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城后,大军入驻皇城,活捉了齐王建,随后大将军颁布了秦王的指令,宣布齐王为万户侯,命王贲大军押解回咸阳。
王贲将军似乎有忙不完的事情,一会去看贵族所留的店铺作坊,一会去看各个机关府邸,和各种文书记载。现在已经是三更天了。皎白的月亮在空中照着,有几丝云彩一直围着月亮不停的变换。嫣然和洪毅一直在王贲将军的寝室门口等。
洪毅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等王贲将军,但嫣然硬要他留下,留下后的洪毅也是默不作声,仿佛看不到嫣然。看着洪毅如此,嫣然心想洪毅应该是怪她,或者还有一丝惧怕,若洪毅就这么走了,恐怕以后再难面对他了。
嫣然想到这里不由问道:“你在怕我?”
“没有”
“那为什么不看我。”
“你贵为公主,你这样的朋友我不敢结交,况且男女授受不亲。”
嫣然心头一怒:“胡说!我穿什么衣服都还是以前那个小叫花。以前你可不是这么生疏,也从未说过什么男女授受不亲。”
洪毅一脸无所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反正我们不是一个阶层,以前我能帮你,以后我可不想什么都赖着你。”
“好吧!”
说着王贲将军回来了,王贲将军去视察就已经脱掉了铠甲,此时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温文尔雅的文士,看着嫣然跟洪毅两人在门口守着王贲不由道:“公主真是折煞老夫了,敢问公主在此有何要事要与下官商量?”
”将军,本宫要提前回秦国?到时候就不劳你们费心了,我身边这位是我的护卫,武艺高强,到时候就由他护卫我。”
洪毅闻言赶紧说道:“慢着!我可不是他的护卫,我只是临淄城内的一介贫民罢了。”
王贲有点糊涂了:“公主你们这是?”
“将军不必多问。到时候我自己会回去,我要一边微服私访一边回去你们谁也不要跟着我。”
这个中年将军一时间手足无措“公主这可使不得,若是你执意如此,老臣只能叫亲兵将你看护起来了。”
嫣然闻言从腰间拔出一把短剑抵在自己的脖子上笑道:“将军这可使不得,若是你执意如此,本宫只能把自己杀了。”
洪毅看到不由说道:“你这是何苦呢?”
嫣然一手抓着洪毅的手一边走说道:“我们这就去牵马。”
洪毅只能随着她。
来到马房洪毅牵出了那匹韩玉马和一匹黑色战马。
嫣然短剑依然抵着脖子说道:“你骑我的那匹韩玉马。”
洪毅依言而行。待跨上马时,嫣然一手拉着缰绳一只手伸向洪毅说道:“我要坐你前面。”
“男女授受不亲。”
“我不管,我就要做你前面。”
洪毅无奈只能伸出手,将嫣然拽上马儿。
洪毅只能抱紧嫣然,嫣然双手抓着缰绳随着嫣然调转马头,双腿一夹,马儿向着皇城南门飞奔而去。
月下皇城,一匹白色的战马飞奔而来,秦国的将士听着马蹄声渐渐南去,看着马上洪毅和嫣然的身影渐行渐远却一个也不敢拦,他们都知道,马上有秦王最疼爱的公主。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马儿越过宫门,越过护城河的桥,慢慢的消失在夜色当中。
上次嫣然出齐宫仿佛身后是吞噬生命的恶魔在后面追赶她,而这次出齐宫,她觉得是在摆脱了一个牢笼,向着自由进发。从此海阔天空,江湖任我闯。
三月的晚风总是很凉,寒风呼啸的从洪毅嫣然的身上刮过,这让洪毅抱着嫣然的双手不由的紧了紧,洪毅看着天上的弯弯的月亮一直跟着他,那一丝云彩似乎永远都伴随着月亮。但是洪毅知道,月亮太远,哪怕是云彩看上去离得如此近,风一过,那丝云彩就会不见了踪影。如今的他与嫣然不正是如此吗?一个高高在上如新月,看是光芒万丈,却也只能在每个月凉如水的夜空中某个固定的位置,散发着她固定的清冷光芒。嫣然只是在专心的骑马,并没有想太多。
不知不觉,洪毅的家到了,洪毅嫣然下马,敲响了那扇破旧的木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端着油灯的若水,看到他们回来了若水不由的说道:“我道是怎么了?不去你们秦国当驸马都尉去呀?大晚上的还知道回来呀?”
嫣然道:“若水妹子?看你的样子肯定是一晚上都没有睡,衣服都是整齐的,你还怕我把你哥哥拐跑了不成?要拐也是他拐的我呀?”
洪毅道:“我说你们无聊不无聊呀?这次你跑了,我还是要把你送往秦国,若是秦国少了一位公主,我相信,我妹子跟义父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若水看着门外的白马知道他们是同骑一匹马,再加上嫣然公主的身份,突然觉得洪毅根本就不该跟嫣然走的那么近,若是寻常女子也罢,可嫣然是一位高高在上的公主,她觉得应该阻止他们一起,可他们都是自己的朋友,这让若水觉得特别烦恼。
无奈之下,若水只能冲着嫣然冷言冷语:“你一个高高在上的秦国公主,居然跟我们这种贫民混在一起,这不是自己作践自己吗?你父王知不知道你喜欢赖着一个贱民?”
嫣然闻言不由怒道:“你这个小丫头懂什么?我大秦可不比你们齐国,贵族跟贫民区分那么大,你知道我们的国策是什么吗?我们秦国若是努力人人都可以成为贵族,若是不努力贵族也会变成贫民。”
若水知道自己辩驳不过嫣然只能撅起嘴。”我不准你进来,洪大哥你进来。”
朱亥此时也穿好衣服过来了,在过道上吹了吹火折子点燃了墙上的油灯,看到他们正在争吵不由说道:“吵什么吵?洪毅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
“孩儿记得,明日孩儿便护送嫣然回秦国。”
“你在秦国无依无靠,今天回来时我已经安排好你几个好兄弟,我叫他们明日跟着你们一起去秦国,你有功劳,有想法,想必到了秦国我们的大秦公主也不会亏待你。”
若水听到洪毅哥哥明日就要去秦国赶紧对着义父说道:“义父,孩儿也要去,万一洪毅哥哥到了秦国面对着各种诱惑有不能拒绝怎么办?到时候会惹出大祸的。”
朱亥微微一笑,拍了拍若水的肩膀道:“早就跟你安排好了,你的心思为父全都知道。”他看了看洪毅然后低下头轻声说道:“此去秦国几千里路,为父已是古稀之年了,未来可能再不会相见,记得给为父多写信,你们带嫣然早点去歇息吧,明天还要赶路。”
说完转身就回房了。
洪毅三人看着义父的背影,仿佛变得无比沉重,破旧的通道内昏暗的油灯照着他,黑黑的影子拉的好长,好大,低着头回房的义父似乎更加苍老了,而今夜也注定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