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叫他什么？”毛子多以为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或者是自己耳朵有了问题，不然他怎么会听见李老头管老爷子叫恩公呢？
“义父？”疑惑的还有陈中元，表情讶异的望着李老头，然后又疑惑的望了一眼老爷子，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醒了就好，不过，你自己什么情况就不需要我多说了吧？”老爷子倒是没说什么的回了这么一句，换来的是李老头一个皱眉，随后又释然的笑了笑。
“知道，能从阎王哪里偷来这么些年，也够了。”李老头的话让毛子多听得十分惊讶，陈中元却忍不住大喝了一声。
“义父！”表情复杂的咬着牙，陈中元不愿听到李老头说什么够了的话。
看到陈中元面有哀戚的样子，李老头不由得伸手拍了拍他抓住自己的手，然后望向老爷子的方向。
“恩公，我还以为你不会过来了。”李老头望着老爷子笑了笑。
“不是你让我来的吗？我觉得也是时候了。”老爷子说着望向陈中元。
“那就好，这一次，我可没有乱来啊！”李老头说着忍不住笑了笑，视线盯着陈中元，仿佛看到了很多年前的自己，不过，那个时候的他可比现在冲动多了。
“看出来了。”老爷子低声的回应。
“是吧！我就知道，他没问题的。”李老头说着与有荣焉的扬起嘴角，好不容易睁开的眼睛，不知不觉的又闭上了。
“义父！”看到李老头闭眼，陈中元忍不住有些激动的大叫，刚要把人叫醒，却因为老爷子敲打烟杆的声音而被打断。
“让他歇会儿吧！驱灵是个耗人的事情。”老爷子说着站起身，示意大家都跟他一起出去，免得打扰了李老头休息。
“老爷子，你刚才那个不算驱灵吧？”跟在老爷子身后的毛子多，靠近之后皱着眉头低声说了这么一句。
“看出来了？”老爷子眉一挑的望了毛子多一眼。
“废话！为什么你不把邪灵直接驱除？只是消耗对方的力量有什么用？”不能怪毛子多疑惑，这种事情就好比是壁虎的尾巴，剪短以后还会长，而且一次比一次长的长，最终的结果，却不只是一个尾巴那么简单，而是整个的膨胀爆发。
“既然你能看出我没有驱除邪灵，为什么就看不出我把邪灵留在对方体内的原因呢？”老爷子望着毛子多摇头叹了一气，果然是学艺不精啊！
“我怎么知道？我要是知道还用得着问你吗？”再说了，我都还没来得及做法呢！毛子多在心里嘀咕着，结果被老爷子拿烟杆敲了一下脑门。
“哎哟！干嘛打我？”没好气的抬头，毛子多一脸抱怨的望着老爷子。
“因为你笨。”老爷子说着瞪了毛子多一眼，然后扭头望着终于走出房间的陈中元。
陈中元冷着脸，一句话不说的低头走到老爷子面前，在毛子多开口想要问你怎么回事的时候，陈中元已经扑通一声的跪在了老爷子面前，咚咚咚就是三个响头。
“老人家，求求你救救我义父，只要你能救他，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陈中元说的十分诚恳，老爷子看的不动声色，反而是毛子多吓了一跳，想也没想的就要过去把人扶起来。
“你干什么啊？快起来。”毛子多扶了一下子，结果陈中元不为所动的让他只好扭头望着老爷子。
“老爷子，你也说点什么啊！”
比起毛子多激动，老爷子看起来十分平静，拿着烟杆在桌角敲了敲，然后抬头望着陈中元。
“小子，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做什么都愿意，这可是会把自己一辈子都赔进去的，老爷子忍不住在心里一叹，然后重新给自己的烟杆塞了点烟丝，并点上了火。
“我知道。”陈中元低着头趴在地上，咬牙应了这么一句。
“是吗？你们母子还真是像，当初，你母亲也是这么求我的。”老爷子像是陷入往事一般，拿着烟杆用力的吸了一口，然后慢慢的吐出烟圈，没在意毛子多和陈中元听到这句话后惊愕的模样。
过了好一阵子，率先回神的毛子多忍不住冲到老爷子面前，瞪着眼睛质问。
“什么意思？老爷子，你把话说清楚了。”陈中元的母亲也求过他？他什么时候来过这里了？又求了他什么？
“小子，老头什么情况你应该比我清楚，邪灵入体，本来九死一生，即便活着，也是遭罪，你跟了老头这么多年，什么都看在眼里，你觉得还有救吗？”老爷子没有理会毛子多，而是盯着陈中元如是说道。
回应老爷子的是一阵沉默，陈中元低着头没有说话，嘴唇动了动，却终究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只剩下僵硬的脊背和嘴唇的轻|颤。
“当初邪灵入体的时候，求我救他的是你娘，今天，变成了你求我，也不知道是什么造化。”老爷子说着颇为感慨，望着房间的方向又吐了一个烟圈。
“可是你今天就算求我，我也救不了了，二十年，已经是极限。”老爷子的话说的轻巧，却字字铿锵，没有一丝转圜的余地。
陈中元抬头望着老爷子，嘴巴张了张，却终究没能再说出一句话来，只剩下咬紧的牙关，还有紧握的双拳，以及慢慢湿润的眼眶。
“认命吧！老头心里早就有数了。”老爷子望着一脸哀戚的陈中元，低声说了这么一句。
空气中突然弥漫起一阵哀伤，从陈中元的周身散发，几不可闻的哽咽，伴随着低头落下的泪水，悄无声息又无法忽视。
天地有注定，苍生有轮回，很多事情，人能做的终究有限。
听到这里，毛子多总算知道了事情的大概，看来李老头的大限将至，而李老头心里比谁都明白，所以才会想办法给陈中元铺路吗？所以这九溪的事情才会爆发的这么恰如其分，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只是外人不懂罢了。
即便如此，毛子多还是没办法理解，为什么李老头会邪灵入体？如果陈中元的母亲那么在乎李老头，为什么还会离开嫁给别人？陈中元知道李老头的情况，为什么没有选择离开？难道他是……？
还有这守山的事情，为什么李老头这么坚持？而老爷子却什么都没说呢？
“老爷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心里有太多的疑惑需要解答，毛子多眉头紧皱的望着老爷子，迫切的需要有人解释。
淡淡的扫了毛子多一眼，老爷子拿着烟杆在桌子上又敲了敲，在他重新塞满烟丝点上火的时候，轻声的给毛子多说了一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