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段时间,斗篷人都没有人发出声音,只有那男女的呻吟依旧。
这时,最前面的一个斗篷人走上来,面具后面传来口风琴一样的声音:
“你来了,黑木?”
蓝月亮轻拍紫枫的背,他们上前一步,头轻点一下,但没有出声,因为他们的声音会暴露他们的身份。
一个斗篷人忽然举起一根魔杖指着蓝月亮戴着面具的面门。
“那就快点,我们可没有闲工夫把时间浪费在你身上。”
蓝月亮暗自庆幸了一阵,他还以为自己露出了破绽。现在他们只要一个细节出差错,就有可能招来杀生之祸,大难临头。
这是一步险棋。
蓝月亮猜测黑木应该就是他们击昏的那个斗篷人的名字或者代号。
那个把魔杖指着蓝月亮他们的斗篷人凑近脑袋晃了一阵,然后一扬斗篷又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当中。
蓝月亮清晰地感觉到二十多双眼睛都在注意着自己。
蓝月亮深呼吸一口,吐出的的水汽在金属面具的表面凝结成水珠,显得格外气闷。
蓝月亮的手抓着蓝月之心,深怕它掉下去。
现在,以蓝月亮为中心,斗篷人似乎把他们渐渐地包围了,不详的阴云笼罩在南方的天空。
呻吟声更响了,仿佛要爆发出来。
随着蓝月亮不知所措地环顾着周围,他依稀看见那个光圈似乎是从地底下冒上来的,组成了一个乌云一样的巨大图形。
光圈中央的那个男人,蓝月亮并不认识,但那个女孩,正是他们所在的旅馆中的那名精灵少女。蓝月亮差点没失声叫出来。
她原本雪白的肌肤显得惨白,金发凌乱不堪。尽管嘴上呻吟着,但脸已经痛苦地扭曲变形,骇人无比。
蓝月亮感到紫枫有些颤抖,他拍了一下她的肩膀,颤抖停止。
这到底在做什么?
就在这时,斗篷人再一次井然有条地散开,蓝月亮一惊,他俩连忙学样子后退几步。
但中间的男女似乎全然不知周围发生了什么变化,依然沉浸在欢快之中。
斗篷人几乎在同一时刻向同一个方向望去。
起初蓝月亮还不明白到底怎么了,但是他很快就知道了原因。
一个人出现在了漆黑的海面上。
所有的斗篷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静的吓人。
浓浓的月光下,海面上的斗篷人那银色的披风随风颤栗。
他戴着一个冰雕面具,高大的身影似乎能够阻挡世间所有的灾难与邪恶,更像是历经了无情的岁月的沧桑。他和其他斗篷人完全不同,他穿着一件黑色西装,庄严而肃穆,就好像要去参加一次豪华的宴会。
他站在海面上,似乎没有任何的重量,让人怀疑他是不是站在海面上的。
“啊。”蓝月亮忽然脑海里一阵恍惚,一种似曾相识的奇怪感觉突然涌现,在心里跳动一阵后又慢慢消失。
“怎么了,头儿?”紫枫轻轻地问。
“那个人,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真的。”
“这个。”紫枫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轻声说,“真的,这个人,我好像也在哪里见过。但是在哪里呢?”
银披风的冰雕面具人几乎就在下一秒就出现在了斗篷人的人群当中。
蓝月亮摇了摇,那是什么怪魔法?自己竟然完全没有发觉!
“参见头!”无一例外,所有的斗篷人齐声恭敬地半跪于地,向银披风的冰雕面具人行礼。
但是,银披风的头并没有理财他们,而是以轻快的脚步向装模作样跪在地上行礼的蓝月亮他们走过来。
银披风像是玩弄火棍一样一挥手,所有的斗篷人全都缓缓地站起来。
蓝月亮感到他们的视线似乎都聚焦在自己的脸上。
冰雕面具人已经站在了他们的面前,蓝月亮甚至连逃跑的时间也没有。
接着,冰雕面具人用一种奇怪可怖的声音问道:
“黑木,你来迟了。”他说,脑袋向一边扭过去,又回过来,“你是不是谁假冒的?”
蓝月亮心惊肉跳。
所有斗篷人几乎在同一个时刻举起了自己手中的魔杖对着蓝月亮和紫枫。
“说,我们隐修会的宗旨,是什么?”冰雕面具人缓缓地问道,他手里根本没有拿魔杖,但是蓝月亮却感觉到莫名的恐慌,冷汗顺着他的背脊流淌下来。
没有人回答,只有呻吟声。
蓝月亮的心在狂跳,自己只要稍微动一下,就有可能飞来十几道魔法贯穿自己和紫枫的脑门。
“你是谁,”冰雕面具人再一次逼问,“不知道我们隐修会的宗旨的人?间谍还是国际圣盟的调查员,恩?”
这断时间是出奇的难熬。
怎么办?自己该怎么办?
