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的蒋万时肩宽腰窄,身高腿长,配上他那张禁欲系的脸和身上看起来极其随意的打扮,跟一般的上班族完全不同,反倒更像个大学生,举手投足间,有种说不出的清新冷酷范儿。
“没来之前,我看到很多同学留言提问,说不知要怎么才能成为顶尖的气象学家。首先,你们要先搞清楚,什么是顶尖的气象学家?”
下面的人面面相觑。
“气象的领域很多,没有人能在所有的气象领域都精通。如果你们的志向在做研究和发文章,那么你们以后应该更多的考虑去科学院就业。如果你们有志于业务能力,想要解决实际问题,那么气象局欢迎你。如果你正好介于这两者之间,那么大学教职工岗位欢迎你。”
底下一片赞同声,赵东风心说这个蒋万时讲的东西还有点意思。
蒋万时像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也朝她这边看过来:“在气象行业有个不成文的鄙视链。从科研的角度说:科学院研究员 鄙视 大学教授,大学教授 鄙视 气象局人员。如果从预报的角度说:就是气象局人员 鄙视 大学教授,大学教授 鄙视 科学院研究员。”
底下一片笑声,蒋万时转过身,在黑板上边说边写:“普通人不关心过去,只关注未来。而作为气象人,需要研究过去,因为只有研究过去,才能更好的预测未来,而要预测未来最好的手段是物理数值模式……”
赵东风偷偷拍了拍旁边的蔚蓝:“我还有点事先走了,你跟我哥说下午我去宿舍找他拿笔记。“
蔚蓝一脸发懵:“你这就走了?那个老师不是让你留下来吗?”
“我傻啊我又不是气象系的,为什么要留下来。”
蔚蓝回过味来:“也是,不过你走了我怎么办?”
“有我哥呢,他罩着你。”
蔚蓝急了:“不行,我……我还是跟你一起走吧。”
等蒋万时写完板书,再转过头来,发现女流氓坐的位置已经空了。
他满场扫了一遍,确定她已经溜了。她昨天不是气势汹汹的放了狠话说“别让她再看到他”吗,现在看到他了,她就打算这么逃了?
蒋万时心里嗤笑一声,扫过之前坐在她旁边的那位男生:“第四排穿黑色T恤的男同学,请你回答一个问题。”
胡夜站起来,认真看着蒋万时。
“你旁边的女同学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底下一片笑声,胡夜原本已经做好了回答专业问题的准备,没想到这位预报员竟然问的是这个问题。他有些意外,也有些不爽,闷闷答说:“刚才听课太入神,没注意。”
蒋万时示意他坐下:“谢谢你的回答。之所以问你这个问题,是因为作为一个气象人,时时观测很重要,毕竟天气预报的准确性取决于观测数值和数值模型。”
底下一片笑声和赞同声。
胡夜有些尴尬,心想他作为气象专业的学生,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姓蒋的预报员。而东风这个体育系的学生,怎么可能比他还要先认识这个蒋万时?
难道他们是在别的地方认识的?不可能啊,如果认识这么牛逼的气象人,赵东风肯定忍不住要跟他得瑟,那到底两人是怎么认识的呢?
东风偷偷溜走的时候硬是没跟胡夜说原因,他知道即便追出去,也撵不上那个风一样的女子。胡夜毕竟是学霸,即便心里在想东风的事,依旧没耽误他记下蒋万时说的东西,想着先听完了课,回头再拿着听课笔记去找那个不省心的小东西问清楚。
下课前,蒋万时在黑板上留下一个信箱地址:“锦城气象局想要在暑期招收一批实习生,这是锦城招聘邮箱,在坐的各位暑期有想去气象局实习的,可以把简历发进去。”
底下一片沸腾,一位女同学大着胆子问:“蒋老师,是您亲自带吗?“
蒋万时淡淡看她一眼:“是不是我带,跟你们申请实习有关系吗?”
女同学一脸尴尬。
下课后,蒋万时拒绝了几位问他要微信的女同学,径直朝自己那辆停在学校操场附近的房车走去。
兜里的电话在不停震动,他拿出一看,是单位的热心大姐刘姐打来的。
“小蒋啊,我那位在教育局工作的侄女莉莉,还记得吗?”
蒋万时当时因为工作关系,跟她有一面之缘,他一向过目不忘,便应了一声:“记得。“
“人姑娘打电话跟我说觉得你不错,但姑娘父母觉得你没买房,以后结婚是个事。小蒋啊,这么好的姑娘,不要错过了,你单到现在也老大不小了,老是住在那辆二手房车里也不是个事,也是时候该买套房了,哪怕是套小公寓也好啊。你说你这么帅一小伙,因为房子的事错过了多少好姑娘。”
蒋万时面无表情的打断刘姐的话:“您打来就说这事?”
“哦,差点把正事给忘了,主任说让你先别回来了,港大的公开课程反响热烈,校方特意打电话给领导,说兄弟学校的气象系学生也想来听课。领导说让你在学校多待几天,把公开课延长成一周。”
“知道了。”蒋万时语气疏离。
“哎,还有我刚才跟你说的买房的事,你可别忘了,好姑娘不等人。”
蒋万时眉头微皱:“丽姐,第一,那姑娘等不等人与我无关。第二,我买不买房,跟你们无关。第三,您有空可以去跳广场舞,不要乱发挥余热,小心引起火灾,烫伤自己。“
“你!好心当成驴肝肺,活该你单身!”
蒋万时直接挂掉电话,进了自己的房车里。
在人人争着买房的年代,蒋万时从未想过去买一堆砖头定下来,住在这辆二手房车里,过简简单单,说走就走,想停就停的生活,他觉得很好。
蒋万时打开车内天窗,外面的阳光照射进来,车内明亮舒适。他从车载冰箱里拿出一只新针头和一管造血因子,用针头把药物吸进针管里,然后又熟练的用右手给左手的静脉上注射。
因为一只手操作不方便,蒋万时用嘴咬着针管,右手捏着针头,轻轻往左手血管里推,慢慢把药物注射进了体内。
做完这些,他才松了口气,躺下来,静静看着天上慢慢飘过的云。
就在他快要眯上眼的时候,车身忽然发出“轰”的一声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