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陈景台不敢置信的问眼前这个人,他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老爷,我说的全是真的,大少爷的尸体上过报纸,你还记得大少爷的脖子上有一个胎记吗?那个尸体上有一个一模一样的,若是你不相信我的话,就到警局里去问问。要不是您对我有恩,我绝对不会冒死来跟你说这些的。我一直想找机会跟您说这件事,可是一直都见不到你,我也不敢去陈家找你,只能守在陈府外找机会见您。”
陈景泰窗前站的人声泪俱下的说着,陈景泰的脸色越来越凝重,只觉得嗓子处一甜,一口鲜血就喷出来。
“逆子啊!冤孽啊!我这是做了什么缺德事了,我可怜的德荣啊!呜呜……”
良久陈景泰老泪纵横的哭出声了,又是捶胸又是捶床的,伤心的难以自制。
“老爷,您节哀,我来告诉你之后就想离开上海了,也算是报答您的大恩大德了。你一定要小心刚少爷。”那人见陈景泰这样伤心,也跟着哭着。
“你先别走,将来我还想让你去指正那个逆子,这些钱你先拿着,你身子不方便,先找一个地方藏起来。然后告诉我地址,我需要的时候会找你的。”
毕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陈景泰哭了一会儿就止住哭声。他现在还不能倒下,还有他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警局里面的不是陈德荣。
那人拿着钱走了,屋子里就剩下陈景泰一个人。他思来想去,从最初的冲动,到冷静下来思考。本来想把刚子送到警察局,让他给德荣偿命,可是他没有证据。
现在他只能先把儿子的尸体领回来,给他风光大葬后找到证据,将那个逆子直接法办。可是一想到这里,他的心就疼。小时候的刚子多好,那么听话,那么爱笑。是谁把他变成现在的样子?
那个罪人不就是自己吗?刚子的话还在他的耳边回响着,他们这十多年遭的罪扭曲了他的性格,这些不是德荣母子加到他身上的吗?
该怎么办啊?手心手背都是肉,都是他的儿子。这就是报应吧?谁叫自己用情不专,谁叫自己辜负了两个爱自己的女人,也害了自己的儿子。
若是刚子能改?他会不会手下留情呢?仿佛一下子就苍老了,陈景泰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暮年的老人,那样的憔悴没有精神。
刚子兴高采烈的准备着婚礼,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觉得自己的生活被阳光笼罩着,暖暖的心里甜。
此时他正在布置着新房,结婚后他和慧儿就要在一起生活了,这里的一切他都亲自布置着,从选择家具,到屋里的摆设全都亲力亲为,绝不假手于人。他知道慧儿喜欢什么?这里的一切都是按照慧儿的喜好布置的。
看着喜气洋洋的新房,看着床上的大红喜被,还有那鸳鸯对枕,刚子满意的笑了,慧儿看到一定会高兴的。
“刚少。”
一个随从打扮的人走进来,刚子没有回头看他,还在专注的看着屋里的一切,害怕哪里没有布置好。
“说吧!什么事?”刚子渴了,顺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
“老爷去了警局,认了大少爷的尸体。”
随从小心的汇报着,感觉到刚子身上的杀气后,吓得不敢抬头看他。
“这个老不死的,这是一定要和我作对了。”刚子狠狠的把手中的杯子摔在地上,眼里布满寒霜。
陈景泰到警局认尸,被带到了义庄。看到躺在那的尸体后,他有些不敢靠近。手抑制不住的抖着,没等看清楚尸体呢!就开始紧张。
“陈老爷,您看一下,这尸体我们做了处理,一直用这冰块呢!不过天太热了还是有些腐烂,您别吓到了。”
带他来的小警察讨好的说着,一边说一边把薄木棺材的盖子打开。这个放冰块的想法还是胡慧儿提供的,当然钱也是胡慧儿出的,她总觉得这个坚强死的太蹊跷,所以让警察登报寻找尸源,并自掏腰包给坚强注射了水银,又出钱买冰块,为的就是替坚强伸冤。
陈景泰脚步沉重的往棺材前走,他害怕里面真的是德荣,那最后的希望就破灭了。艰难的走到棺材前,仅仅几步之遥,陈景泰竟然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当看到尸体的时候,他有些发愣。这具尸体的脸上横七竖八的全是刀痕,根本就看不出本来的面目。伸出颤抖的手将尸体的衣服解开,当看到尸体脖子上,那个心形的朱砂胎记后,陈景泰眼前一黑晕倒在地上。
小警察吓得赶紧扶陈景泰,还是仵作有经验使劲的掐着陈景泰的人中,好歹算是把他弄醒了。
“哎呀!我的儿呀!可疼死我了。”
醒来后陈景泰老泪纵横,哭的鼻涕眼泪全出来了,没了巨富的架子,变成了一个失去儿子的暮年老人。
当初接这个案子的探长,知道有人来认领尸体了,就急匆匆的赶过来。当看到认尸的是陈景泰的时候吃了一惊。
“陈老爷,怎么是您来认尸?这个尸体您认识?”
