就会被找出来。
可让绮礼有些惊讶的是,圣堂教会的人全部出动居然都找不到雁夜的踪迹,对冬木全境大范围搜寻只找到了唯 个和他有些关系的人。
“在周围布防,我去让他开口。”绮礼面无表情的穿上标配的深紫色僧衣,“如果他逃了,没必要追,我去找他。”
……
……
间桐鹤野今天晚上仍然继续沉浸在酒精里,对于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儿别人可能不知道,但鹤野当然很清楚,那就是圣杯战争的残酷厮杀带来的后果。
他是继承了名门望族间桐家的嫡长子,早在过去就为了追寻圣杯的伟大血脉之末裔。
其实他本来应该作为当事人之一参加这场令人惨不忍睹的战争的,可是他却背弃了这个属于自己的责任而整日沉浸于酒精当中,对于这样的自己,间桐鹤野没有任何羞耻的感觉,他反而认为自己跟弟弟雁夜比起来,这是应该采取的态度。
在当初看着那个弟弟表情可怖的召唤出所谓的从者,看着那巨大的怪物在漆黑的虫室里发出狂暴的怒吼时,甚至连提前布下的大魔术都差点限制不住这个可怕的家伙时,鹤野就对这场战争产生了非常深的厌恶,这根本不是所谓的战争,而是黑暗血腥的屠杀。
赫拉克勒斯刚刚现界就差点让雁夜死去,看着他倒地抽搐的样子,鹤野感受到的,除了厌恶,还有恐惧。
一想到这样的从者还有其他六个,鹤野便愈发庆幸自己当初的决定是有多么明智,讲真,他非常惜命,人生也因此而颓然。
这个弟弟为什么宁可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也要参加这场圣杯战争呢?鹤野根本无法理解,也根本无法想象这会是那个本来逃避圣杯战争的雁夜做出来的事,但鹤野对雁夜这种行为只有鄙夷。
时间逐渐进入夜晚,在冬木小巷里的小酒吧中,鹤野依旧像常一样浪迹其中,以往他花天酒地的地方是在间桐家,在调教那个过继来的小女孩的同时用酒精麻痹自己。
他现在庆幸的是事发当晚他不在家,否则自己恐怕也要陪脏砚老头子去死了,那活火山一般的英灵直接摧毁了那栋自小生养他的洋楼,剧烈的爆炸冲天而起,燃烧的火海是那么让人畏惧
但他,躲过了。
因此劫后余生的鹤野一边恶狠狠的诅咒着这场圣杯战争,一边大口的往嘴里灌酒,当加了冰的液体带着清凉进入胃里时,他觉得这萧瑟的秋风也不是什么大事了。
小酒吧虽然小,但非常热闹,人声鼎沸,酒保推着小车穿行在各大吧台中,柔和的烛火在窗外的夜风是微微摇曳。
鹤野是里面的常客,带着醉意和各路酒吧女眉来眼去,举杯高声说笑,尤其引人注目。
但今夜,鹤野刚刚灌下一杯葡萄酒,脑袋就突然一抖。
非常冰凉的液体顺着鹤野的头发流下来,那些冰块掉在地上发出细碎的声音,和酒吧内的热闹相比,这点动静毫不引人注目,但一个全身湿透的男人,就十分惹人眼球了。
他被一杯葡萄酒淋了个遍。
带着一丝怒气,半晌才反应过来的鹤野已经被其他酒客笑了个遍,放肆的笑声让鹤野心烦意乱,他站起来,盯着周围一圈人。
每个人都有着一张无辜脸,推推搡搡的进来或者离开,视线游弋不定,却总是找不到目标。
鹤野惨然笑笑,接着把酒杯举起来喝,为这恶作剧一般的行为画下句号。
他不是什么惹是生非的人,这种情况,他只能自认倒霉。
也许只是哪个小姑凉用这种特别的方式对他的示好呢?鹤野有些天真的想道,然后把空了的酒杯放下,扭头对那路过的年轻貌美女酒保呼道:“加酒!”
但迎面而来的不是女酒保,而是一抹寒光。
“啊啊啊”
带着莫大恐惧的叫声高高响起,那寒光击穿了鹤野的肩膀,把他从高脚凳上直接掀下来,锋利的尖端毫无阻碍的刺进了坚固的大理石吧台,把鹤野牢牢钉死在上面,这个男人承受不住那一刹那的剧烈疼痛,昏死过去。
那极具穿透力的声音传遍了酒吧。
整个酒吧都骤然间安静下来。
那些酒客可不是什么好东西,黑道寻仇白道抓人是常有的事儿,打架斗殴也时时发生,毕竟来这里喝酒的也不是什么正常人,没钱的流浪汉,落魄的行为艺术家,负债累累的年轻人,当然也少不了那些中年大叔,脸上时常带着一条狰狞的疤,互相看不顺眼,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看着就唬人。
但今夜的安静表明,这些人全都被吓住了。
一片鸦雀无声中,一个男人挤开了那些人群,从围观的外围强行进入,按理说如果平时有人敢这么嘚瑟的入场,必然会遭到一致群殴,可面前这个男人面无表情的脸让人不由自主的升出一丝恐惧。
带着死气,带着漠然。
与其说是恐惧,不如以畏惧来形容。
“都出去。”绮礼也许是和吉尔伽美什在一起久了,声音中都不怒自威,“这句话我不会说第二遍。”
有人注意到,突然闯入的陌生男人双手一直插在口袋里,直到现在都没有露出来过。
亦或是匕首,亦或是大口径手枪,亦或是什么足矣让人致死的凶器?深谙黑白二道的人缓缓咽下一口唾沫,心里开始打起了退堂鼓。
沉默。
无声的沉默。
压力。
无形的压力。
第一个人开始退出大门,所有人的沉默和人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迫于这种压力,第二个人,第三个人都开始缓缓退出,然后越来越多。
不出一时半刻,这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酒吧就空了。
清冷的空气顺着大门和窗户充斥了这方空间,雁夜缓缓走到吧台下,看着那半瘫在地上的身影。
他还装昏?
