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凤元歌已经确定了，林丞相一家之所以会落得如此悲惨的下场，跟凤行泰绝对脱不了干系。
如果没有他在背后操控，所有那些“凑巧”的事都不会发生，也就没有人会怀疑，正直如林丞相，会做出勾结逆党的事。
如果没有他及时花重金雇佣杀手去杀人灭口，杨、周大人两任京兆尹就不会不明不白地死去，连带着他们知道的那些秘密。
而且，凤元歌在林丞相府里发现了军用飞镖，这种东西恐怕也和凤行泰有莫大关系。毕竟，身为以战功封侯的人，弄点军用武器实在不过是举手之劳。
很好，凤行泰，你可真有本事！
凤元歌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心里开始在拟定计划，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彻底扳倒凤行泰？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凤元歌回头一看，顿时大吃一惊：“小舅舅，你怎么来了？”
不，不对！这个人不是小舅舅。
小舅舅双腿残疾，这个人走路却很正常。
“你到底是谁？”凤元歌立即警觉起来，强悍的灵气瞬间环绕周身。
“是我。”对方应了一声。
凤元歌听出来了，这分明是凌夜的声音，不由得心里一松，立即将灵力撤了回来。
凌夜手一伸，从脸上扯下来一张人皮面具：“我把你给我的那张破损面具复原了下，没想到居然是这个效果。”
“什么？”凤元歌彻底呆住了。
难道……小舅舅是假扮的？
凌夜缓缓说道：“你一去丞相府调查，就碰到了你的小舅舅。而且，人家刚好在跟你调查一样的事情，还已经调查了很久，能为你提供一大堆有用的信息。你不觉得这太凑巧了吗？”
“这……”凤元歌回想一下，确实很奇怪，“可是，对方的目的是什么呢？”
“当然是要借你之手，把他写的那些东西传播出去了！”凌夜轻笑一声，“人家可都等了好几年呢！”
凤元歌皱了下眉：“可是，他写的这些东西，我看着觉得没什么问题呀！分析得挺合理的。而且，照那个人的话，我还可以给他提意见修改呢！”
“这样啊！”凌夜接着说，“看样子，这个人和凤行泰不对盘。他可能想借你之手，除掉凤行泰。毕竟，你和凤行泰父女反目，一定知道他很多不堪。而且，若是女儿都厌弃的话，本身就能说明这个人的人品。”
凤元歌皱起了眉：“可即便这样，他又有什么必要，一定要用小舅舅的身份来找我？他自己跟我好好商量不也行吗？”
“这倒是个问题。”凌夜沉吟一会儿，“也许是想让你更加信服？也许是不想透露真实身份？反正，有本事的人，总归有些怪癖。能把人皮面具做到这个水平，也是个人才。”
凤元歌又低头看了一眼文书：“那这上面的内容还能不能相信？”
凌夜回答：“总归会带着那人的目的。但是，高明的谎话，总含着些许真话，这样才能糊弄住人。而真话由于说的人认知有限，往往也有些错漏。所以，只能靠我们自己去判断了。”
凤元歌想到一个主意：“我们若是弄清楚了假扮我小舅舅的人的真实身份，想必就能得到更多的线索吧！”
“这个主意很不错！”凌夜赞许地点点头，“不过，一定要找准时机，可不能打草惊蛇。”
凤元歌点点头：“这个我知道。只是，要怎样才能不着痕迹地探查出他的真实身份呢？”
这似乎颇有些难度。
凌夜想了想说：“你暂时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毕竟，对方对你已经有所了解，而咱们对他却是一无所知，我们一定要慎之又慎。
“你后面再去林丞相府几次。既然人家想要你帮他办事，你就一定能再找到他。你还像之前那样和他聊天，看看他到底想要你做什么，顺便打探一下他的个人信息。不过，你自己可要当心，别被他探到什么要紧信息。”
“我明白了！”凤元歌当即点头。
她丝毫不耽搁。第二天中午，才在炼丹师协会那边忙完，她就马不停蹄去了丞相府。
“小舅舅，你在吗？”
凤元歌用和昨天一样的熟络语气喊道。
“哟，丫头，你又来了？我的文书怎么样？”吱嘎吱嘎的轮椅声传来，“林散木”面带微笑看着凤元歌。
“看了一部分，小舅舅的文采真是太好了！”凤元歌露出真诚的笑容，“小舅舅昨天让我提修改意见，可我还真没挑出什么错来。”
“林散木”哈哈一笑，语气十分自然：“你这孩子，还学会拍马屁了。”
凤元歌一直在暗中观察面前的这个人，可她竟然挑不出毛病来。对方把舅舅这一角色扮演得十分恰当完美。
凤元歌跟自己的小舅舅并不亲密，小时候也只偶尔见过几面。丞相府出事后，就再也没见过了。小舅舅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并不很清楚。
但有一点，凤元歌还是能想通的。那就是，现实生活中，并不存在完美的人。同样地，小舅舅也不可能是个完美的“舅舅”。
可面前这人，一切都表现得那么恰到好处，八成是在演戏。而且，他的演技非常高明。
凤元歌不禁暗叹一声，这是遇到对手了啊！只希望自己别露馅就好。
“小舅舅说笑了，我可是说真的！”凤元歌仍然一脸真诚，“小舅舅的文书写得实在太好了，我有些地方还不太懂。要是自己慢慢琢磨，太浪费时间了！所以今天特地赶来，想请教小舅舅。”
“原来是这样啊！”对方点点头，“行，你说说看，哪里不明白，我一定尽力讲解！”
凤元歌便摊开文书，认认真真地指出来几处措辞比较复杂深奥的地方。
对方当即开始讲解。凤元歌很快就发现，不论自己指出的是什么地方，对方的讲解始终绕着文书已有的内容打转，以至于自己连一点破绽都找不到，更别提打探出什么信息了。
这可是一种相当高明的话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