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听到柳雯的哭腔，身躯一僵。他放下架着的腿，两个手肘撑在膝盖上。弓身扭头看着她的侧脸，盈白剔透，泛着让人心动的光泽。
钟意长腿几个步子一跨，就就移到了柳雯的旁边，“我不报警，你做我助理。”钟意的语调很轻很轻，姿态却是强硬。
柳雯感受到他身上温热的气息扑进了的鼻子里。“你肯定又要借机欺负我，压榨我，让我干很多很多的活。”柳雯如同控诉一般。
钟意思索了一下，随后说道：“我们签一个临时的合同，我承诺不会欺负你，压榨你，你只用跟在我后面，最重的事情是给我递水。怎么样？”钟意压低身体，保持视线与柳雯持平。
柳雯的睫毛上还有一点湿，看着他，扑闪扑闪的。闪得他的心里痒痒的。钟意想伸手去擦，感受那抹湿意和柔软。
“真的吗？”柳雯低喃出口，“你有这么好？”柳雯眼神里含着质疑，很明亮。
钟意盯着她的眼睛，乌黑的眸子深不见底，“你自己好好想想，以前每次是不是都是你先犯错在先？”钟意的声音就像诱导小孩子一样。
柳雯抿嘴思考回忆，眉头微微地皱起来。钟意在一边提醒她，“第一次是不是你先在我经纪人面前说我的八卦，被我当场逮到。这一次是不是你先认错人还打了人？”
情况似乎是这样，可是柳雯哪愿意承认，“是你气量小，我只不过是随便问问你的消息而已，你后来还非要找我麻烦。让我在那么多的人面前丢脸。”柳雯本来是觉得自己理亏，现在这么一说，突然就有理了，还越说越理直气壮。
钟意摇摇头，不跟她辩论，“以前不说，今天人是不是你打的，嗯？”
柳雯又不说话了。吃苦了那么久，结果找错了人还打伤了他，被钟意纠住了小辫子。她心里很郁闷，拉着脖子上的链子。
钟意看见她的小动作，指了指她手里攥的链子，问道：“这是什么？”
说到这个，柳雯把她获得跆拳道冠军的事情跟他说了。
“好，现在我给你第四种选择，你不用赔钱，不用做我助理，我不报警，但这条链子归我。”钟意突然说道。
柳雯大力地摇头，这不等于是向他认输吗？她不要。
钟意也不逼她，“那行，做我的助理吧。按刚才说的跟你签合约。”
柳雯脸皱得像个包子，显然她心里不愿意，但是理智告诉她这是唯 个可行的选择。
柳雯的样子让钟意很开心。“既然不反对，那就这么定了。来，手机给我。”钟意伸手向她要。
“我还没答应，我没手机。”柳雯拍拍两个裤带。就算有手机她也不会乖乖掏给他，任他搓圆捏扁。
钟意审视着她，判断她话的可信度，看到她没背包，裤带瘪瘪的，拉住她的手就站起来。“跟我来！”
钟意开车把柳雯带去买了个手机，竟然还是和他同款的情侣女用手机。
柳雯像拿了个烫手的山芋一样把手机丢给他，“我不要！”
钟意顺手接住，三下五除二地摁了他的号码输进去，备注存了主人保存下来。然后重新塞到柳雯怀里，“里面有我的号码。”
柳雯不听，又想丢过来。钟意手一指，语气一重：“不准！否则后果自负。”
柳雯最后一秒收回了手，心有忌惮，却不甘心：“我有权利决定要不要。你不要强迫我中奖。”
钟意又神态放松，一只手架在柳雯的肩膀上，虽说她的高度还要让他身体前倾。“你要是收了，不仅手机送你，做我助理的期间，给你发工资，双倍。”
柳雯不知道他的助理工资是多少，但是乘以二肯定就不会少。他这手机也不便宜，几千块大洋，等事情解决了，她换张卡可以接着用呢。划算，很划算。“你不骗我？”
钟意点头，“写在合约里，放心。”
柳雯不敢笑得太得意，按捺住欣喜，听话的把手机揣进了兜里。钟意很满意地勾勾嘴角。
钟意把柳雯送回了学校，在她下车之前交代她，“不要试图耍赖，我知道周欣，我可以找到周欣再找到你。合同拟好了签完就来给我工作，等我电话。”钟意一说完，柳雯就拉开车门跑下去了。重重地关上车门后，柳雯还回头对着窗户做了个鬼脸。
