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诺在来的路上，想好了如何跟裴战西道歉。
道歉是次要，主要是让裴战西先把身体养好。
护士带路，欧诺很快就找到了裴战西的病房。
护士敲门，如何兀自打开门，“西先生，有家属找你。”
欧诺走进去，笑容立即僵在脸上。
欧乔在床边。
她穿着带绒的旗袍，侧身对着门口，穿着透明丝袜的腿长而白皙，露得恰到好处。
不仅换了旗袍，还做了长卷发，指甲油卸掉了，手指漂亮而修长，给人干净妩媚的感觉。
这还是欧诺第一次看见欧乔这样打扮。
很，像自己。
欧诺站在那，裴战西也没有表示，她显得很尴尬。
欧乔先开口了，用叉子插了一小块水果喂给裴战西，“姐姐，你愣在那干什么呢？进来坐啊。”
换做别人，以欧诺这样的处境，是不会进去的。
这是摆明了让她难堪。
但是欧诺非要赌一把，她往前走了一步，把门口的位置留出来，“欧乔你出去，我有话跟裴战西说。”
欧乔看向裴战西，“战西，你有私事要说，我可不可以留下来啊？”
那声音几乎要勾了男人的魂魄。
欧诺听得起鸡皮疙瘩，火气快要燃了起来。
裴战西道，“出去。”
欧乔翘起嘴巴，“不要，人家想留在这。”
裴战西冷声道，“你现在不走，再留下的就是你的尸体了。”
欧乔放下手里的叉子，起身离开。
走到欧诺身边的时候，她还饶有兴趣的看了欧诺一眼，轻轻一笑。
欧诺这才看向裴战西，“你想干什么？”
“什么意思？”裴战西的头都没有抬。
“你在生气吗？就因为我说了重话，你就打算跟欧乔重好？”欧诺忍着心酸，哽咽道，“裴战西，你以为我不是人吗？我的心不是肉做的吗？我原谅你需要多大的勇气你知不知道？”
欧诺说出这些话，就意识到自己占了下方。
虽然她有理，也随时可以放弃掉裴战西，可是重感情的那个人，一直都是她。
裴战西面无表情，只是道，“我从未担心你会离开我，你能做的事情，任何一个人都可以代替。”
欧诺没有理智道，“你胡说！你明明喜欢我的！如果不喜欢，你不可能让我照顾你，给你做饭！”
“欧诺，你是不是搞错了？我跟你分房之后，是你自己来求我的。”裴战西勾了勾嘴角，“说起喜欢这回事，你说得对，人心都是肉长的，我当然喜欢你，但还没有强烈到你是不可代替的。”
欧诺脸色一白。
她颤抖着嘴唇问，“欧乔吗？所以你让欧乔慢慢变成我的样子，彻底代替我吗？”
“欧乔比你聪明，不需要我明说，她就能参透。”
欧诺点点头，“是啊，我怎么那么傻，你都能跟欧乔厮混在一起，我居然还相信你能痛改前非。”
裴战西往后靠在墙上，冷声道，“说完了么？”
欧诺心灰意冷，转身就走了。
欧乔没有走远，就在外面的椅子上抽烟。
欧诺出来的时候，她喊了一声，“这么快就被赶出来啦？真可怜儿。”
欧诺抹了把脸上的眼泪，大步离开医院。
人一走，欧乔就走进病房。
欧诺不会再来了，欧乔就不再装模作样，好整以暇的问，“你这病不能拖了，能等到苏栗生产么？”
“能。”
“裴战西，如果这次你的计划失败了，你可活不了太久的。”
裴战西眼眸微深，苍白的手指蜷缩了起来。
这个假设他当然会想过，但这个比例在裴战西心里没有那么重要。
“就算不失败，万一没有药效，你照样会死。”欧乔摇摇头，“裴战西，你生还的几率太小了，我都替你捏把汗。”
裴战西勾唇，“这对你来说不是好事么？”
“好事？”欧乔摇摇头，“裴战西，我现在可是什么靠山都没有了，也就只能靠你，先不说你能给我多大的权利，就是你这活儿，可比大多数男人好多了。”
欧乔说这些，没有引起裴战西任何的兴趣，反而还满脸不悦。
“你就很不幸了，我玩过那么多女人，唯独你是让我最不满意的。”
“没事啊，现在留在你身边的，也就只有我了。”
裴战西不言语。
“至于你的妻子欧诺，她才是真的惨，被自己的妹妹戴了绿帽子，爸爸不疼婆婆不爱的，好不容易有个好朋友吧，又马上要死了。”欧乔说到这里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精光，“裴战西，你对付裴棠，恐怕不是胜券在握吧？”
裴战西漫不经心的问，“怎么说？”
“我有个好办法，让你保证得到你最后一味药。”
……
欧诺从医院离开后，无处可去，只好暂住酒店。
一个人的时候特别容易胡思乱想，她蜷缩在冷冰冰的大床上，浑身每个细胞都在往外冒着冷气，冰冷刺骨。
到了半夜，欧诺还是忍不住泪流满面。
她哭自己的懦弱，哭自己跟裴战西的这段感情，或许真的到此为止了。
哭得疲倦了，欧诺脑子放空，拿出手机翻通讯录。
她不敢打给苏栗，可是除了苏栗，没有其他的朋友。
于是最后，欧诺打给了谭辞宁。
这么晚了，欧诺没有希望能打通，结果没想到，谭辞宁却接了她的电话。
“喂欧诺。”谭辞宁的身影沙哑，带着很浓的睡意。
欧诺道，“对不起，这么晚了还打扰你。”
“没事，你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睡不着，想跟人说说话。”
谭辞宁现在对欧诺没了感情，但是欧诺依然是自己的朋友，于是忍着困意陪欧诺说了许久的话。
直到欧诺睡着。
在欧诺睡之前，谭辞宁问了句，“这个时候，你为什么不找苏栗？她比我更懂你。”
欧诺很困，下意识道，“我不敢打给她。”
“不敢？”
“嗯，我对她愧疚，我不敢。”
谭辞宁的睡意，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欧诺对苏栗愧疚，那就是做了对不起苏栗的事情。
难道欧诺真的要跟裴战西站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