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在一栋郊区别墅前，秘书搀着鹿鸣进去，王妮玛环视一周，也跟着走了进去。
整个大厅被改成了摄影棚，旁边有台巨大的长方形冰柜。按照鹿鸣的要求，抄塑用的摄像机，最新配置的，已经安装好了处理软件的电脑，全都一一摆放在了桌子上，一切准备就绪。
王妮玛跟鹿鸣进了屋子，钱建国戴着墨镜，已经坐在屋子的正中央等着他们。
“爸……钱总。”鹿鸣还在适应对方的这个新称谓。
钱建国看了两人一眼，并没有对王妮玛的的样子有什么特别反应：“只有2个小时的时间，开始吧。”
说完钱建国站起身，给鹿鸣和王妮玛让位子。
王妮玛看了眼时间：“两小时？”
“中午十二点是下葬时间，我们要按照晓雯现在的样貌，原封不动的运回，能做到吗？”钱建国抬头，孤注一掷的看着鹿鸣和王妮玛。
王妮玛打了个响指：“老娘就喜欢在压力下做刺激事。闲杂人等一律退下，中途不得进来。不然休怪我咬人！开干！”
所有不相干的人都被请到了外面，冰柜徐徐打开，晓雯身穿婚纱，躺在里面。
鹿鸣只觉一阵眩晕，他们在一起时的所有往事都喷涌出来。他扶着冰柜，脸色发白的跌坐在椅子上，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的抓捏，血肉模糊。
今天本是他们的结婚日，没想到他的新娘却是以这样的方式，跟他相见。
王妮玛打开电脑，看了一言不发的鹿鸣一眼：“脱衣服，先给她脱，再把你自己脱了。”
鹿鸣这才从伤痛中回过神来，冷声说：“不是穿着衣服扫描吗，怎么还要脱呢？”
“外衣脱了，只留内衣裤。”王妮玛不废话，看鹿鸣不想脱，上前一把抓住晓雯的婚纱开始脱。
“把你的手拿开！”鹿鸣厉声喝道。上前一步，把王妮玛推开。
王妮玛也怒了：“这活到底还干不干？”
鹿鸣看着躺在冰棺里安详的晓雯，眼圈发红，声音有些哽咽：“让我来。”
他一脸悲痛，从头上的头饰到脚下的袜子都慢慢给她脱了下来。看他悲痛黯然的样子，王妮玛消了脾气，她拿出抄塑相机，开始多角度的拍摄。
“侧面。”王妮玛对鹿鸣说完，插上数据线，开始导出正面的数据。
鹿鸣拖着还没好的腿，费力的搬动晓雯的尸体。
两人配合得还算默契，不到半小时，晓雯的数据就采集完毕。
两人争分夺秒的又给晓雯穿上了婚纱，尽量保持好原来的样子，让晓雯重新安祥的躺在棺材里。
“该你脱了，脱完了躺这里。”王妮玛把一张空桌子推到了鹿鸣跟前。
鹿鸣深吸一口气，褪去外衣外裤。
王妮玛一把推倒鹿鸣，鹿鸣的腿撞到了木板椅子上，震得受伤的腿和屁股疼的钻心。
“你要干嘛？”鹿鸣皱着眉头，话还没说完，只见王妮玛从靴子里掏出了一把刀，直接抓住鹿鸣的裤裆一插一划。鹿鸣吓得就像一只被凼过的鸡，尖叫一声后，赤裸裸的坐在椅子上捂着裆部。
“叫什么叫，又没切到。上床躺着去，我不看你就是了。”王妮玛把头一转，调试设备。
为了让岳母脱险，鹿鸣忍住屈辱，艰难的从椅子上爬起来，跳着来到床边，自己扶着床边挪到了床上。
躺下的瞬间，他终于感受到棺材旁边的晓雯的感受。他望着天花板那被灯光映照雪白明亮的篷布，油然而生一种神圣的感觉，就像是即将去往天堂的大门已开，灵魂慢慢升起。
“把手放下，不然怎么照！”王妮玛一句话，把鹿鸣从天堂拉入地狱。
豁出去了，鹿鸣彻底的把手放下，平放在身体两侧，“咔嚓咔嚓”闪光灯不停的闪着。“好可以，接着侧面，好，好的，下面的后面……”
总算是拍完了，鹿鸣缓了一口气，坐在旁边穿结婚用的礼服。
此时王妮玛正聚精会神的摆弄着电脑，鹿鸣被劈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吸引，他朝着王妮玛的位置看去。
这是鹿鸣第一次见到有人全部用快捷键来工作。王妮玛已经把他和晓雯的身体模型做好，正在安放骨骼关节链。从屏幕上不断闪现的菜单来看，王妮玛对软件的熟练程度非同一般，而且已经做到了人、手、电脑的同步操作，这样的技能，的确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你要求什么服装，一并和我说清楚。”王妮玛一阵狂拍键盘后停下来，开始点烟。
鹿鸣惊讶王妮玛的速度，要知道，飓风公司的游戏美术做好人体也要一个周的时间，做好了人体，才能谈论服装之类的细节问题。
“你确定已经可以做服饰了？”鹿鸣拨开她喷来的烟雾，硕大的电脑屏幕上他和晓雯的模型栩栩如生，就像是活着的时候一般，看不出破绽。
鹿鸣瞪大眼：“这，这也太快了。还有，一边腿瘸了可以镜像，但是该忽略的怎么还要做这么详细？”
王妮玛瞥了他一眼：“就那个地方花的时间最长最费劲，怎么，嫌小？按照实际数据来的搞不了假。”
“行，你赢了，记住弄衣服的时候把它盖上，别漏出来。还有，婚礼上的着装和教堂的场景是确定的，其他的布景你看能做几个是几个吧，时间不多了。”
鹿鸣实在是受不了王妮玛这种天山一脚地上一脚的魔性，但是又真的拿她没有办法。
“把你想要的场景跟我说说。”
鹿鸣坐下来，慢慢开口，跟她说了很多他和晓雯之间的事。把他之前和晓雯许诺和两个人曾经讨论过的美好旅行计划都一一让王妮玛做进了场景库里，变成了影像短片，这样做，不仅是为了躺在床上的晓雯母亲，也为了他这辈子也还不了的债。
王妮玛没说话，叼着烟不停的敲打着键盘。鹿鸣说完，拿了根王妮玛的烟自己边看边抽了起来。毕竟不是经常抽烟的人，刚吸了几口就咳嗽起来，但经历这样的事，此情此景，让他没法不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