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行泰一倒，那些下人都齐刷刷地把目光转向朱氏。
现在，这里就剩下她最有话语权了。
朱氏一看到，这么一个烂摊子居然砸到了自己身上，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她真希望倒下的是自己，这样就可以什么都不用操心了。
可是，已经到了这个份上，朱氏想逃避也没法逃避了。
她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走上前，先指挥下人把凤行泰扶走休息，然后，转身对上凤元歌。
“姨娘有何指教？”凤元歌抱着双臂，语气淡漠，一副看耍猴一般的戏谑表情。
朱氏看到她这个样子，差点又气到吐血。
但现在，可千万不能自乱阵脚！
朱氏装出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甚至还拢了拢额边并没有垂落的发丝，端出一副自以为优雅大气的笑容，用长辈的口吻训斥凤元歌：
“大小姐，不是我说你。你看你都把老爷气成这样了，哪有你这样的晚辈？要不是老爷长年修炼身强体健，怕不是已经……”
凤元歌冷笑一声，轻飘飘地丢出去一句话：“他是被我气得？怕不是被我戳中心事了恼羞成怒吧？”
朱氏咽了口唾沫，这句话还真不好反驳，她只好绕着弯子：“实情我们还不知道呢！就算真是如此，大小姐你也该好好反省一下自己，为什么老爷这么不喜欢你！”
凤元歌“呵呵”冷笑：“这话要是换成别人说也就罢了，偏偏你不配！你难道忘了，从小到大，你和你那个好女儿，是怎么欺辱我的了？我可是一桩桩，一件件都记得很清楚呢！”
她已经让恶人得到了报复。但比起对方做过的那些恶，她已经非常仁慈了。
“你……”朱氏脸一阵红一阵白，憋了半天，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我什么我？”凤元歌冷冷一笑，“我知道，姨娘一向嫌我碍眼，巴不得我早些死了才好。其实呢，让我离开也行。只是……”
“只是什么？”朱氏急急忙忙的开口。她现在巴不得这个麻烦精赶紧滚蛋，越早从她眼前消失越好。
凤元歌反问：“姨娘难道真的不知道？”
朱氏一脸疑惑：“大小姐的心事，我怎么会知道？”
凤元歌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姨娘真是好记性。从我娘手里抢走的嫁妆，用的可还称心？”
“你说什么？我听不明白。”朱氏眼睛陡然增大。
她好不容易弄到了那么多好东西，现在却要她全部吐出来，她怎么甘心？
何况，她本来就是个贪婪的人。好东西只管往自己手里划拉，从来不考虑别人的。
凤元歌见状，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看来，姨娘不愿意配合呀！既然如此，那我就只能委屈自己，在侯府里多待一段时间，靠我自己的本事，去夺回那些原本属于我娘的东西了！”
“你怎么能这样？”朱氏急了。
要是这尊大神总是不走，她以后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早知道这小贱人如今会变得这样厉害，当初就不应该那样往狠里欺负她。
只是，事情已经过去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朱氏一对眼珠子转来转去，心底下不停地盘算着得失。
相比之下，似乎还是吐出些珠宝比较划算些。
毕竟，年代久远，她就不信，凤元歌还能记清楚每一件嫁妆。
有些东西，甚至连她自己都记不清楚，到底是从哪里拿来的了。
于是，朱氏放软了口气说：“大小姐，你别激动，咱们有话好商量。我这就去把那些东西还给你！”
凤元歌微笑着点点头：“这还差不多，这才像是人说的话嘛！”
这死丫头！
听听这说的什么话，就跟训斥晚辈似的。
朱氏又给她气了个倒仰。
但现在，她也长了记性了。知道自己搞不过凤元歌，计较这种小事根本没什么意义。
朱氏随即转身，吩咐自己的下人：“赶紧去把我那一套珍珠头面拿过来！哦，对了，还有一套翡翠首饰。”
凤元歌站在一边，冷冷的看着朱氏：“姨娘不觉得自己太没诚意了吗？就这么点东西，打发谁呢？”
朱氏勃然大怒：“你让我把东西还给你，我都已经还了，你还想怎么样？”
凤元歌简直快被她气笑了：“见过无耻的，还没见过你这样无耻的！这么多年来，你陆陆续续从我娘那里抢走了那么多东西，现在就还个两套？你居然好意思说得出口，还反过来骂我。你简直刷新了我对道德低下的认知。”
朱氏气得牙齿咬的咯咯响。
最后那句话，她不太听得明白。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要是以往，她非得把这个贱丫头打死不可。
可现在，看看地上那些横七竖八的尸体，她再怎么气，也只能强忍着。
朱氏的这一个小动作，并没有逃过凤元歌的眼睛。
凤元歌不禁叹息，在这个世界，果然还是丛林法则，强者为尊。
原主温柔善良，但有什么用？实力低下，就算贵为嫡女，照样是被欺负的份。
虽然很残酷，让人心生厌恶，但也无可奈何，只能尽量适应。
朱氏觉得，这辈子都没有像今天这样屈辱过。她发誓，只要她还在世上一日，就绝对不会放过这个贱丫头！
不过，好汉不吃眼前亏，现在没法跟她对抗。
于是，朱氏一通指挥，很快，凤元歌面前就堆起了好几样大大小小的珠宝，看得周围的人直流口水。
朱氏一直偷偷观察着凤元歌的神色。可后者偏偏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环抱着双臂，冷冷的在一边观看着。
这样的表情，搞得朱氏心里直发毛。因为她不确定，凤元歌到底还记得多少东西，自己吐出来的这些，能不能糊弄住她？
朱氏的视线，凤元歌当然不会错过。
眼看着搬到眼前的东西越来越少，朱氏也越来越偷懒，凤元歌索性从怀里摸出来一张嫁妆单子，照着那上面念起来：“羊脂玉镯一对，水晶碧玺一串，和田玉配两枚……”
是个人都能看出来，那张嫁妆单子非常长。
朱氏越往下听，脸色越发惨白。要是真把这些东西都吐出去了，她自己还剩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