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慧儿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掀开门帘从屋里走出来,脚步有些踉跄。起得猛了,眼前一阵发黑,若不是及时扶住门框,她就会直接摔到在地上。
闭着眼睛缓了一会儿,胡慧儿硬挺着不让自己倒在秦天雷面前露出虚弱的一面,腰板拔得溜直,直直的盯着秦天雷的眼睛。
“你真好意思说啊!那你说说,我凭什么去救六子?他口口声声骂我是水性杨花的女人,骂我是不要脸的女人,骂我……骂我是人尽可夫的女人。我都如此不堪了,为什么要去救一个骂我的人?”
胡慧儿一字一字的问着,仿佛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根婶在旁边越听越生气,脸色变的难看起来。看的目光秦天雷也没了原来的歉意。
慧儿受了这么多委屈,回来没有说过。那她和天雷分手应该不怨慧儿,他的兄弟都能这样骂慧儿,那秦天雷又对慧儿做了什么?
“慧儿,我,都是我的错,你打我骂我,都行。”
秦天雷心疼的看着胡慧儿,她瘦的一阵风都可以刮走,她那双一直带着笑意的眸子,现在里面一片哀怨。
是他,把一个坚强乐观的女孩儿,变成现在这样,像一个没有灵魂的布娃娃,好像随时都会随风消逝。
“骂你,脏口,打你,脏手。”
胡慧儿也看到秦天雷憔悴的样子,心中暗暗为自己自卑。
他的憔悴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他的兄弟。
“慧儿,你要怎样才肯去救六子?你说我就办。”
秦天雷看到慧儿这样绝情的看着自己,眼中再也没有一丝感情,里面有着浓浓的恨意。心就像是在黄连里泡着一般苦涩。
“呵呵,我救过六子,换来了什么?我救过你三次又换来了什么?你凭什么来求我?你真当我胡慧儿是圣母吗?什么阿猫阿狗我都要救。”
再也忍不住眼泪了,胡慧儿憋得好难过。随着泪水的滴落,她的话音变得哽咽。
让人看了心疼不已,杜鹃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胡慧儿,感觉慧儿心里的苦比自己多,也陪着掉眼泪。
“天雷,你们是怎么回事?你的兄弟这样骂慧儿,你还让慧儿去救他?真拿我闺女不当人啊!原本我还纳闷,慧儿为什么突然要嫁给刚子?原来是被你们欺负的。你给我滚出去,我们家庙小,装不起你这尊大神。”
根婶看到姑娘这样伤心的样子就明白了,生气的往外推秦天雷,不让他再说话,省的慧儿受不了刺激再昏过去。
“慧儿,算我秦天雷对不起你,我求求你好不好?求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求你看在六子陪你去芙蓉镇的情分上救救他。”
根婶的力气有限,秦天雷稳如泰山的站在那里,看着胡慧儿的眼中带着祈求,带着心痛,带着丝丝的心酸,更有一种绝望。
胡慧儿哭了一会儿,觉得心里的委屈少了一些,抬眼看到秦天雷这样的目光,也愣住了。
他的心疼他的绝望,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六子?
陈景泰被刚子从医院里接回家,美娟看到瘫在床上,无法开口的陈景泰。
难过的守在他的床前,眼前浮现的,是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
那玉树临风的样子,让自己一见倾心,当时就爱上了他。所以甘愿给他做外室,只要是可以和他在一起就好。
那天那番话后自己也伤心,可是现在看到他这样不死不活的样子,美娟恨不得自己替他受着罪。
刚子站在陈景泰的床前,看着爹变成现在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尽管他恨他,恨他毁了娘的一生。但是12岁之前的记忆里,爹一直都是很疼爱他的,那时候他确实也有慈父的一面。他们过得很幸福,假如没有回陈家该有多好。可是没有假如,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
两个爱他的女人都瘫在床上,现在他自己也这样了。也许他该知道这两个女人的苦了吧!这是不是也叫做报应呢?
陈景泰瞪着刚子,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他真的想杀死刚子。德荣死的太惨了,就算是之前德荣不对,可是就是再恨他,杀了他也就是了。干什么那么折磨他?
