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刚子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陈府,他的心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烧的他五脏六腑都疼,使劲扯开衬衫的领子,露出健硕的胸膛,却感觉不到清凉。
月亮像一把镰刀一样挂在天空,风吹过一块云彩挡住了本就微弱的月光,陈府笼罩在一片黑暗中。刚子的眼睛如野狼一样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走进自己的房间,在一片黑暗里,刚子感到透心的寒冷,冷的他牙齿直打战,迫切的想要寻找一点温暖,急忙把灯打开,清白色的灯光将这黑暗打破,但是也让这屋子看起来更加的清冷。
太静了,太静了,静的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刚子的心里突然涌上恐慌,他害怕,害怕自己一个人呆着,这种孤寂的感觉让他想起和娘在乱葬岗的时候,那种悲凉,恐惧,寂寞的感觉跟现在怎么这么像。
原来万贯家财也填不满孤寂的心灵,想起在根婶院子住的时候,每天白天只想着多跑些活多赚点钱,每天都盼着快点回家,能听到一家人的欢声笑语,能吃到根婶和胡慧儿做的可口的饭菜。最重要的是可以看到胡慧儿笑眯起来的眼睛,里面闪烁的光照亮了自己的心灵,那时候他的心是满的,里面装的全是快乐和满足,如果可以就那样过一生,其实是他最大的愿望。
“来人,来人……”
一声高过一声的喊着,多来些人好填满这空荡的房间,他害怕一个人呆着。
“少爷,有什么吩咐?”
丫鬟秋月跑进来,因为来的急了鞋子都没有穿好,就那么趿拉着,看样子是已经睡了被刚子再吵醒的样子。
秋月是陈老爷派来伺候刚子的丫鬟,本来刚子是不要的,但是在看到秋月的模样时就没有再拒绝,不过刚子不习惯被人伺候,所以平时他不用秋月伺候,尤其是晚上根本就没有叫过她。
“去给我拿些酒菜来。”
看到秋月明显是被自己吵醒的样子,刚子面无表情的吩咐着。刚子不是个贪酒的人,尤其是在家里根本就不喝酒,秋月听说他要喝酒明显的愣了一下。
“快去。”
刚子看到秋月没有动,就有些不耐烦的呵斥她,记得以前听人说过喝酒能解百忧,今天自己就喝点,看看能不能忘记今天的事,能把忧愁喝没了。
尽管刚子的声音不高,但是他那阴沉的表情,和生人勿近的气息,吓得秋月急忙跑出去,不一会儿功夫,端着两个小菜和一壶酒走进来。
“少爷,太晚了厨房的东西也不足,厨子也没在,我就找到一点熟食少爷你将就吃点?还是我把厨子叫起来再做点?”
秋月胆战心惊的看着刚子,这府里的下人都怕刚子,他的脸老是沉着就没人看过他的笑脸,尤其是他今天的样子更慎人,想到被他抽死的婆子,秋月觉得后背都冒寒气。
“不用了,再去给我取一坛子酒来,就这一壶酒你哄弄我呢?”
刚子并不去看秋月,只是拿起酒壶自斟自饮,菜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没有酒,他有千愁需要用酒浇灭,酒少了可不够。
秋月赶忙走出去找酒,她记得酒窖里有女儿红,那可是几十年的好酒,看少爷这样子拿少了肯定是不行了,与其惹他不高兴,还不如直接搬一坛子酒过去,他能喝多少喝多少,只求他高兴不找自己麻烦就好。
刚子一仰脖一杯白酒被他灌倒嘴里,火辣的液体顺着喉咙经过心流到肚子里,一路走来带来灼热的一片。也因为这火辣的酒驱走了寒冷,刚子止住了战栗,冰冷仿佛是被驱散了一些,空虚也被填满了一些。
一杯杯喝,刚子嫌太慢了,拿起酒壶就往嘴里灌,秋月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刚子张大嘴将酒壶里最后一滴酒控到嘴里,听到她进来的声音抬眼看向她,正看到刚子通红的如野狼般的眼睛,秋月吓得手一松酒坛子就掉了,闭上眼想到酒坛子打了自己可能遭受的惩罚,秋月腿一软跪在地上,但是想象里的坛子打碎的声音并没有出现,偷偷睁开一眼一看,原来是刚子接住了坛子,正拿着坛子往嘴里倒酒。
这样的喝法不得出人命啊?秋月是个善良的姑娘,因为家穷才被卖到陈府做丫鬟的,尽管是害怕刚子,但让她眼睁睁的看着少爷醉死在眼前,她也还是不忍心。
