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九儿一听,更加焦急。
“九儿姐姐若是不在府中,那她人在哪里,你可以告诉我地方,我自己去找九儿姐姐!”微肿的双眼,好像忍不住又想要难过哭出来。
但当着‘外人’的面,邱小仪还是拼命忍着。
“这个……她有一些私事,出府去了,这几日都不在府中,也不会回来,你要是实在有事要找她的话,恐怕得多等几日再来才能见到她人。”刘远风看着这娇弱的邱家小姐,也挺可怜的,顿时起了怜悯之心。
“多等几日?”邱小仪拼命摇头,“不,我已经等不了几日,一刻都不能等了,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现在就见到九儿姐姐,二公子,你帮帮小仪,好不好?就能帮小仪这一次?算是小仪求你了!”
说着,邱小仪双膝一弯,就要给站着的刘远风跪下去,她身边跟着的侍女见状,赶紧出手相扶,惊叫道,“小姐,你怎么可以?”
与此同时,刘远风也被吓着,赶紧伸手,虚虚一抬,稳住心急的邱小仪。
邱小仪见状赶紧扯着刘远风宽大的衣袖,苦苦哀求,“二公子,真的求你了!小仪实在是有很急的事,必须要见到九儿姐姐!还帮二公子一定要帮帮小仪!”
刘远风挣了挣,居然挣不脱,无奈叹了口气,“邱小姐,你能不能先放手,你扯着我的袖子了!”
男女授受不亲,在他刘家府门口,拉拉扯扯的,这若是让不知情的路人看见了,又不知会传出什么样的谣言是非来,他很是头疼。
“二公子,你答应小仪吧!你若是答应小仪,小仪马上放手!”邱小仪也自知自己此举并不妥,可是情急之下,她也顾不得保全自己的清誉。
“好吧,你先放手!我答应帮你,不过在此之前,我想问你,你口口声声说要找九儿,是不是为了你爹的事,才来找的她?”刘远风不用细猜,也知道此次在这种时候邱小仪上门找安九儿的缘由。
“嗯,实不相瞒,刘二公子,我正是为了我阿爹的事才来找九儿姐姐的,我爹被官府以嫌疑的罪名抓了起来,想必二公子也应该早已经知道了吧,官府的人说我爹在纵火案子里有最大的嫌疑,但目前也只是嫌疑而已,并没有定论,可不知为何,我和我娘,还有我的哥哥们想去探监,官府的人居然将我们拒之门外,根本不让进去,也不知我爹在里面怎样了?”说到这里,邱小仪再忍不住呜咽出声。
这案子牵扯到刘远风自己,刘远风一时也无以对答。
“九儿姐姐平时为人很善良,而且聪明机智,上次我们邱家和刘家关系闹得那么僵,差点两家就要斗起来,如果不是她从中周旋,并加以劝说阻止的话,恐怕也最终只能落得个两败俱伤的惨局,所以,我思来想去,也实在是找不到别人求助,便只好厚着脸皮想来向九儿姐姐求助,看看她是否能有什么好法子。如果连她也没有办法的话,那我爹……”邱小仪已经说不下去。
“想不到,你也是一个孝女!你爹在危难之时,能有你这样为他四处奔走的女儿,这是他之幸!我刘远风既答应过你的事,自然也不会反悔,我告诉你九儿现如今的住处,但是,你切莫对外人声张,现在情势不明朗,我不想再节外生枝,也不想将她暴露在危险之中。”仔细交待一番,刘远风这才低声将安九儿回娘家的事告诉了邱小仪一人。
“多谢二公子!二公子的大恩,小仪永不敢忘!”邱小仪连连表示感激,“二公子请放心,我去找九儿姐姐,一定会低调行事的,绝不会声张此事!”
“另外,有句话我不知当不当讲,毕竟这次牵连的事,并非小事,而是纵火烧铺子这样的大案子,九儿是我刘家的人,你贸然跑去找她,你的立场又代表着邱家,并且让她想办法救的也是你爹,她夹在邱刘两家,应该也会左右为难,如果到时候,她没能帮你想出什么好的法子救你爹,你还莫要太过失望才是!毕竟她也是人,不是神!”