探长小心翼翼的问着。没敢直接问这个尸体是陈景泰的什么人?只是含糊的询问了一下。
“他,他是我的儿子,陈德荣。呜呜……”
陈景泰流着老泪回答着,眼前还是尸体那被人残害的样子,这是有多大的仇啊!怎么把德荣残害成这个样子?若是没有看到那个朱砂痣,他根本就不会相信,这具残破的尸体是儿子德荣。
“啊?怎么会是贵公子?他有什么仇人吗?这要不是有极大的恨意,是不会把他弄成这样的?您想想是不是做生意得罪过什么人?”
探长一边把陈景泰扶到椅子上坐下,一边给他递了一杯水。看到这有名富商这样伤心的样子,他知道这个案子难度大了。
以前没有人追这个案子,他还可以慢慢查,现在死的是陈大少爷,他的任务就要严峻的多了。闹不好这份工作都得丢了,所以他小心谨慎的讨好陈景泰,希望他不要追的太紧了。
“我做生意一向厚道,从来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我儿子也是个仁义的人,没有听说他得罪过什么人?除了……”
陈景泰只觉得眼前是阵阵的发黑,脑袋嗡嗡的作响。嗓子腥甜,好不容易说出几句话,刚想说重点的时候,嘴里喷出一口鲜血,翻身栽倒在地上。
“除非什么?陈老爷?陈老爷你怎么了?”
探长看到陈老爷人事不行,吓得赶紧大声喊着。这次仵作的办法不好使了,陈景泰人中都被掐破了也没醒过来。
“哎呀!这可怎么办?陈老爷的儿子陈德刚,可是惹不得的人物。这要是他追究起来,可就麻烦了。”
小警察看到陈景泰人事不省,吓得提醒探长,这陈老爷要是死在这里,他们的工作丢了是小事,只怕以后的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刚子带着人往外走,刚走到大门就看到一个下人急急忙忙的跑来禀告。:“刚少爷,警局来人了,说老爷晕倒在义庄了,让咱们快点去人呢!”
“知道了,强子快走。”
刚子看都没看那个下人一眼,抬腿就往外走。强子面无表情的跟在后面,刚子坐在后座上闭目养神,一路上一句话没说。
到了义庄,刚子满身煞气的走进去,探长一看到刚子进来,急忙点头哈腰的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说完偷偷看看刚子的表情,见他脸色铁青看着棺材,心里也吃不准他在想什么?
“你是说,我爹说这个尸体是我大哥?”
刚子后背挺直双腿微微岔开,一双手交叠的放在身前,从他的目光里看不出来什么,但是他身上散发的凌冽寒气,还是让探长和小警察直冒冷汗。
“您看,令尊是不是该先送到医院,或者找大夫看看啊!”
探长有些奇怪,一般人看到父亲晕倒了不是应该很着急的吗?怎么他都没看自己爹先问那个尸体呢?
“我先送我爹去医院,他的事咱们回头再说。”
看到探长带着疑惑的目光后,刚子回过神。冷冷的说了一句,上前把陈景泰抱起来就往外走。
走了几步回头对探长说:“这件事疑点很多,麻烦探长好好查查,我爹最近很糊涂,老是说些胡话。本来他应该在医院的,不知道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我觉得是有人在捣鬼。还有我大哥都失踪大半年了,要死应该早就死了,不可能现在才死,这事实在是蹊跷。还有我爹给你们添麻烦了,强子给几位爷扔点茶水钱。”
说完这番话刚子转身就走,连看都不看那具棺材,强子给探长和小警察一人扔了两块大洋后,也跟着离开。
探长和小警察面面相觑,感觉刚才像是在做梦一般。
这个刚少爷,也不像传闻中那样霸道啊!还是很明白事理的,并且他的话很有道理,那个陈老爷看起来真的是病怏怏的,要不怎么晕了两次?
刚子紧紧的抱着陈景泰,心里的怒火几乎让他将陈景泰扔到地上。他努力的克制着,但是身上散发的杀气,让行人看到后吓得急忙躲避,生怕被他的怒气波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