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既然你不相信那就算了,我和娘离开陈家,你的家产我一分不要。我有的是力气,大不了再拉黄包车养活自己和娘,没有你没有陈家我和娘也活的好好的,没必要让人怀疑我居心不良,陈家的家产再大我不稀罕,爹你保重。”
刚子说完站起来就往门外走,看起来是真的生气了,一张脸沉的像古井一般黑漆漆的不见底。眼睛里更是万年的冰霜,看人像是用冰刀子扎人一般,谁被他看一眼都冷的浑身发抖。
见刚子发火要离开陈家,陈景泰连那两分怀疑也没了,若是真的是刚子为了陈家的家产害了德荣,他不会甘心离开陈家,不要陈家的产业的,一定会努力分辨,而不是勃然大怒,怎么说也会心虚的。
“刚子,你别走,爹相信你,这一定是那个秋月想挑拨咱们父子的关系,还有刚子这件事情别让你娘知道,她身体不好。”
陈景泰一把拉住刚子却被刚子挣脱了,刚子冷冷的对陈景泰说:“爹,我真的很伤心,你根本就没有相信过我,我还不如一个丫鬟在你眼里可信,是不是以后谁说了什么话,你都要怀疑我审问我,那我还有必要再呆在这个家吗?爹你别拦着我,万一明天再有谁出了什么事,你又赖在我身上我可担不起这样的罪名。”
刚子大步往外走,没有一丝的迟疑,直直的就往美娟的屋子走去,吓得陈景泰死死的拉住他,嘴里一个劲的哄着他。
“好儿子,爹不对,爹也没有说怀疑你啊!就是叫你来分析一下,你大哥失踪这么久了,突然有人提起来我怎么能不打听一下呢!”
天上飘过一片乌云挡住了明月,也遮住了刚子的脸,让人看不清楚他此时的表情,他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那,视乎在思考该不该离开陈家,该不该原谅陈景泰。
“刚子,以后不管谁怎么调拨,谁说什么爹都不会再轻信了,你相信爹好吗?”
陈景泰紧张的看着刚子,不敢松开自己的手,害怕刚子上了拧劲带着美娟离开自己,已经失去大儿子,不能再失去他们母子了。
两个日本人互相看了一眼,用日语交谈了几句,那个穿深色和服的小野对丁龙说:“先生,还是请你把张生请出来吧!这件事情很急,我们必须见到张生本人才能说。”
丁龙看到小野很坚持,就面露难色的说:“不瞒二位爷,张爷在睡着的时候是不允许别人打扰的,如果二位的事情必须见到张爷才能说,就只能委屈二位等我们张爷醒了。”
小野听了勃然大怒,呼的站起身,看丁龙的眼神像是要把他撕碎一般,怒声说:“你地,难为人的干活。我们地很生气,见不到张生我们不会说的。”
川岛轻轻拉拉小野的衣角示意他不要动怒,小野一甩袖子坐下了,但是依然是气鼓鼓的,仿佛是受了莫大的侮辱一般。
“先生,我们来真的有急事,麻烦您能去帮着通传一声吗?这里一点小意思让先生喝点茶。”
川岛说完往丁龙手中塞了两块大洋,丁龙不动声色的将钱推了回去,还是为难的看着他们摇摇头。
“两位爷,不是我有意为难,实在是……这样吧!我进去看看,如果张爷醒了我就通传一声,若是没有醒就还请二位贵客谅解。”说完丁龙一抱拳转身走出去了。
“狗腿子。”小野气的狠狠的吐了一口吐沫,手不耐烦的敲着桌子。川岛看着丁龙远去了背影陷入深思中。
丁龙来到张啸林的卧房,往床上看了一眼,见张啸林已经醒了正坐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张爷,您醒了,小野先生和川岛先生来了,他们说有急事要和你商量。”
丁龙一边说一边观察张啸林的表情,见张啸林听到他们的名字时眼睛动了一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半天都没有说话。
“张爷,见他们吗?”
