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栗嫌聒噪一样揉了揉太阳穴。
她划了接听,扔给丘礼月自己接。
丘礼月像是抓住了偷情的丈夫,质问道,“你在哪里辞宁!”
谭辞宁愣了愣,“栗子呢?快让她接电话。”
丘礼月非常任性的把手机给砸了,苏栗挑眉,“小姐,别这么凶,有话好好说。”
丘礼月终于露出了一点真面目,“苏栗,你都跟辞宁分手那么久了,为什么还要缠着他不放?”
苏栗波澜不惊,“我缠着他?谁告诉你的”
“如果不是辞宁为什么会给你打电话!”
“你也看到了,是他打给我的,怎么就是我缠着?”
“你少狡辩!如果不是这样,你一个教瑜伽课的怎么可能那么有钱!你就是一边吊着别的男人一边用着辞宁的钱!”
苏栗淡淡道,“小姐,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不就是辞宁的前女友吗!我早就知道!我来你这就是调查你底细的,顺便给你几个臭钱!”
苏栗笑着摇摇头,从包里扔出十来张钞票,“来,这是你交的定金,多的就算送你的了。”
苏栗关上包,起身俯视丘礼月,“有空去搜一搜裴棠,记住了,我是他的妻子,裴太太。”
她把地上的手机捡起来,等会出门扔进垃圾桶。
手机屏坏了,苏栗懒得拿去修,于是准备把卡取出来,然后把坏掉的机体丢进旁边的垃圾桶。
没松手,手机又响了起来。
苏栗翻手一看,还是谭辞宁打来的。
这么孜孜不倦的打,不像是谭辞宁的风格,苏栗隐约觉得有事,于是滑了接听。
手机坏了,谭辞宁的声音莎莎作响,苏栗听不太清楚。
谭辞宁声音很大,“栗子,快来市中心医院,你妈妈脑出血!”
苏栗心里猛的一沉,双腿发软差点就地跌倒。
赶去市医院的路上,苏栗的脸早就被泪水糊满了。
谭辞宁抱在脑袋坐在手术室门口,听见焦急的步伐声,他忙站起来接住苏栗。
苏栗脸色白得跟鬼一样,“我妈怎么样了?”
“还在手术,别担心。”谭辞宁的声音也很乱,眼底都熬出了血丝。
苏栗无法不担心。
妈妈的情况一直不好,苏栗很少回去,都是通过给爸爸打电话了解情况,她的病是骨质增生,怎么可能会脑出血。
谭辞宁拉着苏栗坐下来,为了避嫌,他硬是忍住了自己的欲望,没有去拉苏栗的手。
他解释道,“我今天去看望叔叔阿姨,吃完饭阿姨去上厕所,在卫生间里摔了一跤。”
苏栗怔怔的看着眼前的手术室,眼泪掉下来又被她擦掉。
“医生说阿姨有糖尿病,最近没有忌口,血压太高才导致的脑出血。”
苏栗坐久了,忍不住颤抖起来。
谭辞宁安慰道,“没事的栗子,现在医学那么发达,阿姨不会出事的。”
苏栗没有吭声,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手术持续了好几个小时。
期间苏栗的手机响了好几次她都没有接。
手术门一开,苏栗马上冲上去,走在前面的医生拦住了她,“家属先别激动。”
苏栗正要推开他,就看见自己妈妈浑身盖着白布从里面推出来。
苏栗的动作戛然而止。
医生的声音钻进苏栗的耳膜,“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苏栗感觉浑身的血液仿佛被抽干,整个人都瘫软了。
谭辞宁见状,连忙把她抱在怀里。
苏栗张嘴,嘴唇一开一合看不清是在喊什么。
她痛得浑身痉挛,可是却不敢再看一眼母亲的遗体。
死者被推走之后,苏栗发了许久的呆,才找到在手术室里蹲在墙角的父亲。
他疯了一样的哭,手指抓着脸上的肉,恨不得抠下来。
苏栗眼睛肿胀,心里仿佛被沙子填满一样难受,但是哭不出来了。
她蹲下来,抱住父亲。
“爸爸……”
爸爸别难过了。
谭辞宁站在一旁,满脸愁容,眼眶也是红的。
担心父女俩出事,谭辞宁一直没有在医院陪着。
苏栗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没有睡着,睫毛一直在颤抖。
半夜的时候,谭辞宁的电话尖锐的响起来。
苏栗醒了。
谭辞宁恨极了这个电话,正打算关机,却看见是裴棠打来的。
他们有商务合作,所以谭辞宁备注了名字。
谭辞宁拿到外面去接。
裴棠问,“苏栗在你那?”
苏栗电话不接,此时又是大半夜,裴棠的语气很不好。
谭辞宁深呼吸一口气,“在医院,你来一下吧。”
苏栗在很努力的入睡,可是没用的。
悲伤把她压成了粉末,无法成形。
后来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开门进来。
苏栗的脸正对门口,睁眼看见裴棠高大的身影站在那,几乎遮完了楼道里的光。
苏栗表情呆滞,情不自禁的抓紧了床单。
裴棠走进来,俯身把她拥进怀里。
苏栗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忽然嚎啕大哭。
裴棠把她抱得很紧。
苏栗泣不成声,“裴棠,我没有妈妈了,我没有妈妈了!”
裴棠一直说没事,一直亲吻她。
谭辞宁站在外面听苏栗哭成那个样子,明明该很难过的,但是很轻松的吐出一口气。
苏栗服了安眠药,勉强睡了一会。
清晨五点多她醒了一次,没看见身边有人,吓得她浑身冷汗,连忙起床去找。
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
谭辞宁听见声响出来,拉着苏栗问怎么了。
苏栗很着急的问,“裴棠呢?他人呢?”
谭辞宁心里很不舒服,“你先回去躺着,我去找。”
苏栗紧抓着他的手,“那你要快点。”
苏栗都忘记了隐藏自己的情绪。
但这个时候,谭辞宁总算是看明白了苏栗心里谁最重要。
除了亲人,剩下的全是裴棠。
裴棠在外面给程旧打电话,让他安排苏母的后事。
清晨六点,郑妈和欧诺一同来医院看苏栗。
郑妈见苏栗憔悴的样子,又开始掉眼泪,“太太,你别难过了,吃点东西好吗?”
她早早起床,给苏栗熬了最爱吃的粥。
裴棠也跟着进来,苏栗看了他一眼,才算有了点精神。
人在极度悲伤的时候,情绪无法掩藏,喜欢谁讨厌谁一目了然。
这也是谭辞宁没有继续留在医院的原因。
裴棠去看望了苏父才回的病房。
苏栗什么也没吃,嘴唇惨白得不像样子。
裴棠说,“爸也病了,要去看看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