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时间去看相隔不远的小陈欢,虽然心里想得很,她还是沉稳的点了点头跟着上了霍晴天的马。她都堪比大禹治水,过家门而不入了。从临县到风起国并不远,大概就是几十里路,全是林间小道,马车不好走,别说是人,就连那些药材全都是用马驮了走的,没有马车,陈婉儿的骑术又不行,只好由霍晴天带着,一行人快马加鞭,又一个晚上才赶到风起国内。发瘟疫的地方并不是风起国内地,而是风起国边缰地区的一个叫甸那的小县城,这个和江城县有点像,进入甸那,那城中的萧条气氛不言而喻,比之江城发病之时有过之而无不及。一听说是江大人带风起国的大夫来了,甸那县还能走动的官员和一些衙役忙出城来迎接。跟着他们一起迎出来的还有那些还未染上病,但也被这场瘟疫夺去了家人命的人们,看着那一张张企求憔悴的脸,在场的人无不悲叹不已。
“这里还有什么大夫和能够参与护理的人?全都叫到一起来,我们好做一个分工,江大人,让你们这里的官员带着人,迅速将病人隔离开来,重病的和轻症的分开,没病的都带上口罩,出入病区时一定要换衣服淋浴。病人之间也可以相互照顾……王爷,我们带的药材呢?我看看都带了些什么?”陈婉儿飞让霍晴天将她放下马,嘴上飞快的吩咐着在场的人们,全然顾不上地位的尊卑,连霍晴天和江泽众都被她安排起来。那上结地方的官员和健康的百姓见机,立刻跟着前来安排事务的人各自忙去了。从合天国来了专门治瘟疫的大夫这个消息让所有人的精神为之大振,从茫无目的到有条不紊,大家突然像有了主心骨,开始忙碌起来。
“重病患者现在有多少人?”陈婉儿一边跟着甸那县的县丞走向为她们准备的住所一边问道,她现在最紧要的就是了解这个地方泛病的情况。
“我们县一共八万多人,死的人一开始还是有登记的,后来病人越来越多了,就没有统计,大概已死亡三百余人。还有重病的也有几百人,更多的人也是病了,只是还没有出现那么严重的症状,现在像我们这样身还没有什么异样,能够帮忙做事的也不多。”
“通知他们能来帮忙的都来帮忙,你们也是下了禁城令的罢?便是不来帮忙,他们也出不去,若是治不好这城中人的病,他们最终也是难逃一死。”陈婉儿说着,又回头对江泽众道:“江大人,你派人带我们去这里的水源处瞧一瞧。”这里的病很像是真正的瘟疫了,去看一看水源也只是想分析一下病的起因,更好的治病而已。甸那县的人没有巴村的村民那么幸运,这么大面积的病死,应该不会是水源有毒造成的。
“好!杨干,刘要根你们带着一队侍卫跟着陈大夫和甸那县的大夫们一起去水源附近瞧瞧!”
“我跟着你们一起去罢。”霍晴天看着陈婉儿。上一次去江城治病的时候他没能跟着一起去,没有见过为百姓冶病的陈婉儿。她是他的妻子,他想要了解她的全部,而且他现在不想离开她半步。
“这位平南王,你们赶了一天一夜的路,不若先休息一会儿罢?”甸那县的官员和百姓见陈婉儿他们一来到便要去为他们诊病,心里无限感激,更加想保护好这来之不易的大夫。
“时间就是生命,也许我喝一口水,吃上一口饭这里就会多一具尸
。”陈婉儿目光坚定的看向甸那县的县丞。
在没有亲眼见到这样的景象之前,她或许还能置之不理,可是当她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人被病痛折磨得没有人形的时候,她实在做不到悠闲自若的去休息。
甸那县的百姓们见了,无不感激零涕,在陈婉儿他们马前跪拜:“真是救世的活菩萨呀,但愿我们甸那县从此能摆脱厄运,从此以后与合天国和睦相处,再也不要打战了……”
江泽众目光带泪看着他们风起国的百姓,向陈婉儿和霍晴天一拱手道:“平南王都愿亲自前往水源处查看情况,作为风起国的朝臣,江某怎能在衙门里坐等呢?”他率先进入衙门去,匆忙换了衣服跟着陈婉儿他们一起前去。
那县丞虽让陈婉儿他们去休息,其实心里非常急,他身边的几个本国大夫早背好药箱在马上等着陈婉儿了,见他们一上马,他们马上也抖动缰绳跟着带路的侍卫出发了。
所有人都对陈婉儿信心满满,只有陈婉儿自己知道,她对这病并无完全把握。虽然她在这方面懂的比古代的大夫多,但她也并不是一个瘟疫专家,只是懂得抗菌素的使用和简单的制作罢了,而且她跟着霍晴天从京城出来时,没有想到会直接到风起国来,也没有带上她培植的半成品青霉素。她心里暗自担忧,只是现在却无法对任何人说。
“禀江大人,水源到了。”一个侍卫催马上前向江泽众禀报道。一众人听了都翻身下了马,发现现他们到来的是一条混浊的大河边上。
“这里就是甸那县人的水源?它来自哪里?又流往何方?”陈婉儿一边问边向河边走。
“这条河是从夜辰国流过来的,它绕过很多地方,也从江城附近流过……”
“这么说这条河并不是这里起源的。”陈婉儿松了一口气,只要它不是水源就好,那样至少有一些地方不会因此而让更多的人传染得病。
她发现河边还有一些动物的死尸,有一些东西像是从村里丢出来的东西:“告诉村里的人,村里的病人或是家畜什么都不要往河里丢,所有人喝的水都必须烧开,死尸和衣服也要焚烧掉,瘟疫会从水源中向外流传,只有断绝了源头,才不会有更多的新病人出现。”
同行的大夫也意识到了陈婉儿的用意,这才想到他们一直都只注意治病救人,忽视了这周边的环境和瘟疫传染的途径,一下到还没有感染的人们都喝着这条河的水,还有下游那么多的百姓,心中都是猛地一激。
“我们马上通知县里的百姓!”江泽众从大夫们的脸上看到严峻,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