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起,洪毅跟嫣然听到带着脚步声和瓦片翻动的声音。洪毅嫣然抬头一看,一个个黑衣蒙面的人动作利索的出现了。
整个房子瞬间便被他包围。房顶上的黑衣人弯弓搭箭,院子里的黑衣人宝剑出鞘,一切都显得训练有素。
这个场景惊心动魄。
而嫣然一身叫花子的打扮,倒也无人将其认出。
这时黑衣人中一个紫色盔甲红色披风带着一副恶魔面具的男子走出来,剑指嫣然洪毅,冷声道:“你们都跪下!主动投降,饶尔等不死。三次机会!一!”
未等他数完洪毅脸色不变,立马拉着嫣然的手,转身跑进后院的厨房,让她躲好。嫣然进入厨房脸色发白。
面具男子看到大怒:“老子说的话也不听,找死。”厨房内青衣老者盘坐在一个蒲团上正闭目养神。听到外面的动静,猛然睁眼,说道:“面具男,自称为侠客,呵呵,不过是一个齐国的走狗,但这次他们人多势众。这面具客也武艺非凡,你义父可能凶多吉少。我们此次估计也是十死无生,我们拿好兵器出去吧。”
说完便转头对嫣然若水道:“你们两个女子留在这里,我去看看。”便打开厨房门就出去了,洪毅紧随其后。
陈旧的木门吱吖一声便打开了,密密麻麻的羽箭飞速而来,箭如雨打芭蕉般插在了门板上。
洪毅急忙把青衣老者拽回来了。然后对着老者说道:“看来他们是要我们都死在这里呀!但眼下我功夫还不错,还劳驾您保护二位姑娘。”
说完洪毅便转身去到柴房门口,猛然用脚一踹,砰的一响门应声而倒地上,布满灰尘的柴房烟尘四起,洪毅的眼泪也止不住的流了下来。这个时候容不得洪毅恐惧,他弯腰抓着门栓猛然回头,剑出鞘,转身朝着门外就走。
嫣然抹着眼泪:“他们是冲着我来的,只要我出去,你们肯定能逃脱必死的运。”
嫣然说完便站起身来,朝着门外走出去。刚出门一步突然眼前一黑,一块巨大的门板挡在前面,顿时砰砰声不断响起,洪毅把她向后猛然一拉,巨大的力量让嫣然倒地。
洪毅横眉倒竖大声呵斥。“你死了我们一样活不了,他们要赶尽杀绝,如果没料错的话,他们一会就会放火,现在我的武艺最高,如果我们都想活着,就必须听我的,不然我们就都死,你明白?”
嫣然两眼含泪,愤怒的瞪着眼看着洪毅,她无话可接。洪毅用袖子将嫣然的眼泪拭干,温柔说道:“等着我!”
嫣然怒道:”你要是死了最好!好心当做驴肝肺!”
一场战争往往很残酷,一个人的搏击技能再厉害也是无用,弓箭,阵法才是决定胜利的唯一因数,所以接下来洪毅除了要更狠,更快更勇敢,还更要会随机应变。
洪毅抓着门栓猛然冲出去,院子不大,面具男离洪毅最多不过五十步,箭雨射得门板砰砰响,洪毅速度飞快!转速间便冲到面具男子跟前,猛然用力将门板砸向面具男,在朱亥的训练下,洪毅的力量与速度早已达到巅峰,若是砸中不死也残。
只见面具男子一直手摸着剑柄,门板快到时剑出鞘,寒光一闪,门板整齐的切成两半。洪毅把剩下的半块门板一扔便飞快的挥剑在七步外一跃而起,由于两人缠斗屋顶上所有的弓手不便瞄准,便都在迅速的移动弓箭,以便更快的锁定洪毅。面具客看见洪毅欲要与之缠斗不由哈哈大笑:“傻小子,居然还会自投罗网。看剑!”。
说完面具客身体动了,两人顿时杀在了一起,其他所有黑衣蒙脸剑客顿时全部围过来,以便在他们搏斗时偷袭。
洪毅早就偷偷藏了一枚暗器在手中,趁着现在刀光剑影,右手挥剑,左手趁其不备一枚菱形暗器打过去,正中面具客胸口,面具客轰然倒地。趁着面具客受伤倒地,洪毅抓住机会正要冲过去,这时背后却被人砍了一剑,顿时脚步一顿,然后不管不顾继续追着面具客,这时所有黑衣剑客全部围上来了,隔开了洪毅与面具客的对决,后面一黑衣剑客将面具客扶起退走。
所有黑衣剑客围着洪毅挥剑便杀。洪毅见状一招天女散花转了一圈打出一袋石灰,一圈转完洪毅趁着转动的余力往地上一滚顺势滚出包围圈外。
院内尘土飞扬,趁着大部分人看不见洪毅站起身来提剑就刺,动作快若闪电,一剑一个,很快黑衣剑客基本都死了。这时屋顶利箭飞来。
洪毅一个翻滚,就到了已经成两半的门板处,说时迟那时快,拿起门板便飞快的向面具客的方向退去,由于门板太小,更何况洪毅还是倒退,速度太慢,他的双腿中箭了,顿时趴倒地。周围密密麻麻的箭簇斜歪着插在地上。面具客缓缓的出现了,没人看见他脸上有什么表情,他只是轻轻将手扬起,弓箭手停止攻击。
面具客嗡嗡说道:“小子,你是第一个让我吃了这么大亏的人,你,我不要死的。”他顿了顿然后加快语速恶狠狠的说道:“我要你活着,我要你生不如死。”
面具客慢悠悠地走过来,踢掉了洪毅的半边门板,洪毅抬起右手,剑欲刺,面具客一剑拨开,狠狠的一脚踩着洪毅的脸。
洪毅两眼怒睁,牙呲欲裂!愤怒的朝着面具客吐了一口痰!