柳雯情绪的变化真是说风就是风，说雨就是雨。
钟意两手搭在方向盘上，呆了一下，等柳雯跑走了，慢慢勾起了嘴角。
柳雯一回去，周欣就用眼神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把她研究了个遍。柳雯很不自在，不自觉地就去摸她口袋里的手机。
“别动！”周欣出声制止她。柳雯不敢动了，手贴着裤缝又慢慢滑了下去。企图掩盖自己刚才的动作。
周欣从椅子上起身，走到她面前，掏出她裤袋里的东西。当看见是一款崭新的名牌手机后，周欣小吃一惊。
柳雯的眼睛盯着自己的鞋头，企图逃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周欣狐疑地打开手机翻了翻，看见通讯录里面只有一个叫做主人的名字。原本以为她在机场是看见钟意了，跟着他后面跑走了，现在她突然不确定了。周欣把屏幕亮给柳雯看，“这是你的手机吗？”柳雯一看到屏幕上显示的竟然是主人两个字，神情一秒变愤怒，“他真是……”柳雯一出声，周欣就把脸凑上前恭耳倾听的样子，柳雯立刻忍住了。
“接着说。”周欣双手背到后面，一副追究下去的样子。
柳雯摇头。周欣对她摆了摆钟意买的那款手机，机身是白色的，闪亮闪亮的。“你要是不说，我就打电话给这个主人。”
柳雯听到一把巴住周欣的手，“不要，不要！”她要是一打电话发现对方是钟意，那她丢脸就丢大发了。不仅在周欣面前丢脸，还要在钟意那里丢脸。
“好，我不打，你自己招。”周欣顺势坐回自己的椅子上。
看这样子，柳雯知道自己今天丢脸势必是丢定了。认命地叹了一口气，垂头丧气地回到自己的椅子上，骑着椅子面对着周欣坐着。
“事情是这样的……”柳雯开始了她漫长且纠结的解释。
“所以说你以后卖身给钟意了？”周欣特地加重了卖身两个字。
柳雯隔空打她，“胡说！是劳动偿债好吗。毕竟人确实是我摔倒地上的。我又没钱赔不起医疗费。”柳雯托着下巴，有气无力。
“劳动偿债，那他为什么付你两倍工资还给你买手机？”周欣打回她的话。
“他……他偿债是幌子，他是要借机整我。”
“得了吧。他花这么大价钱去整你？”周欣很怀疑。
柳雯瘪了。“钟意的助理我好像见过，以前在他的片场拍那个的时候，看起来是有点瘦瘦弱弱的。怪不得你能把他过肩摔。”周欣脑海里回忆起那次的见面。
柳雯听到周欣这话不高兴了，“你是什么意思？是因为他瘦弱我才能搞得动他是吗？你忘了我在校比赛上摔倒的可是一个分量很足的家伙。”
“你这会知道争辩自己是会跆拳道的，那钟意对你伸拳头应你单挑的时候，你怎么吓得跟什么似的？”
柳雯大囧，“我……我忘了嘛。”说完嘟嘟嘴。
“你和钟意，你是老鼠他是猫，就算你练了再高超的本领，到他面前还是怕字当头，什么都施展不开。让人牵着鼻子走。”周欣一语戳中问题的根本。
柳雯捶着椅子，被周欣的话踩到了尾巴，“不是这样，凭什么我是老鼠他是猫。”
周欣满脸鄙夷。转念一想又问她：“那你相信钟意的解释吗？说送助理衣服，喜欢自己搬东西，开车的是助理的老婆？”
柳雯开始很怀疑是他故意骗她让她认错人，后来搅着搅着就搞忘记了。现在周欣这么一提，但事情已成定局，“就算他说的是假话，他们故意那样子骗我的，我都把人家打进了医院骨折了。我能怎么办？”
“不，我不是说这个。”周欣摇头，“钟意说的如果是假话，那么那些就是他设计的。他为什么要设计你呢？”
柳雯不懂，“什么为什么？他不就是这样的人吗？”
周欣扶额，“用脑子想一想，他针对的是你好不好？”
柳雯愣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