那天在义庄看过德荣的尸体后,他一直梦到德荣喊自己救他,梦中德荣正被刚子拿着刀子,一刀一刀的剐着,手筋脚筋被挑断,舌头被割掉……简直太惨了。
他现在若是能起来,一定会为德荣报仇的。刚子看到爹眼中浓浓的恨意,就好像想随时把自己撕碎一般。就知道爹已经知道所有的事情了,他静静的看着陈景泰,原有的那点父子之情,随着陈景泰的恨意消失了,目光越来越冷。
美娟正哭着,感觉到刚子身上的寒意,不由有些疑虑的看了刚子一眼。觉得刚子的目光很陌生,让自己感到害怕。
“刚子?”
美娟试探的喊了一声,刚子从思虑中回过神。看到母亲看自己的眼神,赶忙收起寒意,换上关心的目光。对娘说:“娘,等慧儿嫁过来,我让她帮爹治病,兴许能治好呢!娘,您别担心了。”
“呜呜……”听到刚子的话,陈景泰显得很激动,眼珠都快瞪出来了。美娟埋怨的看了一眼刚子,“这个时候,就别说这些刺激你爹了。”
“娘,我先出去了,省的爹看到我生气。”
刚子见陈景泰都这样了,还这样抵触慧儿。心里就很不高兴,跟美娟说了一声就想离开。刚开开门,就发现德悦在门口站着。看自己的目光,就像是看仇人一样。
刚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德悦,嘴角带着轻蔑的冷笑,看她那憔悴不堪的样子,就知道自己的布局起得效果不错。
德悦毕竟是有些害怕刚子,不敢跟他对视,就赶紧低着头就往屋里走。刚子连路都没给让,见她进去了就想离开这里。刚走出几步,就听到屋里传来“啪”的一声清脆的响声。
刚子身形一顿,转身就往回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听到德悦尖酸刻薄的话语传出来。
“你这贱女人,跟你的野种把爹祸害成这样,你还有脸在这屋里呆着,我要是你早就拿根绳子上吊了。”
德悦越骂越来劲,把在孙家受的委屈全撒在美娟身上。上次回娘家呆了半个月,回到孙家的时候,发现家里多了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简直就是翻版的美娟,琴棋书画无所不精,容貌甜美性格温柔,把丈夫迷得神魂颠倒。
德悦无论怎么闹,以前那个对她几乎是唯命是从的丈夫,都不肯退步。她的大吼大叫,比不上那个女人的几滴眼泪。
无论她怎么努力丈夫的心都离她越来越远,甚至她拿娘家威胁丈夫都没有用,他宁愿一无所有也不肯放弃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当着丈夫的面就温柔的像绵羊,不管自己怎么骂她,甚至是打她都无法激怒她。她就是装的柔柔弱弱,一副忍气吞声的样子。
丈夫马上站在她那边对自己冷言冷语,甚至是大吼大叫,从来都不问事情的缘由经过。
慢慢的德悦发现,自己根本就不是那个女人的对手。很多时候都是她趁着丈夫不在激怒自己的,可是丈夫回来她就一副受了委屈不敢吱声的样子。
三来两去的,只要是有事情发生了她就是恶人,那个女人就是受委屈还忍辱负重的人。
这样的煎熬不是德悦能受的了的,自小就被捧在手心的她,几乎被折磨疯了。
也想着干脆就回娘家和丈夫分开算了,可是一想到刚子那瘆人的模样,她就害怕。
家里已经没有母亲为她撑腰,爹虽然疼她,但是更爱那个贱女人。德悦发现自己变成一个无根的落叶,不知道自己该到哪里去?该怎么办?
后来她知道自己怀孕了,决定躲着那个女人。等到孩子生下来,丈夫的心自然就会回到她身边。
可是她没有料到,那个女人在知道她怀孕后,故意在下楼的必经之路将头油瓶打碎。
她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摔了一跤,顺着楼梯滚到楼下,孩子就这样没了。
她的身体受了极大的损害,再也不能怀孕了。
知道这个消息德悦几乎发疯,哭了整整三天三夜。她让丈夫处罚那个女人,可是丈夫却不相信那个女人是故意的,还说是她陷害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