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八章 负债累累
Dachuidao2019-05-28 20:223,221

  但是,面对这样的锚链厂,温言一家能做什么呢?上一世,他们不过是小小的市民,没有能力做什么。这一世,因为温言的变化,给全家都带来了改变。最后六亿左右的债务,虽然吃力,不能说完全没有接下来的力量。只是,他们要这么做吗?

  温言问出了自己的疑问,温妈妈叹了口气:“至少不是现在。”

  温妈妈对于锚链厂当然很有感情,这里是她第一个工作的地方。在她们的那个年代,还不像现在的年轻人有这么多的想法,当时就是祖国需要我到哪里去,我就到哪里去。祖国需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能够成为一名产业工人,那是多么光荣的事情。特别是对于温妈妈这样从农村出来的人来说,这是只有上了学,又正好国家给了好政策,工厂在招工,她们才有可能脱离农业户口,成为了拿工资的一员。

  而且,在锚链厂,她们不只是大力地搞生产,也积极努力地学文化。她是在厂里拿的夜大的文凭,也是进了厂,才通过厂里面的组织介绍认识了温言的爸爸,这才组织了这个家庭,有了言言这个可爱的小丫头。

  所以锚链厂对于她来说,不只是一个曾经工作过的地方,那也是另一个家。可以说是在锚链厂的那一段岁月培养了她,也让她成长成为了一个合格的管理者。只不过随着眼界的变化,事业的发展,她也像一个长大了的孩子一样,要离家去发展,去开拓自己的事业。但是温妈妈的思想里也没有意料到锚链厂,这个几年之前还响当当的牌子,竟然这么快就把自己弄垮了,还是这么糟糕的情况。

  只是,在商言商,现在她所在集团公司业务上与锚链厂的现有业务完全不重叠,他们以物流发展为主业,而锚链厂完全是重工业生产型企业,买过来与集团的发展方向毫无关系,还要加上这么沉重的一个负担。以集团的利益来说完全不值得。更不要说她现在工集团里面只是负责财务相关工作而已,对于大的并购发展只有建议权,而没有决定权。

  温妈妈的内心是矛盾的。她理智上很清楚应该怎么应对,但是情感上,她的确舍不得锚链厂的那些一起工作过的老同事们,不愿意看到他们就这么下岗失业,甚至是衣食无着。

  今天老秦的话说得直白了些,但是以她对老秦的了解,她也是真的着急了。家里面投进去大笔的钱是一方面,这样工作了一辈子的工厂就要没有了,她的感觉真的是天要塌了一样。温妈妈因为早几年已经看到了工厂破落的苗头,更兼这几年深入商海,见识过了种种残酷竞争,加上她现在其实也是旁观者的身份,对于这样的情况虽然痛心却不至于真的受到强烈的冲击。但是老秦她们这些在工厂干了一辈子的人,这工厂就是她们的全部世界。

  这些天他们除了继续四处去奔走,去市政府门前抗议,去厂领导的家里闹事,也有很多人在四处的找关系想办法。有像秦阿姨这样找到温妈妈来想救厂子的,也有找门路换工作的。事情越闹越大,眼看着这个春节要有好多人家过不好年了。

  对于中国人来说,过年是一件很重要的事。重要到什么程度呢?重要到不管什么样的冲突,在过年面前都可以被暂时的搁置起来。一句“大过年的”可以让心头再有火气的人都可以暂时地忍住。

  正因为过年的时候要这样避免分歧,总有不少事情必须要过年之前完成。其中最重要的一件就是:欠债还钱。而,现在,锚链厂的这些厂领导们面对的是数亿的债务。

  黄保领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人群,现在这么冷,可是今天的人比前几天还要多。这些人里面有不少是老人,还有些年轻人。大多数都不是厂里面的面孔,这点上来说他这个厂长可能还不算太失败。

  人群刚才高喊了一阵“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中间还夹杂着指名道姓地骂他吃里扒外,骂他是蛀虫,骂他贪了大家的钱,种种侮辱性的词语现在听了几天,倒也没有多少感觉了。黄保领坐下来又点上一支烟,他昨天就没有回去,门口堵着的人群情绪激动,他干脆就在办公室睡了一夜。昨天上班的时候老婆倒是和他说还是别去了,听说有人组织了要去厂里面的抗议。但是他还是来了,不来这里去哪里呢?

