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你可还有什么其他隐瞒而未报的?”刘光耀身为主子,也很不希望是被自己信任的亲信所出卖,这三个,他希望谁也没有出卖他没有背叛自己。
只可惜意愿是美好的,但是现实却是残酷的。
印章泄露一事,明显就是府中自己身边有了‘内鬼’。
“回主子,阿昌暂时想起来的就这么多,阿昌对主子不敢有任何的隐瞒。”阿昌低头态度恭敬。
“那你暂时先下去吧,今天我找你的谈话,我希望暂时你不要透露半个字出去,在我找出出卖我的人之前。”刘光耀语含威压,刻意叮嘱。
“阿昌明白,不该说的,阿昌不会多嘴!”
等这阿昌退出去,还有最后一个叫阿文的亲信还没有审过。
“大哥,怎么连嗜赌的人都敢召进来予以重用,这样好赌的人,心思也最易发生改变,情绪起伏也大,也最易被人趁虚而入加以利用,成为别人的工具。”刘远风自己是最讨厌好赌的下人,他手下里面他信任的,就没有一个是好赌的。
“当初我之所以重用这个阿文,无非也就是看中他的能力,他做事不错,能力也还能让我满意,当初我不知道他有好赌这个毛病,如果知道的的话,我肯定会更加谨慎小心的,当然现在我们也只是怀疑他而已,还没有充足的证据可以证明,他就是背叛我的人。”刘光耀不自在地端起手边的茶杯,以喝茶借以掩饰自己现在心情的低落。
“大哥说得没错,这个阿文就算是好赌,但我们也不能就此认定他就是出卖我们刘家的人,一会等把他叫进来审问之后,咱们再做定论!”安九儿向来对人也公平,没有确凿的证据,更不会随意诬陷好人。
没多大会儿,这最后一个亲信阿文就被带了进来。
“阿文见过大少爷,二少爷还有二少夫人!”这个叫阿文的,并不生得猥琐,相反,生得颇有几分俊朗,五官在前面两名亲信之上,年纪也是三人里面最小的一个,如今也还没有娶亲,属于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单身汉。
当他恭敬站在堂下,看见很少见的二少爷还有二少夫人居然同他们大少爷齐齐坐在堂上之时,他就感觉到了一股沉重的来自堂上的压迫感。
“阿汉,你可知今日我令人把你叫过来是所谓何事?”刘光耀还是摆出那副冷然生硬的面孔。
“回大少爷,阿汉不知。”立在堂下的阿汉摇了摇头。
“我听府中下人说你最近好赌,可有此事?为此还欠下了一笔不小的赌债,你应该知道,我刘府上下虽然明文规定禁赌,但是,小赌怡情,玩得太大可就不好,耽误了正事!”刘光耀先只字不提自己印章的事。
堂下的阿文,闻言脸色变了几变,他大概没料到,自己好赌之事,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传到了自己主子的耳里。
“回大少爷,阿文也只是每天闲来无事的时候,随便玩了几手而已,纯属无聊打发时间消遣而已,并非像旁人所说的那般,是好赌。这一点,还请大少爷明察!”阿汉并不觉得自己有错,他是汉子,又是单身的汉子,闲暇的时候,找几个人聚在一起玩几手,这有什么,只要他不耽误主子交待的正事就行。
“随便玩了几手?随便玩几手可以欠下那么多的赌债么?阿文,你不老实,在我面前居然也不老实!没错,是府中下人告诉我你好赌的,但是我也不是偏听便偏信的主子,所以我刚才已经令人去仔细查问过,结果查出来的答案却不是像你自己所做的这样,只是随便玩玩,你很沉迷其中!而且不是三五天之事。阿文,你自己说,我这个主子还敢重用你吗?”刘光耀重重一拍桌子,如果不是这次货丢了,彻查自己身边的亲信,他还不知道阿文居然好赌。
堂下的阿文,被这重重的声响,惊得这才似乎回了魂。
只见他‘扑嗵’一声跪在堂下,“大少爷,是阿文的错,阿文向大少爷刚才说了谎,阿文的确是好赌,这阵子赌得有些大,也有些上瘾。”
他终于还是承认自己好赌,并且欠下赌债的事。
“那好,接下来我再问你,除了好赌之外,你可还有什么瞒着我的事?如果你现在老实当着我的面招供,从实招来,我还可以念在往昔主仆一场的情份上,从轻发落你,但是,如果你执迷不悟一意孤行的话,那就休要怪我对你不客气!”阿昌之前的善意提醒,在刘光耀心底已经生了根,令他开始怀疑这个好赌的亲信手下。
阿汉跪在堂下,浑身瑟瑟发抖,这样发怒的主子,他是第一次见到,总感觉自己好像犯下了滔天的罪过般。
“回大少爷,阿文不明白,阿文实在不明白大少爷这话是什么意思?阿文承认瞒着大少爷,在下面聚众好赌,这是阿文的错,是阿文管不住自己的手,因此也欠下了一大笔的赌债,不过阿文已经把这笔赌债全都还上了,所以大少爷也勿须再担心什么,阿文虽然好赌但绝对不会影响到大少爷交给阿文的公事。”
在刘家的差事,其实严格算起来,还算是很不错的,待遇也比其他的府邸优厚,这个年轻的少主子对自己也还算重用,所以暂时他还不想丢了这么好的一份差事。
“那我问你,你是拿什么去还上这笔赌债的?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你一下子从哪里拿出这么多银子?”钱财的来源,倒是成了最可疑的问题。
提到赌债,这是缠在阿文心头许久的一桩烦心事,不过最近,这桩烦心事终于被给他轻轻松松解决了。
“回大少爷,这赌债自然是我自己拿银子亲自去还上的,至于这银子的来源,大少爷可否不要继续追问,阿文并不想说。”那是属于他的一个小秘密,他不愿意当着主子的面讲出来。
“大胆!你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莫非都是些不可告人之事?”刘光耀恼羞成怒,这人心中有鬼,什么不能说,分明有就是不敢说,不敢当面认罪。
“大少爷,并非是不可告人之事,只是是小人的一点隐私,小人虽然在府中地位卑微,但小人也有自己的隐私,也有自己不想轻易道出向他人言说的属于自己的隐私,大少爷难道非要追根究底么?”阿文还是很固执,并不愿意多讲。
“阿文,实话和你说了吧,我之所以叫人把你叫过来,一来是因为你好赌之事,二来则是因为我刘家丢了一批瓷器的货,这批货丢失导致我们刘家损失惨重,我们已经与码头的管事核对过,现在问题是出现在我的印章上面,我的印章明明放在书房隐蔽的地方,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是没有权利去动用它甚至利用它来伪造文书,但是,码头的管事手里用来取货的那张凭证上面,就有用我的印章刻下的印记,所以,我怀疑是府中我的身边有人出卖我背叛我!”