突然,蓝月亮想起了什么。
“黑日隐修会守护着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神在这个世界上的力量源泉’,噢,有人来了,再见!”蓝星说到过这样的话。
“我会守护着‘神在这个世界上的力量源泉’。”蓝月亮豁了出去。
自己对了吗?
冰雕面具人点了下头,但是其他斗篷人的魔杖还没有放下。
“你的声音怎么了,黑木?”他问道。
蓝月亮连忙道:“我用变音咒改变了自己的声音。”
“为什么?”冰雕面具人的提问速度很快,蓝月亮几乎没有时间编造谎话。
“有人跟踪我,我为了甩掉他,几次混装成了其他人,也改变了声音。”蓝月亮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很虚,也不知道这话有没有用。
“谁跟踪你?”
“谁知道啊?可能是对我的身份起疑心的家伙吧。要不然就是地方警察?”蓝月亮尽量使自己的声音保持轻松些,这样不容易显现出自己的害怕。
冰雕面具人忽然发出一阵怪笑:“地方警察可没那么大的本事和胆量,估计是国际圣盟的那帮家伙黑木,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对付他们,是吧?”
“是的。我差点把那家伙杀了,可惜被他跑了。”蓝月亮小心地说。
冰雕面具人不出声了,他手有力地一挥,指着左边的几个斗篷人之间的空隙说:“黑木,你站到那个位子。”
紫枫扛着蓝月亮立刻走到指定的位置。
蓝月亮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真是千钧一发。
冰雕面具人缓步走到光圈的中央,低头俯视着地上的男女,然后把银披风解下,盖在他们身上。
蓝月亮眯起眼睛,他很容易判断出那对男女的动作依然没有停下来,因为那披风像毛毛虫一样在蠕动着。
冰雕面具人骤然展开双手向着也空,高呼:
“今晚,我们的计划将向成功跨出第一步,我们付出的血汗泪和牺牲的一切,都很快将得到回报,我们将向世界证明我们是正确的!”
“头万岁!”斗篷人一起欢呼,俯下身,有几个斗篷人还冲上去摘下面具亲吻着冰雕面具人的腿,但是因为光线和角度问题,蓝月亮没有看清楚他们的脸。
过了一会儿,斗篷人退回了各自的位置。
“很好,”冰雕面具人说,“开始吧。”
随着他的话音刚落,所有的斗篷人一齐举手高吟,念诵起奇怪的咒文。
蓝月亮也急忙装样子叫紫枫举起双手轻声乱唱。
随着所有斗篷人的吟唱,光圈慢慢地变大了,最后把所有的人全都包容了进去。
又一会儿后,光圈开始疯狂地逆时针旋转起来,发出强烈的光线,刺的人眼睛痛。同时,黑烟如烈火一般源源不断地从光圈上的奇怪符号中涌出,弥漫过无际的黑色大海,消失在视野之中。
“好了各位,”冰雕面具人又一次道,“现在是第二阶段,血灵祭。请众位献上自身之血。”
话音没落,几个斗篷人就争先恐后地冲上去伸出自己的手臂,用魔杖在自己的手臂上划出一条长长的血丝,血丝顺着他们的手滴下,落在光圈中,也变成了一缕黑雾,飘散了。
眼见斗篷人自主地献上了自己的鲜血,而紫枫和蓝月亮却踌躇了。
如果献血,那么自己不也在帮助他们的阴谋?自己不也和黑日隐修会的人没有什么两样吗?
“黑木,只剩下你了。”冰雕面具人那古怪的声音催促道。
蓝月亮一惊,他环顾四周,发现其他斗篷人已经献完了血,凝望着自己。
“我。”蓝月亮支吾住了。
“头儿,我去吧。”紫枫说着,上前一步,微微露出手臂,迅速地在自己的臂上一划。
蓝月亮听见紫枫恩了一声,鲜血顺着紫枫的手臂一直流到光圈上,然后变为黑烟消失在海面上。
紫枫立刻缩回手,用治疗魔法治疗了自己手上的疤痕,退回了原来的位置。
由于光线很暗加上紫枫动作极其迅速,所以没有人发现紫枫的手是那么的细腻和白皙。
“紫枫。你。”
“我没事,头儿。”紫枫小声说,声音听起来有些寒意。
光圈像是很高兴得到这分礼物,渐渐地暗淡下去,最终像大风中的烛火一样消灭了。海滩重新回复了详和与静谧。
光圈中央的银色披风忽然停止了扭动,像石块一样停滞住了。
蓝月亮的大脑好像有无数只蚊子在嗡嗡地叫。
冰雕面具人的手指一指那团披风,披风立刻开始熊熊燃烧,燃烧的绿色火焰涌上天空,很快什么也没有剩下。
在自己面前杀人,自己却没能阻止。
“好,”冰雕面具人平淡地宣布,“第一道钥匙已经开锁。”
紫枫的身体在颤抖。
蓝月亮觉得自己的肺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沸腾,直烧喉咙口。
“今天的任务,顺利完成各项指标,”冰雕面具人的声音向四周扩散,震的蓝月亮的耳朵直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