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凤行泰怒目圆睁,目光冷厉的吓人,脸色比平时更阴沉了几分。
周围的一众女眷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大厅里落针可闻。
她们还是第一次看到,老爷这么生气的样子。
凤心兰心里暗暗得意,嘴角忍不住溢出了笑容。
她先还担心,那小贱人回来了,会破坏她的计划。
结果,那小贱人倒好,居然把爹爹气成了这样。那她在侯府里还能待得下去吗?
凤心兰挑衅地看了凤元歌一眼,这可是你自己作死,怨不得我。
“你说什么?你有种再说一遍!”凤行泰气得直咬牙,一字一顿地逼问,“反了,真是反了!你居然这样跟你爹说话!”
他脸色青紫,胸脯急促地起伏着。这么多年来,自己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丢脸过。
凤元歌直直地对上凤行泰冷厉的视线,神色坦荡,丝毫不惧:“我刚才说,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了。我从小过的是什么日子,你们也不是不知道。
“我小时候,姨娘指使丫鬟,把我推下池塘。我病了三个月,只能自己躺在床上苦熬着。那时候,身为父亲的你,身在何处?
“我被二妹妹骗去血月森林,三个婆子想把我的血放干。那时候,你又在哪里?”
凤元歌历数原主这些年来遭遇的一桩桩一件件,越说越激动。
凤行泰脸色变幻不定,额头上青筋直跳,但一句话都憋不出来。
周围那些女眷也是脸色煞白。
特别是被指名最多的朱氏和凤心兰,一次又一次小心翼翼地观察凤行泰的脸色,生怕后者会对她们发脾气。
凤心兰暗自捏紧了拳头。真是的,那个小贱人明明逆来顺受,被欺负了都不吭声的,怎么现在突然变了?
“我被所谓的亲人欺辱时,你们不闻不问。但管教我的时候,又拿出长辈的名头来压我。你们凭什么?不劳你们赶,我自己会走!”
凤元歌说完这一席话,转身离开,不带丝毫停顿。
所有人都惊呆了,一个个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才好。
凤行泰胸口急促地起伏着,脸已经憋成了酱紫色。
他伸手扶着旁边的墙壁,好不容易喘了几口气。再抬头一看,发现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看着自己。
他一口气又提不上来了……
丢脸,真丢脸!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家之主的威风都丢尽了。
过了一会儿,朱氏看他表情实在是难看,就小心翼翼地凑过去,讨好地说:“老爷,您消消气吧!可犯不着为了这么一个逆女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得。反正现在她人也走了,以后,咱们府里也就清净了。”
“什么?她走了?”凤行泰陡然一惊,猛然反应过来,“快,快去找她,把她抓回来!这个逆女,我要好好的管教。”
朱氏这可就不乐意了。
从凤元歌很小的时候,她就看这孩子不顺眼。
人家是嫡女,长得也漂亮。一个不小心,就会把她家女儿比下去。
好不容易把她养废了,可那小贱人最近却像转了性似的,突然变得这么厉害。
朱氏一房简直如临大敌,做梦都想着把这枚肉中刺拔掉。
凤行泰见她没反应,猛地推了她一把:“快去呀!没听到我的话吗?”
开什么玩笑?
凤元歌那鬼丫头,要是还像以前那样废物,别说是走了,就是死了,对他们都没有什么影响。
但现在,这鬼丫头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炼出的神奇药水赚了一大笔钱。她现在完全有本事另立门户。
到时候,京城出现了两个凤府,这不是硬生生地打他的脸吗?
而且,凤元歌走之前说的那些话,他可是一句句听的很清楚。那可都是侯府的丑闻啊!
万一那些丑事被那鬼丫头传出去了,他不得生生被按上了一个毒父的名头?到时候,他这个定远侯,要怎么在同僚面前抬起头?
凤行泰几乎眼睛一闭,就能想象到那些小人得志猖狂的嘴脸。
要是以前那个废物凤元歌,任凭她说什么,凤行泰都有办法让别人不相信。
但现在的凤元歌,身为东陵学院的学生,又是大法师,俨然已经是京城年轻人中的佼佼者了。
她会有大好的前途,自然会有人来栽培她、恭维她。
唉,都怪自己疏忽了!这小丫头变化这么大,自己居然没有及时察觉。
朱氏被凤行泰使唤去找凤元歌。她心里不情不愿,动作也磨磨唧唧。但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
她当即对凤行泰说了许多好话,装模作样的安慰了一番,说是马上就会派人去找。
凤行泰听了这话,才稍微松了口气。
放松下来后,才感觉到,浓浓的疲倦感已经席卷了全身。
凤行泰以手支额,心里低叹一声,自己,终究老了!
朱氏趁机指挥两边的下人:“你们还不赶紧扶着老爷去休息!”
见凤行泰离开了,凤心兰才敢凑过来。她一脸的委屈,声音压得低低地:“娘亲,难道我们真的要去找那个小贱……大姐吗?”
朱氏冷笑一声:“怎么可能?我谋划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成功了,怎么可能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
凤心兰有些害怕:“那爹爹……”
朱氏嗤笑一声:“我看你爹是糊涂了,居然让我去找那个死丫头!咱们这边也派人出去找,但别让他们找到,就做做样子应付一下。至于你爹那头,等他醒了,我自有法子哄住他。”
凤心兰点点头,脸上的担忧这才褪去了。
另一边,凤元歌从大厅出来后,脚步如风,直奔自己的小破屋。
一路上,她想着这事的前因后果,心里颇有些担心家人不乐意离开。
毕竟,这是她一个人做的决定,事先太匆忙了,没来得及和家人商量。
不过,有些事情,总要面对的。
凤元歌深吸一口气,敲响了家门。
锦夏和白兰像往常一样,急忙跑出来迎接。
母亲也微笑着看着她。
弟弟仍然在院子里练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