绮礼掏出一只右手,把一杯葡萄酒劈头盖脸的倒下去,这是刚刚从酒窖里取出的冷藏冰酒,价格昂贵,但绮礼毫不心痛。
大衣上的口袋空空如也。
全身都打了一个哆嗦,鹤野龇牙咧嘴的试图爬起来,可肩膀上的伤口传来的阵阵剧痛又让他倒吸了口凉气。
绮礼蹲下来,大手扭住鹤野的脖子,让他因为酒液而迷离的目光强行聚焦在绮礼身上。
“间桐雁夜在哪?”
言峰绮礼说道。
“你说……什么……”鹤野有些惊惧的大叫起来,这个男人来得如此突然,让名为间桐鹤野的颓废者非常讶异。
“间桐雁夜在哪?”
言峰绮礼再次把话重申了一遍。
“他……他…我不知道……”鹤野看着这个男人,对面传来的眼神充满了无形的压迫,让鹤野只能选择实话实说。
“不知道么?”言峰绮礼显然并不满足这种回答,眉头微微一皱,把固定他的右手取出,“真的不知道么?”
“我怎么可能知道他……他……啊……”鹤野的醉意显然还没消停,声音中带着一丝哭腔的说道。
看来是一个没用的家伙,这一趟算是白来了。
绮礼可以确定他没说谎。
绮礼的左手突然从口袋里掏了出来,三道寒光从左手的指缝里射出,准确的击中了鹤野的身体。
那是黑键。
片刻之后,杀猪般的嚎叫传来。
“我的手啊啊啊啊啊!”
……
……
是夜。爱因兹贝伦城堡。
昨夜的交战动静如此庞大,切嗣不可能不知道。
切嗣唯一知道的消息就是狂战士,也就是赫拉克勒斯在昨夜的交手中战死的消息。
对于吉尔伽美什的评级毫无疑问又上了一个台阶,这种对手,让切嗣把目光完全关注到远坂家一方,作为切嗣在此次圣杯战争中首屈一指的强敌,在明年一月之前,必须想办法解决他们。
毫无疑问的是肯定寻找到了新的御主,但究竟是谁切嗣还不能肯定。
事实上,切嗣也很难想象这种奇特的契约缔结方式,相当于他的背后拥有两个英灵。
虽说两仪式和爱因兹贝伦一方的王哈桑以及阿蒂拉是盟友关系,但首先这个关系切嗣并不知情,其次她同样不知道自己的现任御主发生了这样的变化,对于疑点重重的远坂时臣死亡事件,两仪式也感到很疑惑。
现在两仪式只能按照绮礼的要求,履行自己的职责,潜入茫茫夜色中,寻找间桐雁夜的踪迹。
这天夜里,卫宫切嗣也派出了阿蒂拉悄悄跟踪言峰绮礼,希望可以通过他找到吉尔伽美什的御主,确认了有谁加入了这次圣杯战争,才是重中之重。
而切嗣自己,终于决定单枪匹马把观察了将近大半年的一个御主的老巢给端了。
在战争初期就让舞弥进行侦查,并寻找好狙击点,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天啊。
这种融入普通人的方法的确十分高明,比起府邸明摆着在所有人眼里的御三家,毫无疑问这种方法既隐秘又安全。
“尽量把他们引出来,别伤及无辜,如果可以的话,对御主下手,一击毙命,不能给他的从者有施展宝具的时间。”听完舞弥做出的战术报告,切嗣把一个黑色的大箱子打开,里面是等待组装的枪支零件,以及数十发弹药。
既然追求一击毙命,那选择大口径长程狙击枪显然是个不错的决定,对于自己的枪法,切嗣有强大的自信。
为了防止御主逃跑,在必经之路设置定时炸弹是个非常好的决定,御主虽说是魔术师,但这位体能一向是弱项,定时炸弹的突然袭击可以降低他逃跑的速度。
况且大桥的封闭让这个御主只能在深山镇里转悠,无论是天时地利人和,切嗣都全占了,今夜袭杀,简直再好不过。
由于有普通人在内,行动务必要追求迅速,不能留下破绽,也不能有激烈火拼,确认了这几点后切嗣准备出发。
“对了,爱丽,她还好吧?”切嗣临走前突然问道。
“太太她啊,已经入睡了。”舞弥说道,“不过需要人陪伴罢了。”
“这样吗?”
盯着天空之上淡淡的月光有些出神的切嗣喃喃道。
为了这场战争,切嗣放弃了太多东西。
只是为了当初的理想,那遥不可及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