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凤元歌只是随口一问。可没想到，绯月似乎十分抗拒这个问题。
他脸上原来还嘻嘻哈哈的，一听到这句话，神情一下子变得十分严肃，甚至阴沉。暗红色的瞳仁变成了鲜亮的血红色，似乎有什么嗜血的能量正在涌动。
那可怕又煞气十足的样子，就好像一个来自远古的魔物，正在缓缓地苏醒。
凤元歌还从没看到过绯月的这种模样，不禁吓得移开了视线，连忙摆手：“算了算了！不想回答也不必勉强，我说真的！你可别生气啊！”
“哈？臭女人你说什么呢？激动个什么劲？”
停了一会儿，熟悉的带着些调侃的话语又传了来。
“嗯？”凤元歌的手顿时僵在了半空。
她缓缓地转头看向绯月。却发现，这家伙现在跟平时没有两样，依旧是那副痞痞的样子，瞳仁也是平常的暗红色。
那刚才的可怕神情，似乎只是凤元歌的一场幻觉。
凤元歌心里涌起莫名的不安。她硬着头皮问：“你刚才怎么了？”
“刚才？”绯月斜了凤元歌一眼，“臭女人你傻了吧？我不是一直在给你炼丹吗？”
“这样啊……”凤元歌觉得很古怪，但又不好细问。
“哎，不对……刚才，我好像走了一会儿神……”绯月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低头喃喃自语，“我刚才在想什么呢？我刚才到底怎么了？”
凤元歌看他的神情，那种疑惑纠结可不像是装出来的。
那是什么情况？难道说，关于绯月身世的某种记忆，会让他失去理智，变得疯狂？
绯月一开始出现的时候，就自称是血月幻境的器灵。不过，器灵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九龙大陆上并没有记载。也不知道他这个定义，是从哪来的？
莫非，绯月对自己的身世，还有什么不了解的地方？或者，随着血月幻境能量增强，他的记忆也开始复苏？
凤元歌想不明白，就更担心。她看绯月仍然一脸纠结，生怕又出现刚才那种情况，赶紧安慰绯月：“没事的，没事的！你刚才只是炼丹太累，有些犯困而已。别想了，咱们继续干活吧！”
绯月应了一声，果然没再纠结，继续炼着丹。
凤元歌这才舒了一口气。
过了一会儿，火势渐渐转小，原本沸腾不息的丹炉，也逐渐安静了下来。
凤元歌知道，这就是进入了炼丹的最后一个环节，冷凝成形。
所有的材料，在被熔化，按比例重组后，逐渐聚合成一个又一个小小的不太规则的球形。但这时候，还不是真正的丹药，还需要进一步的时间积累。
凤元歌看绯月脸色有些苍白，便推他到一边去休息：“剩下的我来吧！”
她也是炼过丹的人，这点步骤还是会的。
绯月也没有推脱，捂着额头，走到一边去休息。
魔狼自动趴下，躺得平平整整，给绯月当被子。雪华兽也乖乖地趴到绯月身上，给他当铺盖，顺便被他撸一把。雪华兽虽然浑身冰冷得很，但手感似乎非常不错。
不过，这一次绯月似乎真的累了，整个人懒洋洋的，也没心情撸毛了，也没心思毒舌了。
凤元歌一边运起灵力操控着炼丹炉，一边看顾着绯月。
挂心的事多了，她手上动作也不像平时那么利索了。好不容易这边炼丹完成，神威丹出炉，凤元歌也顾不上细数，便急忙奔去绯月身边照看着。
“老妖怪，你到底怎么了？”凤元歌声音里透着惶急。
绯月合着眼睛，侧身躺着。他的肤色苍白得几近透明，艳丽的脸颊和双唇也失去了血色。
平时飞扬跋扈的骄横少年，此时卸去了以往的神气，看上去莫名的乖巧，又脆弱得让人心疼。
凤元歌一连喊了好几声，绯月都是懒懒的，也没有回应，只是含糊地哼了几声。
凤元歌顿时慌了，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她不确定，绯月到底是因为炼丹消耗力量太多累的，还是因为之前那个问题受到了刺激，或者两者都有。
凤元歌在绯月身上胡乱地摸了一阵，惊讶地发现，这家伙身体一片冰凉，没有一点儿心跳或者脉搏，就像死人一样。
死……
凤元歌的心一下子凉透了，感觉心里有一块彻底空落了。
这时候，绯月又扭了一下身体，嘴里“嘤咛”了一声。
凤元歌愣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这家伙根本不是人，自然也就没有人体的那些特征了。
自己也是关心则乱，稀里糊涂地把给人治病的法子用到了这家伙身上。
可是，问题又来了。对付人的那一套法子不适用了，那要怎么判断绯月这家伙是死是活，是健康还是虚弱呢？万一他哪天出事了，要怎么拯救他呢？
凤元歌绞尽脑汁，都没有搜刮到任何一点有用的信息。绯月压根就没提过这事。
那可怎么办？
凤元歌低头打量一番，绯月似乎还是很虚弱。
突然，凤元歌想起来，绯月曾经说过，他根本不需要吃喝，只需要不断吸取幻境里的灵气来长大。
她急忙出去寻找了一番，但是，很可惜，以前弄进来的那些寒玉，里头的灵气都被吸收完了。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凤元歌的错觉，她感觉，整个血月幻境，似乎都暗淡了一些。
绯月既然自称是这里的器灵，那肯定与幻境关系十分密切。他现在那么虚弱，幻境会收到影响，大概也在情理之中吧。
凤元歌略一思索，一咬牙，出了幻境，冲到玉矿当中灵气最足的部分。
虽然绿玉矿品质不如寒玉矿，但现在事出紧急，总比没有好。
凤元歌所在的地方，是绿玉矿最深处，距离地面大概有个十几米。这里因为施工难度比较大，还没有开发出来，平常根本没有人来。
凤元歌两手贴上绿玉，感受到充沛的灵气进入了血月幻境。
过了好一会儿，凤元歌感觉到，这一带的玉矿灵气浓度都变低了，才松开手，又回到了血月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