“少爷,少爷别喝了,吃点菜,这菜可好吃了。”
秋月想不出该怎么劝说,就给刚子夹菜,毕竟吃点菜也能解酒不是,刚子被秋月抢下了酒坛子,还有些懵懵懂懂的,不明白她为什么抢自己的酒,看到她将菜夹他的碟子里,劝他吃菜的样子就是一阵恍惚。
“刚子哥,你吃点菜,这是我做的可好吃了。”
胡慧儿的脸出现在刚子面前,看到她,刚子本来绷紧的脸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秋月正在给刚子夹菜,看到他的笑脸拿着筷子的手僵在半空中。
原来少爷会笑啊?笑起来是那么的温柔,像一阵和煦的春风,吹开久冻的冰面。笑起来的少爷还怪好看的。一时秋月愣在刚子的笑容里。
“慧儿,你做的菜最好吃了,刚子哥爱吃,你喂我。”刚子像小孩撒娇一般,对着秋月张开嘴,那意思是要秋月喂他吃饭。
额?慧儿是谁?少爷刚刚说什么?喂他吃?这好暧昧啊?秋月是个单纯的姑娘,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刚子是少爷他让喂,那就喂吧!
于是秋月就一口一口的喂刚子吃菜,最后两盘菜全吃没了,刚子还意犹未尽。看少爷好像没有吃饱的样子,秋月连忙说:“少爷,我再去厨房切点,你等我。”
还没等她走到门口,就被刚子从后面紧紧抱住:“慧儿,你别走,别扔下我,我害怕孤独。”
秋月被刚子的举动吓得愣住了,强烈的男性气息冲击着她的呼吸,滚热的胸膛紧紧的贴在她的后背上,还有刚子那充满祈求的声音,都让秋月身体僵硬,心里非常的惊慌,她是个未经人事的少女,哪里被男人抱过,这一切都太突然了。
“少,少爷,我不是什么慧儿,我是秋月。”
秋月妄图让刚子明白他抱错人了,她一边说一边想掰开刚子的手,可是她那点力气怎么能掰动身壮如牛的刚子。
“慧儿,我不明白?你告诉我好吗?我究竟哪里比不上秦天雷?我那么爱你,为了你我连死都不怕,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能用看秦天雷那样的眼神看我?我哪里不够好,我改还不行吗?”
刚子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刚子把头搭在秋月的肩膀上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着祈求和悲伤。秋月本来正用力掰着刚子抱住她的双手,感觉到刚子的抵触,抱着她的双手更紧了,仿佛是怕失去最珍贵的珍宝一般。
“慧儿,不要离开我好吗?我害怕失去你,失去你就像是失去阳光一样,会让我觉得彻骨的寒冷。”
耳边传来刚子的饮泣声,脖子处一片温热,难道是少爷哭了?这是得有多伤心,能让这个像是杀神一般的男人哭泣?
“少,少爷,你先放开秋月,秋月去给你弄点解酒汤,还有泡个热水澡也会舒服些。”
秋月心软了,她现在就想着能为少爷做点什么,好能安慰他一下,或者能让他不再这样伤心。
“慧儿,你知道吗?从你来了之后,我就觉得活着是多么美好的事情,是你把我从黑暗里拉出来,给了我希望给了我快乐,我不稀罕什么金钱地位,我只想还回到咱们从前,那时候我真的很快乐。”
刚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在他的世界里,胡慧儿正倾听着他的诉说,嘴角挂着甜甜的微笑,她是那么美丽,美的像天上的太阳,绚丽的夺人双目。
“我为了能配得上你,才回到陈家。我为了你,学习做生意,应酬,礼仪,开车等等让我讨厌的事情,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能讨你的欢心,从秦天雷救你的那天,我就一直都在害怕,他实在是太优秀了,优秀的让我自惭形秽,我知道你喜欢他那样的人,我就努力学着做他那样的人,可是为什么?你还是不选我选他呢?为什么?”
最后一句为什么刚子是嘶声在呐喊,声音里的悲凉,让秋月一阵心酸,眼圈也跟着红了。原来少爷还能这样情深似海的爱一个女人,是谁那么幸运?可是为什么她不能珍惜少爷呢?他是这么优秀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