说到这里,刘光耀已经把话说得很明显很清楚,阿文也是个聪明的人,稍一细想,便明白过来。
“大少爷,二少爷还有二少夫人这都是在怀疑是阿文盗走了大少爷您的印章,然后再从码头将那批货给取走?”只见他神色复杂,似不能接受这样被强行盖上的罪名。
“在我未找出真正出卖我的人之前,所以有机会和可能能盗走印章利用印章大作文章的人,都有嫌疑。”刘光耀轻易不给任何人定罪,讲究证据。
阿文脸如死灰,不能再保持之前的淡定若初。
“原来大少爷一上来就问阿文欠下赌债,拿什么钱去还的赌债,阿文起初还不知道大少爷为什么要这么问,为何要执着于问我这还赌债的钱从哪里来,想必大少爷是怀疑我欠下了赌债,被债主逼得没有办法,走投无路之下,所以靠出卖大少爷,靠偷取大少爷的印章伙同外人来一起陷害大少爷陷害刘家?大少爷是这么想的,对不对?”
阿文也是个心性聪明之人,这前后稍一细想,从不难猜出。
“那你自己现在还是不肯讲你这还赌债的钱的来源么?阿文,我在给你为自己证明的机会,我说过,在我找出真相背叛我的人之前,我对你们每个人也只是保持怀疑和猜测的态度,但,你们自己究竟是不是值得我依赖的,还要靠你们自己的表现。”刘光耀一再暗示,也暗中给阿文施压。
“少爷,阿文跟了您时日应该也不短了吧?试问,少爷愿意相信阿文么?愿意相信阿文这一次么?阿文如果说绝没有背叛少爷,没有背叛刘家,那大少爷可愿意信我?”
阿文眸色复杂,一字一顿地问道。
“阿文,我听说你欠下的那笔赌债,不是个小数目,你平时每个月的月银有多少,我这个主子再清楚不过,要还上这样一笔赌债,你得省吃俭用多少年才能够攒够这些银子?不用我说,你比我心里更清楚!”现在的问题,已经不是刘光耀愿不愿意信任这个亲信手下,而是这个亲信手下有太多的可疑,值得他去关注去猜疑。
至少从目前这三个亲信的口供和谈话之中,这个阿文他身上的嫌疑是三名亲信中最大的。
阿文默默垂头,神情像似沮丧起来,口中一直呐呐自语,“大少爷,你不相信阿文,大少爷,你不愿意相信阿文是清白无辜的……”
这个颓废沮丧的阿文,是刘光耀第一次看见。
犹记得当初,他之所以收下这个阿文留在自己身边,并尽全力培养其成为自己身边的得力助下和亲信,不过就是因为看见阿文胸怀大志,也有一定的能力。
“大少爷,阿文绝没有想到跟在大少爷身边,居然还有今天!有不被大少爷所信任的一天!好吧,事到如今,看来阿文如果不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的话,是不是就没有个交待呢?为了对得起大少爷昔日对阿文的栽培和收留,阿文本不愿意对任何人提及的秘密,如今不得不说出来!”
刘光耀神情凝重,打算继续听下去,看看这个阿文口中所谓的不愿意对任何提及的秘密,究竟是什么不可说的秘密,是不是与盗取他的印章有有关系,与刘家的货被劫走有关系。
“大少爷调查得没错,前阵子我的确因为好赌,所以欠下了一大笔的赌债,呵,赌徒就是这样的,有时疯狂起来,连自己都觉得自己当时简直是疯了,是走火入魔,连番赌输,我不但没有懂得适时收手,反而变本加厉渴望着借此翻身,把之前赌输出去的银子全都再重新赚回来,谁知,这居然像是个无底洞,我越陷越深,越想把自己之前亏掉的本钱再赚回来,就越是手气不好,越是输得更多。直到最后中,我手上最后一锭银子也全部输出去之后,我是被他们其他人给赶出来的。”他红着眼睛垂头道出自己的荒唐赌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