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丫丫阿大2019-05-28 20:133,076

  “阿爹……”小孩儿捡起青冥剑,仓惶四顾,呼喊的声音很快被朔朔猎风吹得支离破碎。

  小黑嗅着沙地里散乱的脚印,突然轻啸一声,用爪子抓了抓小孩儿的衣角,领头向大朔军营方向跑去。

  小孩儿脚尖轻点,人若离弦之箭,身法轻灵如烟,在沙土荒漠上竟没有留下脚印痕迹,情急之下,全力以赴,速度比小黑豹还快上几分,急速飞掠过两个沙丘,再往前就是朔国大营。

  小黑呼呼喷气,豹眼圆瞪,不管不顾往里人家大营里冲,小孩儿脚步微顿,探手抓住小黑豹颈毛,往怀里一扯,搂住气呼呼的小豹子就势滚到沙丘后,趴倒,见四下没有动静才扯住小黑豹的耳朵小声骂道:“那里是大军营地,这么冲进去小心把你当烤猪吃了。”

  小黑四只小爪子拼命扒地,鼻子一个劲往大营方向顶。小孩儿摁住蠢蠢欲动的小豹子,盯着密密麻麻一望无边的朔国边军大营,心情沉重:“阿爹,你真的在里面么?”

  不知道阿爹为何甘冒奇险夜探军营,只知道这里面驻扎着千军万马,守卫森严,稍有异动,一旦被发现,任凭武功再高也难逃。

  三更已过,大营里巡更军士刚刚走过营门,整个朔国军营看上去黑压压一片,只有零星几点灯火,熄灯更鼓已敲过,有资格点灯之处应该就是主将的营帐了。

  小孩儿手指着青冥剑上的木槿

  ,一咬牙下了决心,掏出一盒黑乎乎的药膏,胡乱往脸上抹,直把玉脂般的小脸抹成了包公,想想又从黑扑扑的衣裳上撕下一块布,扎住散乱的头发,摸了摸小黑的头道:“乖乖在这里等我,不许跟来。”

  阿爹在里面,不管怎样危险,都是要去探一探的。

  小黑呲牙咧嘴,表示很不甘心,一定要跟。小孩儿一个爆栗敲在它头上,气哼哼道:“又不是抓野兔子,抢什么抢,不乖乖留下,下次的野兔腿就没你份。”

  小黑豹委屈低头,非常不满地用小爪子在原地画圈圈。

  乌云遮月华,夜已深,大营门口守卫打起了瞌睡,小孩儿紧了紧腰带,眼神微凝,深吸一口气,足尖轻点地面,整个人如一道轻烟飘起,无声无息几下腾越已到营前,趁着守卫军士打瞌睡瞬间,足尖点地,轻飘飘飞上旗竿,手扯军旗微微借力,就势一荡,掠进大营,消失在一片黑暗中。

  朔国边军大营,驻扎军队万余人,主帅营帐位于正中央,此时深夜却灯火通明,十余支粗如儿臂的牛油火烛熊熊正烈,营帐正中站着个青衫中年男子,虽然双手被缚,身上血迹斑斑,但他只是站在那里,就让人感觉清风拂面,兰草芬芳。

  明明是阶下囚,连客人都算不上,可是他说起话来却好像在自家府邸里吩咐下人办事一般毫无违和感,自有一番天生的高贵气度。

  “曹禧,安宁公主的陵寝在哪里?”

  上座的就是大朔边军统帅镇国将军曹禧,此人白面皮小眼睛八字胡,五官拆开来看不好看,并在一起更不好看。

  本是边军大帅,在这军营里万人之上,手握生杀予夺大权,若在平时哪能容得一个阶下囚如此喝问,早着人拖下去斩了。可此时的曹将军却只是歪歪嘴,作出一副“本大帅不想回答你”的神态,任那青衫男子质问就是不答。

  因为曹禧非常明白,自己虽然是边军大帅,但是此时,无论是面对阶下的那个青衫公子,还是屏风后的那个贵人,他都没有任何说话的资格,更别提开堂审讯了。

  “真是情深意重啊。”屏风后响起击掌声,缓步转出一个男子,着黑色炫龙衣,斜眉入鬓,一双凤眼微挑,端地是无双的好容色,只是唇略薄,脸微尖,平添凉薄之感。

  他满脸讥诮地看向青衫男子,道:“梁朝镇国公之子容衍,知天文懂地理通晓兵书,号称天机公子,今日一见名不其实,但说他为了一个女人装死躲藏那么多年,我看就窝囊得很。”

  青衫男子容衍立如青松,面不改色,道:“朔国太子溟,三岁通诗经,五岁读兵法,精通诗词歌赋武艺超群,号称不二出的天才,今日一见名不其实,但说他弑父篡位嫁祸母妃,我看就小人得很。”

  他语带机锋,寸步不让,竟照搬照抄地把对方讥诮挑衅的话重新扔了回去。

  若小孩儿在场,定会吓得嘴巴张成个圆形,阿爹啊,你平时儒雅温厚的一面难道都是装给我看的?

