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渊笑容满面,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他认真的行了礼,又示意秋鲤。
秋鲤这才上前道谢,“多谢王爷救命之恩,谢侧妃多日照抚。”
安王一肚子酸意的受了礼,也就是大了耐打击,否则他要是年轻上二十岁,非得酸哭了不可。
只是此时也不想轻易的放她走,“是了,本王平日事多,侧妃多亏了有姑娘陪伴,再者还有位老人家伤了腿,我看不如让他们暂且先住在此处,等老人家养好了伤再回城不迟。”
陶侧妃也在一旁应是,安王得了陶侧妃的支持,略一沉吟到,“正巧侧妃没有妹子,你二人不如结为异姓姊妹,他日也好来往。”
宁渊心里暗恼,脸上却一副惶恐的样子,连忙推辞,“王爷厚意原不该辞,只是她……身份上还有些不妥当,言官嘴厉,恐连累了王爷。”
安王想起底下人调查的秋鲤的身世,也没有坚持。
第一百零二章
安王虽说怕言官弹劾,息了让侧妃认义妹的心思,可见秋鲤面对自己就冷冰冰的守礼仪,体谅她年纪小情怀未开也就罢了,可她对宁渊笑得那样好,顿时心里涩涩的,原本想着借着宁渊来寻人顺着台阶下来的心思也淡了,只不想看他们俩那样开心。
宁渊是谁,见安王不郁,就知道这是想反悔,哪里肯依,立即行礼道,“此次来的匆忙,只我一人,先带了她回去,明儿使人来接其他人。”也不说借安王的车马,只说使人来接,若是宋公在这里,听到宁渊漫不经心的把他划归到其他人里面,非得吐一口老血不可。
陶侧妃也喝了不少醋了,自家男人看旁人的眼神一点也不收敛,可恨府里头那名正言顺的空占着名份,屁也不敢放一个,活生生的菩萨,叫她们这些空长了无数心思都不敢使。
王爷说叫余氏同她两人结为姐妹,也不过是打量着若是自己认了,再无纳入府里的可能,陶侧妃有心自然要拆台的,当即说道,“这又何必?咱们这里虽然偏僻了些,马车还有的,再者她一个小姑娘家家,跟世子同乘一骑到底不如坐马车妥当,就用了我的车驾好了,王爷,您说呢?”
安王还能说什么?亏得他涵养还有几斤,笑道,“罢了,本王也该回城了,就送了你们吧。”
复又对小厮说到,“去铺好车驾,先赶到老人家那里,小心将他送上车。”美色错失了,博个尊老敬贤的名声也不错。
宁渊来这一趟,又不是非要跟他一争长短的,连忙施礼道谢。
宋公也没料到宁渊来得这样快,当然心中高兴,只是面上还做舍不得状,“刚量了尺寸要做新衣服……”
宁渊怒其不争,陶侧妃则是想起那匹云锦,也不知道裁完没有,感觉那简直不是裁布料,而是裁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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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鲤眨了下眼,同宋公一起看了宁渊,宁渊被他俩看的一头雾水,“怎么,还做了衣裳?回去一人给你们做七身八身!”
秋鲤很乖顺的点头,安王一直看着她呢,见状说道,“不必,正好做衣裳的婆子是故春坊的人,叫她们做好给送过去就是。”
宋公对安王笑得一脸谄媚,“多谢王爷,多谢王爷。”
宁渊见不得他这样儿,低声呵斥道,“缺你吃喝了?你这样丢人现眼!回去把那俩婆子买回来,给你当小老婆!”
宋公笑嘻嘻的耍赖,“不要,不要,给我养老送终就行!”
把宁渊噎的直冲天翻白眼,陶侧妃笑的拿帕子擦眼泪,“王爷,不过是两个婆子,就叫她们跟了世子同去,妾身打发人跟故春坊说一声就是了,到时候做好了衣裳,若是有不妥的地方还可以就近修改。”
安王笑着应了,不过是两个婆子,他不会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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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渊决定日后一定要给陶侧妃送份大礼!
陶侧妃一听安王才来又要走,连忙缠着说自己也呆够了,又做了新衣裳,故春坊说好是送到府里的,安王被缠的头疼,允了一同回城。
陶侧妃喜滋滋的去准备,与王爷一同回城总归比自己一个人回去强百倍。落外人眼里,肯定觉得是王爷亲自接了自己,自己里子虽然没多少,好歹赚了面子,以后出来交往,也有体面。
因要表示对秋鲤的亲热,陶侧妃干脆拉着秋鲤坐了自己的马车。
秋鲤略有些不自在,她又不是无知无觉,这些人对着她打机锋,想也知道是有人喜欢她,有人不喜欢她,而陶侧妃,秋鲤很肯定,她是不喜欢自己的。这么一想,自己还是躲着点好,于是安静的坐在车里。
陶侧妃却是无话找话,“宁世子为了你可真是尽心尽力,连随从护卫都不要了,怎么你却看起来不开心?若是有人肯为我这么上心,叫我做什么也愿意呢。”
“待罪之人,身若浮萍,娘娘是贵人,秋鲤怎敢与侧妃娘娘相比?”秋鲤轻声回答到。
陶侧妃笑得得意,是了,自己虽是侧妃,可也是王爷的心爱,府内外尽是捧着自己的人,也就王爷这冤家,时不时的叫她吃些醋。
宁渊坐在马上,一时高兴,一时愁闷,安王在外头叫了宁渊几次,宁渊才回神,连忙道歉,安王摆摆手不在意,问道,“看你愁眉苦脸的,在想什么呢?”
