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司澜没有让金麟送她回家,而是把她送去了办公室,换下身上穿的华丽服装,装好放在袋子里,随手写了个纸条压在桌上,穿着平日里的备用套装,然后拿着手机和钱包坐电梯下到了停车场。
金麟一直等在原地,看到尹司澜出现的时候不由得迎了上去。
“可以走了吗?”金麟望着换了衣服的尹司澜问道。
“嗯,我自己开车回去就行了。”说话的同时,尹司澜走向自己的轿车,而金麟却在惊讶过后急忙跟了过去。
“还是让我送你吧!”金麟有些不放心的说道。
“不用了,我今天不回大宅。”说完这句话的尹司澜打开了车门。
“不会大宅?难道你要外宿吗?”有些讶异的望着尹司澜,金麟以为这种时候应该会想要回家才对,难道不是?
“不行吗?”尹司澜停下钻进车子的动作,回头望着金麟问。
“也不是不行,只是武先生那边交代过……。”金麟还没说完,尹司澜已经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我知道外宿需要他同意,但是今天应该可以例外吧!而且他今天说不定也会外宿,不是吗?”尹司澜望着金麟说得笃定,让后者脸上闪过一抹惊讶。
“你都看见了?”还以为她眼里只有林泽谦和陆天鸣呢!金麟在心里想着。
“我什么都没看见,就像你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只要你不说,等他明天回去的时候,只会认为我已经出门上班,谁也不会怀疑,至于管家那边,我等一下会通知他。”
望着金麟说完这句话之后,尹司澜转身钻进车子,不等金麟反应的发动引擎,然后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一个大转弯,唰的冲了出去。
站在原地望着尹司澜离开的方向,金麟不由得在心里叹了一气,说什么自以为的没问题,这种事情早就不是他们说了就能算的了。
这样想着的同时,金麟拿着手机拨了一组号码,而电话那边很快的就被人接了起来。
尹司澜喜欢绿色,那是生命的颜色,所以她在住的地方种了很多绿色植物,叫得出名字的,叫不出名字的,满满当当。
站在被植物环绕的客厅,尹司澜把手上的东西随手丢到沙发角落,环视着明亮灯光下的一切,那原本应该只属于自己的世界,硬生生挤进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低头揉了一下太阳穴,尹司澜不懂武倨傲为什么要给她买下这座房子,她只是喜欢被绿色的东西环绕,因为大宅里太过奢华的一切让她觉得很有压力,所以才拿工作当借口想要在外边找个可以休息的地方。
原本只是想要有个可以独处的地方,结果却因为武倨傲的关系而不得,不但自作主张买下了这层楼,还毫不犹豫写了她的名字,这也是外人把她给武倨傲凑成堆的唯一理由。
明明是正娶的夫人,所有人都当她只是个情人,工作上能够帮得上手,还能解决一下生理需求,这世上再也没有比这个更方便的存在了。
尹司澜从来不否认,也不承认,一来她控制不了别人的想法,也以为这样的关系其实形容的最为贴切,只除了众人以为的,她之所以有今天完全是因为走了武倨傲那层裙带关系,只有这一点她无法接受。
因为在意,所以尹司澜拼命的想要证明自己,结果却……。
回想酒会上站在聚光灯下的林泽谦,尹司澜紧咬牙关的将手握成拳头,然后快步的走进浴室,动作迅速的打开水龙头,直到把水压开到最大。
站在水流之下,任凭脑袋被淋浴冲刷得感觉疼痛,尹司澜却仿佛毫无知觉的站在水下,任凭脑子乱成一团浆糊,想要借此遗忘那些不愿回想的一切。
可是很多时候,你越不去想,脑海的东西反而越加清晰,穿着睡袍,尹司澜站在只有沙发的房间里,望着墙上贴满的资料和照片,心情不觉起伏的让她不知道该怎么控制。
为什么?为什么她什么都做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只是碰上而已,为什么她连面对的勇气都没有?!明明那么恨,那么恨……。
无法原谅别人,也无法原谅什么都做不到的自己,尹司澜情绪无处宣泄的大叫一声,双手一拳又一拳的捶打在墙壁上,一下又一下……。
当武倨傲出现在这座房子里的时候,已经接近午夜,幽暗的灯光亮在墙角,映着躺在沙发上的尹司澜,就像一个没有生命力的木偶,只有均匀的呼吸彰显了她的存在感。
敞开的房门背后隐约可见一地狼藉,看得武倨傲转身走了过去。
突然亮起的灯光下,乱糟糟的地面让人不忍直视,武倨傲看得眉头微皱,然后回头望了一眼尹思澜躺着的地方。
面无表情的走出房间,顺手关上房门,好像这样就能隔绝房间内有关的一切似的,武倨傲转身走到沙发前,低头望着睡得并不安稳的尹思澜,弯腰坐在了身后的茶几上。
何苦呢?明明什么都不做也没关系,为什么就是不愿意?说什么一定要亲手了结,结果还是把自己给搭了进去吗?真是有够愚蠢。
回想尹思澜在酒会上见到林泽谦的样子,武倨傲脸上的表情就变得越加复杂。
明明就很软弱,却总是喜欢逞强,明明就是固执,却自以为是在坚持,明明就在乎得不得了,却总是假装不以为意,累人累己。
“真想找个地方把你关起来。”
喃喃说着这句话的武倨傲,不知不觉想起很久以前的事情,要是当初没有对她说出那样的话就好了,也许就那样什么都无所谓的话,事情也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了吧!
不自觉伸手拂过尹司澜脸上散落的发丝,这样的惊扰让尹思澜不觉嘀咕了句什么,然后换了个姿势的恨不得能把自己藏到沙发里。
也是这个时候,武倨傲看到了尹司澜手掌上的伤口,大大小小,或深或浅,虽然不明显,却让人看得有些触目惊心。
脸上的讶异一闪而过,随后被一丝凝重所取代,抓过尹司澜的手放在掌心打量,武倨傲抿着唇冷下一张脸,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一如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骂了一句难听话一样。
就算心有不快,武倨傲还是站起身走到旁边的柜子前,从里边把药箱拿了出来,然后用棉签沾了药水,把尹司澜的手放在自己腿上,小心翼翼的涂抹起来。
明明是那么轻柔的动作,却还是把熟睡的人给吵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