  太子溟长眉挑动,瞳孔微缩,显然已被激怒。

  两人字字句句说的全是天家隐私,曹天禧只觉得坐惯了的虎皮大椅今天硌人得很,像打了钉子般坐下去弹起来,坐下去弹起来,恨不得踹开椅子跑到营帐外头去乘凉。

  耳不听命才长,曹天禧身为大将,却深谙为官之道,自己虽然是铁打的太子党,但是这种皇族之间你来我往的爱情故事却不是他能听得的,更何况事涉这次宫变夺位之事,真是讳莫如深沾染不得,幕后种种故事每一样拿出来都惊天动地,泄露出去会引发天下大乱,所以他不想听,很不想听,一点都不想听。

  可是不听不行,谁叫人家的爹是皇帝,自己的爹在锄地,身份没人家尊贵,背景没人家雄厚,眼前这位贵人不让他滚,他哪里敢擅自滚。

  拼爹拼输了的曹大将军只得默默鄙视了自己一下,然后坐如针毡地靠在虎皮大椅上假寐。如果可能,他恨不得用狐皮袄把耳朵蒙住,再盖两层厚厚的锦被,以表示自己什么都听不见。

  容衍脸色苍白,目光深处有极深的裂痕,道道裂痕里全是斑驳血泪,深深地看向太子溟,语气暗哑:“她只是个可怜的女子,她已经死了,为何还要为难她?”

  “她可不是普通女子。”太子溟凤眼中掠过一丝寒光,冷冷道:“她是大梁王最小的妹妹安宁公主,是你们梁王送给我父王的女人。容衍,你整天整夜惦记着我父王的废妃,未免太不懂规矩!”

  废妃二字入耳,容衍俊雅的眉目顿时蒙上一层无以伦比的怒意,双臂一挣,“叭”地一声响,绑缚住双手的牛皮筋应声断开,裂成几段掉落地面。

  这可是军中最强韧的绳带,用来绑人从未失过手。闻声知厉害,曹禧假寐的眼立时睁开,手悄悄握住腰畔的虎头刀,刚才为了避免两人说话走漏消息,他把所有守卫都遣出了营帐,只留下自己这个苦命人走不了,不得不在营帐里面苦撑。而且这个相国公子看起来病怏怏的,又受了重伤,应该没有什么杀伤力。

  如今见容衍竟然能挣断牛皮筋,他不免收起了小觑之心,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再不敢假寐。若太子在自己营帐中受了半点伤,自己回去拿什么脸面见太子党的其他同僚,官位不保事小,头颅要掉事大,所以那是万万使不得的。

  挣断牛皮筋牵动旧伤,容衍口如刀割般剧痛,低头猛咳,嘴角流下一丝鲜血,良久抬头,道:“你到底把安宁公主葬在何处?”

  太子溟怒道:‘这等贱人,荒漠之中挖个坑扔进去方便得很,难道还要为她树碑立传?”

  容衍只觉得头轰然一响,心好像被最重的开山斧劈中,碎成无数片,手捏成拳,指掐入,俊秀的脸渐渐狰狞,盯着太子溟一字一句道:

  “她死了,我不问她是怎么死的,因为问了,她也活不回来。可是我却不许任何人欺她辱她,你废她封号,不许入皇陵,让她凄苦无依远葬边塞……”

  越说越恨,“她是我心中的至宝,你拿什么来赔给我!……”

  话声未落,容衍寒潭般的眸光狠厉,突然飞身而起,出手如电,一掌击向太子溟的口。

  你不许她入皇陵,我就让你入皇陵!

  “锵”曹禧虎头刀出鞘,挡在太子溟身前,横刀砍向容衍,不料容衍这一招本来就是虚张声势,看起来目标是太子溟,实际上却是招呼他的,见刀至,立刻变招,脚步鬼魅般微移,一手掐向他的脉门,另一只手的袖子里却一道乌光,直逼太子溟。

  太子溟反应极快,侧身躲过那记乌光,揉身而上,一掌击向容衍。

  容衍嘴角微抿,身腾空而起,轻若炊烟,快如鬼魅,从刀光掌影中穿过,袖口中再飞出两道乌光,分射太子溟和曹禧。曹禧不得不回刀自保,格挡开一道乌光。而太子溟招式用老,回护不及,另一道乌光不偏不倚射入他的肩膀。

  天机公子容衍,机敏聪慧,机关百出,十年前就已名震天下,此时悲愤之下全力施为,无人能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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