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南郡回到公司的会议室，东叔还没有走。
看到梁南郡回来，他急忙站了起来，“梁总回来了。”
梁南郡微笑的点点头，“谈的怎么样了？”
东叔哈哈一笑，“已经谈完了。”
韩北城也在一旁点点头，“东叔把一些重要的消息告诉了我，稍后我再跟你说吧。”
看着东叔似乎还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梁南郡坦然一笑，“东叔，有什么话不妨直说，不用有所顾忌。”
东叔想了想，“我总觉得，这些事情好像是有计划的在实施。”
梁南郡和韩北城互相对视了一眼，东叔皱着眉头，他的墨镜推到了脑门上，看起来特别的搞笑，但韩北城和梁南郡都忍着没笑听他继续说。
“我跟你们不一样，我是老江湖，办事儿呢，不按你们的规矩，有我们自己的规矩，我总觉得这个事儿，从我的角度上来看，好像有点儿江湖气。”
“江湖气，”梁南郡皱眉，“东叔，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啊，这个事情从一开始就是一套完整的计划，某个人做什么事儿，然后会发生什么样的反应，这中间都是预料好的。”
“实不相瞒，我和三哥年轻的时候，没少干这种事儿，因为江湖险恶啊，好多事情，如果不要想清楚计划周详，那后果有可能是万劫不复。所以，我建议，梁总，最好是能剑走偏锋，从其他的角度查一查。”
梁南郡非常认真的听着东叔的话，把他的话都听在了心里，“多谢东叔的指点，我会认真考虑的。”
东叔摸着头，笑得爽快，“我也就是根据自己的胡思乱想说一说，老了，已经跟不上时代了。哎，我先声明啊，这话是三哥经常说的，我可没说过，我觉得自己还年轻着。”
韩北城和梁南郡都低头一笑，“没错，东叔还年轻的，帅的很。”
闲聊了几句，东叔提出来要走，梁南郡和韩北城要送，东叔执意不让，最后只送到了电梯口。
在电梯即将合上的瞬间，东叔又按住了电梯门。
他对梁南郡说道：“刚才我来的时候，在门口遇见的那个老头子是谁？”
梁南郡微怔了一下，想了想反应过来，他指的是荣伯。
老头子……梁南郡有些无语，要是按年纪的话，你跟人家应该差不多好吧，只不过是荣伯看起来很严肃，一丝不苟，有些老成而已。
他笑了笑说，“那是我爷爷身边的人。我们都叫他荣伯。怎么？你认识？”
“不不不，不认识，只是觉得当时吧，有一股子腐朽之气向我迎面扑来，这人就好像从坟墓里爬出来的一样，脸怎么那么臭呢？”
他这话形容的非常到位，听起来幽默又滑稽，韩北城在一旁都忍不住不知一声笑了，东叔大手一挥，“没别的事儿，我先走了。”
电梯的门缓缓合上，直达一楼。
看着他走了，梁南郡和韩北城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几分无奈和好笑。
梁南郡问道：“他来干什么？跟你说了什么？”
韩北城的笑意微收，“进屋说吧。”
回到办公室，梁南郡冲了两杯咖啡，外面咖啡厅的实在是不能入口，也不知道那种东西是怎么能卖钱的，还卖的死贵。
韩北城接过来抿了一口，点点头，“还是你冲的好喝。”
听着他浓重的鼻音，梁南郡动作顿了一下，“哎，你感冒了能喝这个吗？”
韩北城扫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在他对面坐下说道：“这次东叔来是告诉我们他查的电话号码，他和我们查的结果一样，那个号码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人，机主名字很陌生。”
“但是东叔有自己的查询渠道，他找到有一个专门倒卖手机卡的人，他说对那个号码有印象，因为来买号码的人，是一个年轻的男人开着一辆特别好的车，所以他就印象深刻。”
按说开着好车去买一个手机号，让对方查不到自己，这也不算什么新鲜事儿，毕竟在那些豪门深宅里，龌龊的事情多了去了，找私家侦探调查的都比比皆是，更别说是买的手机号了。
这种事情，梁南郡并不觉得算什么奇特的，既然东叔和韩北城都拿出来说，那就一定有另外的值得深思的地方。