“不见,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还不是想来看看我死了没有,告诉他们我身体抱恙不宜见客。”
张啸林突然出声吓了丁龙一跳,看来今天小野和川岛来的不是时候,张爷心情不好。于是答应一声,行了礼退出去。
“对不起了二位,我们张爷说了身体抱恙不适合见客,还请二位改天再来。”
丁龙返回会客厅后就摆出送客的架势,小野一听张啸林不肯见他,就气的直跺脚,脸涨得通红。
“什么意思,我们特意来告诉他秦天雷的事情,他竟然不见我们,好我们还就不管了,等着秦天雷来,看他还有命不?”
小野不顾川岛拉他,将来意全部说出来,丁龙听了只皱眉毛,脸色也不好看了,说出的话也变的不再客气。
“两位先生,我们张爷在上海的势力你们是知道的,别说一个秦天雷了,就是一个军队也杀不了我们张爷,不劳二位费心了,两位请吧!”
说完一摆手摆出送客的姿势,眼中再没有了恭敬,甚至有些居高临下的气势,小野被气的哇哇大叫,嘴里叽里呱啦的说着日本话,川岛还是没有抬起头,只是对着丁龙鞠了一躬转身就走。
丁龙看着川岛的背影眉头皱起来,相比小野这个川岛才是最可怕的,他的城府很深,让人看不出他的喜怒,也不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什么?甚至到现在为止自己都没有看到他的真面目。
快走到株式会社的时候川岛拉住小野说道:“不对,我感觉张啸林好像被人控制了,还有我觉得有人跟踪咱们。”
小野听了就想往后看,被川岛一把拉住,对着猪一样的队友他都无语了,也不知道上头为什么派他来中国,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我怎么觉得是张啸林瞧不起咱们呢?端着架子不想见咱们,就让一个拦路狗招待咱们,你是不是想错了,哪有人跟着咱们,真是疑神疑鬼的,胆小就在国内呆着,别来给天皇丢人。”
川岛气的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见他毫无顾忌的走进株式会社,也只能无奈的跟进去,但是他没有直接进屋,而是躲在门后往外面看,直到看到两个穿着对襟小褂的中国人往这里张望后,才走进屋了,眉头紧紧的皱起来显然是在思索严峻的问题。
“秦爷,今天日本人到张啸林的府上,他们是和张啸林一伙的,暗一让我来告诉秦爷,日本人已经知道咱们的企图了,让咱们小心点。”
一个带着草帽的男人低着头对秦天雷汇报着,秦天雷斜靠在沙发上,就像是一个猎豹,姿势慵懒而优美,却随时带着致命的攻击性,让人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知道了,叫暗一小心点,现在是非常时期,以防敌人狗急跳墙。”
秦天雷陷入沉思中,谢文东进屋他都没有发现,一双剑眉紧紧的皱着,显然他正在思考问题。
“儿子,爹已经跟杜月笙打好招呼了,他不会干涉你报仇的事情,只要是不损害青帮的利益,他不管张啸林是死是活,这个张啸林也真是作死,以为自己女儿嫁了高门了,就想踩着杜月笙,真是不自量力。”
秦天雷听了眉头舒展,冰封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这可真是一个好消息,日本人之所以拦着不就是怕杜月笙支持自己,现在谁还能阻挡自己复仇的脚步?
“叫兄弟们准备,明天就是张啸林的死期。”
秦天雷眯着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里面是灼灼燃烧的复仇之火,谢文东看着他得意的笑了,像个猎豹才配做他的儿子。
“张爷,日本人走的时候很不高兴,说您看不起他们,好像是很生气。”
丁龙恭恭敬敬的对张啸林汇报着,一张英俊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张啸林睁开浑浊的眼睛看着他,似乎是没有听明白他的话,整个人浑浑噩噩的,一张脸干枯瑟黄没有一丝血色。
“让他们滚,用他们的时候怎么看不到他们的人,让老子给他们卖命,大烟被烧了让我赔钱,娘了个西撇的,最看不上这些萝卜头,不理他们,再来就打出去,老子有的是钱不稀罕赚他们的钱。”
说了这么几句话张啸林就喘的不行,晃了晃脑袋,最近这头总是昏沉沉的就是想睡觉,一睡着就老做梦,老是梦到那些被自己害死的人来找他索命。
“丁生,我今天来见张生,有要事转告,务必请丁生转告。”
川岛又来到张府接待他的依然是丁龙,本想着今天可以见到张啸林,可是却见丁龙面色一沉,指挥着手下拿着枪指着他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