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一生……”金娜轻轻一笑,就像是渐渐隐藏进丛林深处的小精灵,“我说啊……你……喜欢过我吗……”
“我……”看着金娜那嘴角的一弧笑意,我却是霍然犹豫了。
我喜欢金娜吗?
又或者……在我的心中,金娜算是什么?
她在我的生命之中,占据着什么样的位置?
就好像电流轻轻经过我的皮肤,我的身体轻轻一颤,可是金娜的话还未说完,她却已经闭上了眼,轻轻触在我胸口的手,已然如断翅的雪鸽般落下。
“金娜?”我轻呼出声。
可是,金娜的身体,却再也没有了动静。
还没有等到我的回答,她静静地躺在那里,面容宁静而安详,嘴角凝固着一丝牵挂的笑意,仿佛一个做着甜美的梦的天使。
“金娜!”我发出了嘶哑地呼唤,理性在告诉我金娜已经死去,但是不甘的内心,却如同被猎人围杀的猛虎般在发出最后的咆哮……
“她已经死了……”金狐仙子缓缓地走上了前来,遗憾地道,“她的慧根终究还是次了些……爱新觉罗的血统也不够纯净,她毕竟只是分家……所以她没有能够渡劫,能稍微撑一会儿,已经很不容易了……她……”
“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孩。”
清澈柔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狐仙的声音乘着风,絮絮而来。
“一个迷醉在爱河中的平凡女孩。”
狐仙说的没有错……金娜,只是一个普通平凡的女孩而已。
和这里的任何一个人比起来,她都太过普通。她没有妖术,没有身怀大能,也没有什么高瞻远瞩的眼光,自始至终,她都只是个无意间被卷入这场冲突的可怜女孩而已……
我缓缓闭上了眼睛,深深吸了口气,过往的记忆,曾经的画面,就像是被风吹来的细沙,迷离了我的眼睛。
那一刻,我听到,沙也在哭泣。
对我来说,金娜是什么?
她在我的生命之中,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从小学到初中,从初中到高中,我们都是同班,她也都和我无话不谈……
她在我生命里留下的那些痕迹,有多少是真实的,又有多少是虚假的?
或许,我永远都得不到答案了。
可是,有一件事,却是清楚的。
那就是,她的笑容,曾经在一个个灰色的夜里,无数次救赎过我。
当我一个人无力支撑家庭的压力时,是她一次又一次鼓励我,给了我生命的信心与期望。
此刻真正失去了她,我才感觉到了心中的空洞,竟是那么的大。
狐仙如同风一般静悄悄地走上了前来,她凝视着我,一双宛若黑尖晶石般的明澈眼眸定定地看着我。
狐仙丹唇微启,轻轻地道:
“现在,你可感到,自己失去了什么?”
我闭上眼睛,低下了头,颤抖着手,轻轻地覆盖在了胸口之上。
“我现在才明白……我原来,那么爱过一个平凡的女孩。金娜……她是我的初恋……也许,也是……我的爱情。”
“那就把你的回答告诉她。”狐仙的眼神黯淡了几分,投射出了深深的忧伤,她的视线落在了躺在地上的金娜,“证明你对的这份情意。”
“虽然……她已听不见了。”
语毕,狐仙轻轻摊开掌心,在那里,一颗圆润玉亮的灵元金丹正散发着温润的光芒。
我深深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金娜,她的表情是那么的祥和,我缓缓蹲下身,轻轻伸出手,将她脸上那略显散乱的发丝微微理顺,之后,我深吸了口气,重新站起身来,接过狐仙递给我的金丹,一步……两步,走到了广场的正中心。
头顶上的乌云依然在盘旋集聚着,暴雨尚未到来,云层之中闪电如同万千暴怒的雷龙般隐隐作孽。
风吹来的沙,在哭泣着,仿佛也在见证着这一刻的悲伤。
我缓缓地走到了那从天幕上垂落而下的铁线,铁线的另一头,则是连接着气象气球。
我知道这一刻,我该做什么。
我也很清楚,狐仙在告诉我什么。
在人能够失去的所有里,爱情,排名第几?
有多少东西,有着比爱更高贵的价值?
我轻轻伸出手,握住了铁线的一头,头顶上的雷电闪烁不断,整个世界都开始变得躁动不安。
当一个人失去他生命中最重要的物件时,他才能够渡劫。
我曾经无数次计划渡劫的契机。
可是,这一刻,我的渡劫,却并不是我所期望。
这一刻的渡劫,只是为了给金娜一个回答而已。
为了证明,我对她的爱情。
证明我对她的爱……足够深刻。
证明这个平凡的女孩,在我的生命轨迹里,留下的足迹,是足够的深。
如果我没有能够渡劫成功,那么,就只能说明,她……终究不过是我生命中的一道浮云而已,我并没有那么的爱她。
但是……
只是当我指尖触碰到铁线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明白。
这一次的渡劫,我一定会成功。
绝对……没有失败的可能。
我缓缓闭上了眼睛,没有雷声,没有震动,没有丝毫触电的感觉,下一刻,整个世界……都化作了一道白光。
亲情健康尊严理性信仰灵魂……还有爱情。
一次次的丧失,一次次的剥夺,一次次的坠落……
从今以后,我是不是……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白色的浪潮缓缓退去,当我再次睁开眼时,整个世界,已经被滂沱大雨所充斥。玉狐宗和特种部队的人依然对峙着,而在广场的另一边,金娜依然静静地躺着。
“老……老大……”小夭的惊呼声传来,她急急忙忙地将手中的一块披风丢给了我,我顺手接过,随手一甩,缠绕在了腰间。
此刻的我,身上除了小夭丢给我的披风之外,已是一丝不挂。
第八劫……
“已经过了么……”我轻轻地摊开了我的手掌,看着我手心里的道道纹路,自言自语道。
周围一片鸦雀无声,黑泷堂眯起了双目看着我,眼中流露出的,是复杂之色。
我缓缓地抬起脚步,走向了跪在地上的金恒锽。
金恒锽的双目已经难以睁开,他体内的鲜血也已几乎流尽,但是他依然活着,能够撑到这一刻,不过是因为他早已习惯了濒死的遭遇而已。
看到我迎面而去,金恒锽冷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