面具客怒极反笑,声音犹如来自九幽地狱,然后缓缓的拔出剑说道:“我要先把你的鼻子割掉,还是先把你的嘴皮割掉呢?。”
说完踩着洪毅脸的面具客正要蹲下。此时却僵住了,迟迟未蹲。厨房内若水与嫣然正要跑出去解救洪毅,却看到面具客轰然倒地,映入眼帘的是洪毅的义父,朱亥将杀猪刀从面具客的背上拔出,刀上是面具客的血,可能他至死都想不到自己会这样窝囊的死,连杀他是是谁都不知。而此时屋顶的弓箭手也自身难保,贫民窟内的很多人沿着他们自己搭的梯子爬上屋顶对着他们正冲过来,这群人小的有十几岁的孩子,大的有四十几岁的男子,手里有的提着铜戈,有的拿着剑,纷纷杀向弓箭手。弓箭手弯弓搭箭需要时间,但此时已经来不及了,脸上全都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转身便跑,有的甚至连弓箭都不要了。洪毅趴在地上,黑色的衣裳沾满了尘土,头发如疯子般凌乱,双腿插着六根箭簇,鲜血染红了整个裤子,背上一道巨大的剑伤。
他看着义父嘿嘿笑着,他很庆幸自己还活着。
此时嫣然跟若水已经跑过来了。看着洪毅的样子若水两眼含泪,大声问着他们的义父:“洪大哥这么样了?义父快救救大哥吧。”
义父看着洪毅说道:“若水,嫣然,你们扶着洪毅去他的房间,准备好热水,酒,还有布条,我一会就会过去。”
嫣然若水都点点头随后就蹲下,将洪毅的手放在各自的肩膀上面,然后半拖着就往洪毅的房间走去。
朱亥看着屋顶上的人说道:“都下来吧。”说完屋顶上的人群纷纷从屋顶跃下,来到朱亥面前。朱亥深深鞠了一躬“谢谢大家伙了。”
为首的一黑衣中年男子说道:“等饷地本身就是我们的,他们公然进入这里,就是一个死。”
不远一个像个要饭的十来岁的孩子说道:“就是就是。官府何尝管过我们。现在的齐国天下就是贵族跟商人的天下。”
朱亥皱了皱眉道:“恐怕官府不会善罢甘休还会再来。听说齐王已经疯了,整个齐国贪污腐败党派争斗不止,看来齐国马上就要完了。这个时候我们应该反抗,去杀了那些个贵族,然后迎接秦国。”
黑衣长发男子仰头看天。“格老子的!这些该死的贵族早就该死了。朱大哥,听说皇宫内有四十余人从皇宫南门杀出,他们满脸煞气,浑身浴血,我想他们该是秦国的军人,他们在四处寻找一位女子,你们家多出来的那位女子应该是他们要找的人。”
另一人说道:“如果要反抗齐国的贵族,我们也许可以投靠他们,待到秦国攻过来也许我们也许不仅可以不死,可能还能立功请赏。”
朱亥低着头看着地上的箭矢,淡淡说道:“那就待到秦国攻来,再让他们出发去投靠秦国。”
黑衣长发男子定定地看着朱亥:“这样最好,这样可以保证你后方无忧了,还可以等秦国攻过来,他有救公主的功劳肯定可以保证我们这些贫民窟人的安危”
黑衣长发男子是贫民窟的一个大佬,江湖人称下山虎,因为他本不属于这个地方,所有人只知道他来自士族,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得罪谁,总之,他就是来了,从高高在上的士族下到这无人问津的贫民窟。
房间内洪毅躺着,若水嫣然坐在榻前,他们正在说着话。一旁放着赶紧的破衣裳,还有剪刀,一壶开水,一个铜盆。
看到朱亥前来弘毅连忙想要起身,若水嫣然回头一看看见是洪毅的义父连忙起身行礼。
朱亥对着两个女子道:“你们都出去吧。”
他走到榻前,盘坐而下,对着洪毅说道:“毅儿快点趴下,我来给你治伤。”
