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夜立即摆出一副松了一口气的表情说：“只要陛下不责怪，便是小臣的大幸。”
皇帝老儿连忙摆摆手：“没事，没事！”
一副挺好说话的样子。
凤元歌心里却暗暗冷笑。
其实，这个场景，他们早就想到过了。
为了让霸道专横的皇帝老儿不对他们豪华精致的院子产生不满，他们两人一合计，特地弄了些破砖碎瓦，砌了一堵破烂的墙，造成了这种假象。
一番波折，总算把皇帝老儿弄到大堂里坐下来了。
凌夜一叠声地指挥自家的下人，上茶的上茶，端糕点的端糕点，递毛巾的递毛巾。
就为了皇帝老儿，整个府邸忙得一团乱，但没有一个人敢有任何怨言。
凤元歌虽然心里看不惯，但在这种情况下，她也只好忍着。
皇帝老儿品了茶，吃了糕点，心情愉快地坐好，就开始连珠炮似的发问：“君爱卿啊，这些天，你都在忙些什么啊？七皇儿遇刺那事，你身为礼部尚书，有什么看法？储君之位如何安排，君爱卿有何看法？”
皇帝老儿坐得舒服，但其他人可不敢坐。凌夜和凤元歌带头，站得笔挺。
听到皇帝老儿问话，凌夜略微弯了弯腰，行礼道：“回陛下的话，臣这几天都待在府里陪伴家人。
“七皇子尊贵之体，居然遇刺，贼人真是太嚣张了！务必尽快查出凶手，捉拿归案，严刑处置，以警示天下。
“至于储君问题，臣不敢妄议，应由陛下以及众位有识重臣商定。”
这番话可算是滴水不漏，挑不出毛病来。完美地展现了一个规规矩矩的礼部尚书形象。
没想到，皇帝老儿却慢悠悠地说：“君爱卿与家人感情深厚固然是好事，但身为朝廷官员，也该多出去走访民情。
“七皇子遇刺当然要抓凶手。只是，君爱卿只泛泛地提到了查、捉、用刑，却没有说具体应该怎么做，说明君爱卿没有认真思考过这件事，不够有诚意啊！
“储君之位关系重大，君爱卿身为朝廷官员，怎么可以没有意见呢？”
凤元歌简直快吐血了，这皇帝老儿，还真是伶牙俐齿，简直鸡蛋里挑骨头嘛！
不过，她也清楚，如果真的按皇帝老儿批评的建议去做，那才是真的完蛋。
凌夜显然比她更清楚这一点，当即弯腰行礼，低声下气地说：“陛下教训得对，小臣受教了。”
皇帝老儿大概说顺了嘴，接着又批评了好几句。凌夜虽然心里不舒服，但面上一直恭恭敬敬，全盘接受下所有意见。
皇帝老儿或许是觉得没意思，或许是对凌夜的听话表现颇为满意，说着说着就停下来了。
他不说话，别人也不敢说话。一时间，大堂陷入了尴尬的静默中。
又过了一会儿，皇帝老儿大概自己也觉得尴尬，又开口道：“君爱卿，看你能力不错，这次七皇子遇刺案件，就交给你调查吧！”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凤元歌不自觉地皱起了眉：皇帝老儿真的不是说着玩的？
凌夜恭敬地行了个礼说：“多谢陛下信赖。只是，臣能力有限，且已经有刑部的几位大人出力调查了，臣不敢献丑。”
可皇帝老儿摇摇头说：“君爱卿太谦虚了。刑部的人一直在调查，但可惜一直没有出结果。朕寻思着，多几个人调查，肯定能多些线索。所以，君爱卿就不要再推脱了！”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凌夜便再也没有反驳的余地，只好恭恭敬敬地应承了。
这会儿，皇帝老儿身后跟着的那些近臣，一个个都有些不自在起来。他们看向凌夜的眼神也各不一样，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皇帝老儿后头又问了不少话，但凌夜都一一回答得滴水不漏。
最后，皇帝老儿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凌夜和凤元歌带着人，一直送了整整一条街。
回家后，凤元歌便同凌夜商量：“皇帝老儿这一举动到底有什么深意在？为何偏偏叫你调查？明明都已经有人在查了，这不是生怕你不得罪人嘛！”
凌夜耸了耸肩：“皇帝老儿还不是想试探我？站在他的角度来看，如果真是我干的，我肯定会在查案时各种遮掩隐瞒。如果不是我干的，正好看看我对七皇子的态度，毕竟人家是最有可能的储君人选么！”
也可能是未来最大的对手，凤元歌马上反应过来了。当然，这句话没必要说出口。
既然任务接下来了，那就得做。
凌夜和凤元歌都一致认为，要先和刑部那几个查案的疏通一下，搞好关系。
这一方面是防止被人猜忌，出现不必要的麻烦，另一方面更是为了躲懒省事。
他们最近可忙得很，才没有那么多精力去慢慢查证七皇子被谁砍了呢！
牵头负责调查这案件的，正是刑部尚书周泰。
凌夜带着厚礼，主动登门拜访。
周泰是个相貌油腻的中年男人，一双老鼠眼睛时时眯缝着。他一看到凌夜带着的礼物，眼睛骨碌一转，便笑嘻嘻地说：“原来是君大人亲自来访啊！不知道有何贵干？咱们刑部尚书势单力薄，怕是帮不了你这个贵人啊！”
凌夜暗自冷笑一声，好现实的人！
但他脸上却不动声色，行了个礼说：“周大人误会了，在下并非有事要麻烦周大人。只是昨天陛下驾临寒舍，让我和周大人一起调查七皇子遇刺案件。而我对此案还不熟悉，所以才来请教一下周大人。”
“你说什么？”周泰眼神瞬间沉了沉，“陛下让你也来查案？”
“正是！”凌夜淡淡地回应，一脸的云淡风轻。
周泰眼神变幻不定，脸上的表情僵了又僵。
站在他对面的凌夜依然毫无反应，淡定地看着。
过了一会儿，周泰似乎终于想好了，挤出一个笑容说：“原来是这样啊！我这几天为了这个案子，可头疼了！简直觉也睡不好，饭也吃不好。刺客实在是太狡猾了！能有君大人帮忙，真是太好了！陛下英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