“不是没请他查吗？”他问。
“大概是觉得欠你的吧？查都查了，”韩北城嘴角泛起一丝古怪的笑意，“卖手机卡的人对这个年轻人的印象深刻，就特意多看了几眼，让人感到奇怪的是，这个年轻人的气质和这辆豪车并不搭，这就有点儿意思了。”
梁南郡手里握着一支笔，在指尖无意识的转来转去，思索了几秒钟说道：“难道是秘书或司机之类的？”
韩北城点头微笑，“没错，我也是这么想。”
“那当时的车牌号有没有记下来？”
“这倒没有，”韩北城摇头，“人家只是个卖电话卡的，能记住这些已经是很不容易了，不过我把卓子廉的几个秘书和助理的照片都交给了东叔，让他去找那个人指认一下，看看有没有线索。”
梁南郡沉默不语，似乎是在想着什么。
韩北城问道：“你那边的阿道夫和你说了什么？有没有什么收获？”
梁南郡似乎想到了什么，目光一缩，眼睛看着他说，“给东叔再发一次照片，把卓子琪的秘书和助理也都发过去。”
韩北城立即点头，“好，我这就去找那些照片，找齐了以后立马发，怎么，阿道夫跟你说了，他觉得这些和卓子琪有关？”
梁南郡摇了摇头，“这倒没有，只不过他说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信息。”
他把阿道夫说过的话，对韩北城重复了一遍，尤其是关于宋姐的出现以及阿道夫的怀疑。
韩北城从律师的角度，把阿道夫的话和吴珍的供词联系起来，觉得阿道夫说的话八成是真的，他在这一点上和梁南郡的意见一致。
“我倒是佩服这个阿道夫了，居然能屈能伸到这种地步，和你妥协，想要为你效力，你说他这脑子怎么长得？”
梁南郡笑着摇头，“这个也很好理解。他们不像我们国人这么爱要面子，利益至上，西方人嘛，把面子一般看的不那么重。”
韩北城深以为然，“这倒是。”
两个人正在说着，韩北城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一条微信息发了进来。
梁南郡眼角的余光一扫，隐约看到如眉两个字。
他若有似无的咳嗽了一声，“你要是不舒服就去休息吧，事情也不急在于这一天。”
韩北城拿过手机点开看了看，然后迅速的输入了几个字，头也不抬的说，“这种废话就不要说了，还有我跟你说啊，不要让纪玮尘那个家伙过来，我烦死了。”
梁南郡微不可察的一笑，“你都有那么一大袋子药了，我叫玮尘过来干什么？人家也很忙的好吧？哪里有医生非得追着病人给人家看的，人家又不是看病狂。”
“又不是什么大病，这么紧张的干什么？死不了的，当年连药都不吃，那么恶劣的条件不照样活下来了。”
他说的轻描淡写，但是在梁南郡听来却是字字扎心，一时沉默着，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
这时秘书敲门走了进来，“梁总，刚刚我从外面办事回来，发现在我们公司大门口，那位姓卓的先生又来了。应该是在等您。”
梁南郡冷笑了一声，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摆了摆手对秘书说，“让他等！别理他。”
“好的，”秘书转身出去轻轻关上了门。
韩北城皱着眉头，“他这什么意思啊？守株待兔啊。”
梁南郡白了他一眼，“我又不是兔子，我昨天跟秘书说过，无论卓家的人谁来一律不见，他应该也知道了，不想上来碰一鼻子灰，所以在下面等吧。”
韩北城哧笑了一声，“难道在下面等，就不碰一鼻子灰了？！”
梁南郡若有所思，“今天见过了阿道夫，我倒是有兴趣再见见这位卓子琪了，不过不是现在，他这么急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而且他昨天说过的那些话实在是头都古怪，我得晾晾他。”
韩北城站起来，“我也去忙了，收集照片发给东叔，然后把卓子琪在里里外外的调查一次。”
梁南郡看着他，“实在不行就休息，别搞得我好像周扒皮一样。”
韩北城抿着嘴唇不吭声，转身往外走，人还没有走出去，梁南郡的电话就响了。
他刚一接起来，那边就有急吼吼的声音传了进来，“梁总！东方娱乐那边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