  在家里?在家里只不过是让他们换个地方去家门口抗议罢了。倒是要让左右的邻居也跟着受罪,让小孩也跟着害怕。连厂里的门卫都托人合伙投了一万在这个“未来之星”里面,现在他倒是欠着大院里面几乎每个人的钱呢。

  城外的别墅,他是不敢去住了,前几天有人找过去,几块砖头把二楼的窗户都砸碎了,监控里面只看见是两个骑自行车的小孩,那个物业经理倒是点头哈腰的一个劲儿道歉,说着要加强安保什么的,还要帮他修窗子。但是黄保领挥了挥手说算了。他欠着那么多钱呢,5.7亿,还不算欠银行的,这么多的钱都欠了,还和人计较一百两百块的玻璃钱干什么?

  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呢?怎么好好的一个计划竟然就变成了这样呢?黄保领看了看办公室里面的几个人,一个个都抽着闷烟,连从来不抽烟的老吴这会儿也夹了一支。窗外那么喧闹,屋子里面倒是安静得很,报表早就看过好多遍了,那个电话也打了不下几十次了,没了就是没了,强行平仓?什么叫强行平仓?不是形势很好,不是外汇市场风险小吗?这个什么港币,新加坡元,怎么那么经不住呢?

  “我出去和他们谈谈吧。”黄保领又站起来看着窗外说到,他头也没有回。

  一直在抽闷烟的工会主席文为德听到这个话皱了眉:“谈什么呢?人家说的也没错,欠债还钱,可是哪里来的钱呢?”这些天他凭着这一张老脸,在厂区里面一家一家的安抚,才算是让厂里面的人没有闹起来,可是他也知道,这只不过是暂时的,就像昨天刚来的小魏和他说的,他家里把准备结婚的钱都投进来了,现在没了,这个婚怎么结?他拿什么去回人家,你别结婚了?这话怎么说得出口啊。他隐约觉得,从开始他收了那个别墅的钥匙,这个事儿就已经不对劲儿了,那个盖别墅的钱是从哪里来的?

  “总不能就这么耗着吧,也耗不下去啊。”开腔的是旁边坐着的分管生产的副厂长吴为念,他是工程师出身,这么漫长地坐在这里想不出解决的方法让他感觉犹为不安。现在厂里面年底的款项没有结,工人们又都浮着心思着急投进去的钱,生产早就停了。他心里面还挂心着年底的几单货,都是老主顾了,不能在年底发出去,对方的脸色肯定是不会好看的。不过现在厂里面肯定是顾不上这个事儿了。

  他叹了口气,当初怎么想的?就把准备结原料的钱就转去了呢?一个工厂,连买原料的钱都没有了,还能干什么?而且这个事儿都没有和自己说一声。想到这儿,他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管财务的张亚山。想出来解决方法越晚,带来的问题就会越多。当初就不应该再往里面投钱。

  张亚山感觉到了吴为念的目光,但是他也不在乎。这转帐的命令是黄厂长下的,他还能不转怎么的?现在说这个话,也太晚了。当初那个一亿投进去的时候,怎么没有人说投得不对,第一期分红回来的时候,怎么没有人说要撤资,电话过来要追加要不然要被平仓的,怎么没有人说干脆这个一亿不要了?现在,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有什么可说的。反正他这个财务副厂长口袋里面是一分钱也没有,要钱没有,要命,也没有。又不是他贪的钱,凭什么都扣到他的头上。他可不信黄保领一点儿底都没有留,当初可有钱没有直接转进厂里面的帐户,他不是不知道,只是没必要说罢了,真要弄得鱼死网破,他也不怕。

  说了这么两三句话,办公室里面又恢复了沉默。黄保领刚才是一时热血,想着要去和外面的市民谈一谈,但是还没有走出门,他就放弃了,是啊,像他们说的,谈什么呢?人家也说错,欠债还钱,只不过是他们现在没有钱可还罢了。又不是你厂里面的职工,谁拿他这个厂长当回事?和人说些什么让厂子好好开工,将来肯定会还钱?到哪里还得出来啊?五点几个亿,又不是五十几万,还可以这里凑凑,那里拼拼。

  在这样窗外的吵嚷和窗里的沉默的诡异对比之下,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黄保领拿起了电话,只是听了几句,脸色就变了。放下电话,他对办公室里面的人说到:“市里面来电话了,市政府会出面牵头找企业来收购我们。”

  其他几个人都站起身来,反应各不相同,文为德是一脸的惋惜,吴为念遗憾之中松了一口气,张亚山则是完全放松下来,有人来买就好,有人买,就有钱回来,就能还上,就不会再这么不死不活地拖着了。

继续阅读:第一九九章 兴盛的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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