“报官之后,我们刘家在这件案子里,也是很被动的,和官府那边的关系,也闹得不太愉快,和县太爷现在根本就是说不上任何话,也攀不上任何的关系。”刘远风想了想,觉得还是很有必要,要把现在眼前的情势,好好分析一遍给这位邱小姐听听,免得这位深闺中长大的邱家小姐心性单纯,抱着莫大的希望而去,受不了最终的失望。
“二公子,你说的这些,小仪其实在家中出门之前,都有仔细地权衡过,就算九儿姐姐真的帮不上小仪什么忙,小仪也认了!”如今,她的娘亲成天为了她爹的事,哭个没完,她这个当女儿的,怎么在旁边劝也没有用,看着只会更加难过,除了娘亲之外,她也找不到任何一个可以好好说说话痛痛快快伤心难过哭一场的女伴,被她称之为朋友的,并且可以值得信任的人,也就只有安九儿一人。
“那行,你心中有数,我便不再多说,你既已决意前去,那还是现在就上路吧!路上你们主仆二人事事小心!”刘远风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
剩下的,就看她们自己的运气和造化。
邱小仪主仆二人就近在集市上面雇了辆马车,并且向车夫报了九儿娘家的住址,好在这位车夫也是本地人,对那地方也有些熟悉,一路上再顺利不过。
邱小仪从马车上跳下来的时候,安九儿正在西厢房里给自己的娘亲喂饭。
“娘,您尝尝我亲自给您炖的燕窝,好不好喝?若是好喝的话,晚上我再给您炖一碗!”这燕窝,还是来的时候,细心的刘家女婿刘远风从刘府里带过来打算孝敬给岳母大人的‘补品’。
“你这孩子真是,回来住几天就住几天,怎的要破费这些?”九儿亲娘向来是节俭惯了的穷苦妇人,哪里享受得了燕窝这种名贵的补品。
“哎,娘,您放心喝吧!这是您女婿特意带回来孝敬您的!他带都带回来了,您要是不好好给自己补补,这东西虽名贵,可放在这里,却也只是个摆设,要补到身体里,这才算真的补品,发挥到了它的功效!”安九儿很心疼这位操劳了大半辈子也辛苦了一大半辈子的亲娘。
“好,娘喝就是,你和风儿都有心了!都是娘的好孩子,对娘好,娘这心里可都记着呢。”九儿亲娘见再推脱不过,这炖都炖了,自己要是再不吃,也是白白浪费了女儿对自己的一片孝心。
“这样才对嘛,您呀就应该每天来一碗燕窝,早早地把身子补好!这样我和哥才能放心,也才能亲口尝到您亲自下厨做的好菜。”哄起亲娘来,九儿还是很有自己的一套。
“你哥呢,怎么没看见他人?”九儿亲娘这才心安理得地享受起来自自己闺女的细心贴身照料,当然,她也没有忘记自己那个憨厚老实的儿子。
“我哥他应该在院子里收拾小院吧,刚才我还看见他了呢。”安九儿往窗外看了看,“这会儿倒是瞧不见他了”,并没有看见安玉龙的影子。
他这个哥哥,就算是刮风下雨下大雪,那也是呆在家里,呆不住的,别的庄稼人都是趁着下雨或是下雪的天气,好好在家里歇息,休养生息,但是他就不一样,总是东边敲敲打打,西边拆拆补补,和他爹的性子,简直就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你哥这人呀,闲不住!手里不干点什么,他总是停不下来!你别管他的!”九儿亲娘放下心来,只要儿子不是出门,那她就落得个心安。
“对了,娘,我哥也到了讨媳妇的年纪,我记得我出嫁的时候,不是说要给哥哥定下一门亲事吗?那这亲事,究竟定下来没有?”现在安九儿很好奇哥哥安玉龙的婚事。
“哎”谁知,九儿亲娘却重重了叹了口气,并且警惕地看了眼西厢房的门口,最后才刻意压低了声音,和安九儿聊了起来。
“先前定下的那门亲呀,也许是你哥没这个缘份和福气,先前是对方嫌我们家里太穷,拿不出足够的彩礼钱,那时,咱们安家也确实是穷得家徒四壁,人家看不上咱们,有这个顾忌,也算正常,到了后来,你嫁进刘家,你爹手头就宽裕,然后又重找媒婆去那家重新说亲,我和你爹呀,按原先他们要求的彩礼数额,都准备好了,可是谁知,媒婆回来传话,说是对方又反悔,先前提出的彩礼不够,还要再另行加码才行!”
安九儿听到这里很气愤,“这结亲订亲,又不是卖女儿,还明码标价?这不纯粹就是狗眼看人低吗?”
“可不是,先前是嫌我们安家太穷,结果看着你嫁进刘家,刘家又给出了丰厚的聘礼,就惦记着我们攀上刘家这根高枝,便狮子大开口,又提高彩礼数额,你爹当时很生气,所以大发脾气,因此闹得你哥也最终知道了这事,你哥当时气得连饭都吃不下,狠狠地摔了一个碗,然后坚决地拒绝了对方这个无理的要求,娘至今都还记得你哥当时对那传话的媒婆所说的话,‘我安玉龙这辈子是穷,没本事,但是,我就算一辈子打光棍,一个人过,我也不会再与他们这势利的一家结亲!这欢喜镇上的女子都死光了,我也不会再选她!’。”九儿亲娘憋着的这些话,从来都没有当安家以外的人说过,那毕竟是家丑,不光彩的事,不可外扬,她这是第一次跟自己闺女谈起此事。
“哥真有志气!太棒了!做人就得像哥这样!咱拿得起也忘得下!再说这欢喜镇上也不止他一家养了闺女,我哥人长得不丑,又能吃苦耐劳,凭什么这么好的小伙,就找不到一个贤良的媳妇?这婚姻大事,急不得,我哥成家呀,只不过就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安九儿也顶力支持自己的哥哥。
“话是说得没错,不过呀,我这当娘的,可不就盼着你哥早点儿娶上媳妇,然后才能早点儿让我抱上孙子呀!九儿,对了,你在刘家接触的人多,认识的姑娘肯定也多,若是有机会有合适的话,你就帮你哥多多留意些!你哥这人呀,长得老实,生得也有些木讷,一见到年轻的姑娘,便不敢上前和人家搭话,嘴巴也不够滑头,指望他自己,我看就是比较难了。”这也是她这个当娘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