朱亥皱起眉毛,双眼凝神,一手扶着洪毅的脚,一手扶着其中一支箭簇,轻生对着洪毅说道:“接下来会很痛,毅儿你忍着点。”
洪毅咬牙点点头,一头冷汗止不住的往下低落。朱亥拿起地上的一壶烈酒,拔出塞子就往洪毅的伤口上倒。烈酒可不是酒精那般温柔,剧痛使得洪毅脸上煞白,朱亥见转拿起一条毛巾拧干递给洪毅,接过毛巾后洪毅放在嘴上使劲的咬着。
然后拿着箭杆道:“此箭头有倒刺,趁着这酒的痛劲,我这就帮你拔了,还好没有伤到筋骨都是皮肉伤。”
朱亥轻轻摇着箭杆,一点一点拔出箭头,十五个呼吸,剧痛的劲头过去了,箭头也拔出来了。
朱亥用毛巾加热水清理血渍和伤口,然后拿出怀里的金疮药慢慢的倒上,其余的五只箭簇也都用此法拔除。
整个过程洪毅都是一声不吭。最后就是包扎了。榻上的破衣服就是最好的绷带。待到包扎完毕已经是傍晚了。
此时若水前来敲门道:“义父,晚饭已经备好了,是不是该端进来?”
朱亥回头对着门口道:“你放在门口地上吧,待会我这边好了我再让你进来。”
闻言若水把饭菜放在门口转头回到自己的屋内,只是心思一直放在洪毅的身上,也不知道洪毅怎么样了。
坐在床榻上的嫣然也赶紧问道:“洪毅怎么样了?好了没有?可以进去看看他吗?”
嫣然无奈的摇摇头:“我们先吃吧,义父那边还没好,等义父出来我们再进去看看吧。”
嫣然撇撇嘴黯然道:“当时可流了不少血呢。我吃不下。”
洪毅房内,朱亥对着洪毅一脸严肃对着洪毅说道:“你可知道墨家?”
洪毅道:“当然知道,现今无人不推崇墨家。”
“墨家的宗旨是什么?”
“应该是人与人之间平等,反对侵略,不能铺张浪费,继承前人的文化遗产,掌握自然规律等等吧”
“差也差不多,战国时代,各种声音不绝于耳,都说皆是济世良方,但他们却只是动动嘴,唯有墨家,每一个人都悍不畏死,为了自己的言论而奔走七国,他们不仅仅是说,更拥有一群悍不畏死的侠客,拯救万名于水火之中。”
朱亥闭上眼睛:“墨者,黑土也,这是植根于土地的思想,这是不属于贵族,只属于这片土地的思想,墨者只想为这片黑色的土地发出声音,哪怕最后变成了一团黑色的泥土也在所不惜。”
“义父想说什么?”
“我曾经是个游侠,不是墨者,但是为墨者所救,他们不辞劳苦,严于律己,把维护公理和道义看做是义不容辞的责任,他们大多数都是有着经天纬地才学的劳动者。”
朱亥顿了顿继续说道:“你知道儒家吧?如今每个贵族都有一小部分儒家依然存在你可知为何?”
“应贵族所需,若是人人平等,贵族如何自处,但是反对墨家却是与整个天下之民为敌。”
“毅儿说的不错,儒,人之所需也,人之所需永无尽也,一个儒就是整个贵族奴役天下是思想,他们的爱是利益之爱。那位墨者曾经跟我说过,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无意识。若干年后整个天下的人都无意识,那整个天下的人都会在痛苦中挣扎。即使有人明白又如何?”
洪毅看着义父的脸点点头。朱亥继续说道:“等你养好伤后,就离开此地,带上墨者的思想,去秦国投奔秦王。”
“墨者的思想是什么?”朱亥转身欲走,听到洪毅的话后停下了脚步,低头闭着眼睛。:“堂堂正正的活着,有尊严,有原则的活着。”
说完朱亥走出门去。随后若水端着饭菜进来,其后跟着嫣然,小小的房间内变得温馨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