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孙孙面临分离。
猪八戒也哭叫着一遍又一遍地交待孙子:“大壮呀,以后,爷爷不在你身边了,没有爷爷给你收拾东西,没有爷爷给你洗澡,你要学得勤快些,吃饭要吃得快些,吃得慢会吃不饱。不要挑食,只要不是毒药,凡是能吃的就往嘴里填,吃饱不想家。除了多吃,你还要学会睡觉,要学会躺着睡,趴着睡,站着睡,坐着睡。不管啥时候,想睡就睡会儿。缺瞌睡你就会浑身不舒服……”
“爷爷,到了人间,我别的不怕,就怕饿肚子。”朱大壮说。
朱大壮为什么说这句话?因为他最担心到了人间会不会挨饿。在爷爷讲的许许多多去西天取经的故事当中,他印象最深刻的事情不是孙悟空与爷爷猪八戒怎样去降妖捉怪,而是无数次地去找吃的,并且很多时候吃的东西还很难找。
猪八戒在讲故事时经常对朱大壮这样说:“……天已过午,孙悟空还没有找到吃的,爷爷我饿得是头昏体乏,眼冒金星,肚肠咕咕直叫,不得不背着师父唐僧沙僧白龙马去拔草根揭树皮充饥。”
猪八戒这样的讲述,让朱大壮对在人间能不能吃饱肚子充满了担心。
而一旦听到这里,朱大壮总要这样问:“爷爷,为什么总是孙悟空爷爷去找吃的?你为什么不去?是不是孙悟空爷爷的能耐比你大?”
“不是,爷爷能耐也大。是因为分工不同,爷爷的任务是保护师父,看住东西不让妖怪坏蛋抢走。”猪八戒解释。
朱大壮说:“让你保护唐僧,让孙悟空爷爷去找吃的,一定是你的武艺比孙悟空爷爷的武艺高强。”
对于孙子这样的判断,猪八戒从来不作正面回答。现在,他拍下孙子的头说:“不要怕,人间现在好吃好喝的东西多了,不会挨饿的。所以你要记住,到了人间,弄到吃的,你要吃得快点,抢得多些,不然是吃不饱的。”
朱大壮说:“我肯定比小圣吃得快,他嘴小,我嘴大。”
“好,就应该这样,这样才是我的好孙子。”猪八戒将孙子抱起来,猪嘴巴在孙子的脸上叭叭亲了十多下……
出发时间到了,一阵钟声响起,仙童们与家长离别的哭声才渐渐停息下来。
玉皇大帝让太白金星 点仙童的名字上天车。
太白金星举着名单大叫:“第一组仙童:二郎神君的后代,杨击冲上车。第二组仙童托塔李天王的后代,李木宝玉上车。”
见观众席上响起嗡嗡议论声,观音菩萨提醒太白金星说:“你不要提家长的名字,直接念仙童的名字。”
太白金星点下头,高喊:“第三组:斧正斧明上车;第四组:索求李小恩上车;第五组:红山木红贡木上车;第六组:月光月云上车;第七组,奔四海奔五洲上车;第八组:肿三水肿四水上车;第九组:斗鸡虫斗鸡成上车;第十组:谷满仓谷满囤上车;第十一组:娃三儿娃四儿上车;第十二组:祖冲德祖冲法上车;第十三组:瓜籽农瓜叶农上车;第十四组:刘大流江大川上车;第十五组:孙小圣朱大壮上车。”
猪八戒一听念孙子的名字,指着太白金星大叫:“老太白,你眼瞎了还是长在脑袋顶上啦?俺大壮早就上车了,孙小圣第一个,俺大壮是第二名。”
猪八戒的喊叫获得一阵笑声和掌声。
李木宝玉与杨击冲则紧紧抓住各自家长的手迟迟不想上天车,并显出几分不安。
是李天王与三圣母下狠心硬把孙子推上天车的……
一个天时过后,30名仙童终于全部上了天车。