西宁侯脾气急,上来脾气揍人是真事,宁渊也不怕安王笑话:“侯爷今儿好像在家,我这样不管不顾的出来,不知道吃几顿家法才算过了这一关。”已经不是一顿家法能了结的事了。
安王闻言哈哈大笑,心情舒畅了。
第一百零三章
西宁侯府,侯爷在府里来回的发脾气,跟世子的人就出城的功夫将人跟丢了,虽则侯爷并不担心世子丢了,可自家的护卫能将一个大活人跟丢了,也够臊得慌了。
其实臊得慌为其次,关键还在宁渊身上。宁渊这样火急火燎的出去,为得是什么,西宁侯也知道,他这么文韬武略的聪明的侯爷,这点儿小事用脚趾头想也清楚。
侯爷觉得丢脸丢大了,自家世子如此的,呃,为了美色奋不顾身,就像春天里的猫一样,想想都替他脸红。
当然宁渊是绝对不肯脸红的,就是因为知道这一点,侯爷更为生气了,这叫圣上怎么看,叫朝臣怎么看,叫那些等着看笑话的人怎么看?
侯爷差点儿哭天抢地,不过内里么,泪水也是哗哗的流。
侯爷转了百数圈,停下看了眼自家夫人——正在悠闲的修指甲!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修指甲不是晚上灯下干的活儿么?
侯爷也晕了头了。
“夫人,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快拿个主意?听说安王已经并着那小王八蛋进了城了,难不成我们还要眼睁睁的看着他又将人名正言顺的养在外头?这叫什么事儿?咱们家都成京城的笑柄了。”
夫人白了他一眼,她是向来不怕侯爷的,侯爷就是一只纸老虎,不过纸老虎有时候口不择言,也让人着恼,“你骂谁呢?谁是小王八蛋?”
“口误,口误还不行?咱说正事啊。”
“要我说,本来没事,叫你咋呼着也有事了。他若是想养在外头,咱们只做不知道的,若是想养在家里,也不过是给口饭吃,咱们家有侯爷您在,还怕她一个小女子翻了天去?”
侯爷听的直点头,刚要沾沾自喜,就发现又掉自家夫人挖好的坑里了,气鼓鼓的说,“我管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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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独自对着墙壁发了通火,觉得自己还是责任重大,不能像夫人讲的那样撒手不管,他自己又不是门神,贴在门上就百毒不侵,治家同治军一样,还不是靠了自己的脑子?
“那依着夫人看,是养在外头好,还是弄家来好?”
“自然是养在家里,听说是个绝色的,养在我眼前头,还可以养养眼……”
西宁侯一拍桌子,“说正经的!”
夫人看侯爷貌似真的生气了,淡定的将修指刀换到左手里,右手指甲修完了。
“有什么可说的,侯爷不是早已拿定了主意,又来问我。”
宁侯爷哼了一声,哼得很有些外强中干,其实主要是他主意也还没拿好。
罢了,既然已经卷进争储风波,那么只有随了儿子去,想那大皇子二皇子,个个都非凡品,让宁渊这头小狐狸跟他们折腾去吧。
只得吩咐人去接,否则叫自家世子孤零零的站在门口,没人迎也怪没面子的,“去人,带了马车,都接回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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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懒洋洋的跟了一句,“嗯,带了顶帷帽过去。”
去迎接世子的不是旁人,正是他最最忠实的狗腿子,也是侯府的外院管事宁成。
宁成是宁渊曾祖母的陪房嬷嬷的孙子,本来是老侯爷的铁杆儿,只是老侯爷觉得小孙子在府里势单力薄,早早的将人就给了他。
夫人见侯爷犹自带着怒气,心中一硒,强忍了笑安慰道,“妾身替世子多谢侯爷,侯爷顾全大局,不与一小女子计较,实乃伟丈夫是也!这次多亏了侯爷,不管怎样,进了家门,咱们家又一向管的严,总是不叫人笑话了去的好。”又说了几句好话。
侯爷这才好受了些,面上已经只剩下微薄的怒意。
安王有心直接送宁渊回侯府,好叫他安生着吃家法,对手底下的人使了眼色,也不做声,径直就去了侯府所在的大街。
这样一来,倒是与来接人的宁成一行走了个正对面。
宁成跑的气喘吁吁,街上人来人往,不便骑马,宁渊也下了马,伸手扶起宁成,头一句话先问,“爹怎样?生气吗?”
安王耳聪目明,听了个真切,心情大好,很爽快的将人交给了来接的家人。
宁成一边回话,一边讲帷帽递上,宁渊拿过来先递上去,嘱咐秋鲤戴妥当了,这才抱了她下车,牵着手亲扶了进侯府的马车。再又郑重谢了安王,谢了陶侧妃。
安王不当一回事的笑着摇头,宁渊站在秋鲤的马车旁,看了这浩浩荡荡的一行人走了,这才翻身上马,其实他喜欢坐马车,只是为了秋鲤的名声,也只好骑马。
宁侯爷和夫人自是不会来迎接他们的,不过也在了正堂等着,宁渊总是躲不过一顿家法的。
小厮在二门上将拉车的马卸了,二门的婆子知道车里是世子的人,也不敢怠慢,两人一个掀开车帘子,另一个正要去扶,就听身后传来世子的声音,“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