繁星闪烁的天幕下,一辆圆柱形天车的车门渐渐关上,在众位神仙和家长的欢送声中,天车徐徐向下降落,然后在半空解体,将30名神仙童子们像撒种子一样撒向东道昌吉国的各个省区……
孙小圣与朱大壮在空中飘飞。
按照天兴工程指挥部为孙悟空猪八戒两个动物神后代设计的特殊留学程序,孙小圣与朱大壮在凌晨时分,飘落到东道昌吉国普土顺省的哥达连州河市。
落地后,两人相拥在一起,靠着一道砖墙睡着了。
一辆运送垃圾的载重卡车隆隆驰过,孙小圣与朱大壮醒来,已经是黎明时分。
大街上,黎明前的黑暗在孙小圣与朱大壮面前像一块巨大的黑布渐渐退去,依次在他们俩的身前身后出现了人间的楼群马路公交车成排的树木,还有开始上学的学生。
这就是人间呐。
这是人间的四月天,东道昌吉国普土顺省虽然树木泛绿,花草遍地,但凌晨的气温很低,风吹到身上依然透着几分寒意。
“你冷不冷?”孙小圣问朱大壮。
“冷。”朱大壮缩肩抄手,身子有些发抖。
“我们不能怕冷。”孙小圣说。
“你不怕,我也不怕。”朱大壮说,并且好奇地打量四周。
“我们终于来到人间啦,下面开始行动吧。这就是东道昌吉国普土顺省。东道昌吉国地处古兰洲的南部,人口一亿八千万,有丰富的矿藏,有几百个岛屿。普土顺省有两千万人口,省会叫……”孙小圣背诵集训班里学到的地理知识。
“对,这是东道昌吉国普土顺省的哥达连州河市,是我们梦想开始的地方……”朱大壮说。
他们俩相互看一眼,投给对方一个鼓励的眼神,然后手拉着手顺着一条大路朝前走,走到太阳升起时,竟然来到了一所学校的大门口。
孙小圣与朱大壮看看学校大门,很想进到学校里看看。可刚要进大门,就被背着书包上学的学生与送孩子上学的家长们包围起来,他们像看什么稀罕动物一样挑逗嘲笑孙小圣与朱大壮,有一个男孩子还把瓜子皮塞到孙小圣的脖子里,把未喝完的饮料倒在朱大壮的头上。
“这两个东西是人吗?”一个家长惊讶地说:“怎么看都像是两只动物。这个小一点的,怕是一只黑猩猩吧?可脸上没有毛呀?”
一个女孩子说:“别看了,太难看啦,是猴子。”
“侏儒吧?”
“丑八怪。”
另一个家长的话引发一阵笑声:“不会是动物园的动物半夜跑出来了吧?快打电话报警呀,把他们抓起来塞到笼子里呀。”
一个穿羊毛皮夹克的老人对一些人的胡言乱语很是不满,说:“你们净胡扯些什么呀,这就是两个小孩子,是人。长相是难看了些,可也用不着你们这么贬辱他们呀?过来孩子,告诉爷爷,是不是也来上学?上几年级?我看你们俩还小呀,应该上幼儿院呀。”
孙小圣说:“我现在是一个胸怀大志的人,我们现在不上学,因为我们还没有家。”
老人问:“没有家?你父母呢?他们为什么不管你们?你们俩不是一个家庭的吧?”
朱大壮说:“他姓孙,我姓朱,原来不是一家的,现在一块流浪,就是一家人啦。父母不要俺们了。”
朱大壮说到话都是集训班里学来的。
一个妇女说:“肯定是两个流浪弃儿,当父母的见孩子长得难看,就不想要了,就丢弃在社会上了。真是没有一点责任心。”
“狗不嫌家贪,娘不嫌儿丑。还真有这么狠心的父母!”老人气愤地说。
“既是这样,我看还是把他们俩送到社会儿童福利院吧。长年在大街上流浪,别说吃饭成问题,就是人身安全也不保障……”一个妇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