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九儿却果断地摇了摇头,“不,对方既然想见的人是我,那我必须得亲自去一趟,我不去,反而会惹得对方动怒迁怒于刘家,另外也会显得我们刘家没有礼数不知进退,所以,这件事不用惊动大少爷那边,你只须去找管家,就说是我说的,要管家挑两个身强体壮的车夫,送我们过去便可。”
安九儿心中已有数,这件事还非得她亲自出马去不可,刘光耀去了也不能解决任何的实际问题,相反,还会惹那个人动怒生气。
“可这样,真的好吗?”侍女为难。
“听我的,快下去办吧!”安九儿也不想和这个侍女多作解释,有些事情,还是不明白的好,不知道的人,或许才可以活得轻松自在些。
“是,二少夫人。”侍女这才不情不愿地离开。
一柱香的工夫之后,一辆马车就缓缓地驶离了刘府。这辆马车一路向西,最后直接停在了凤来轩的楼下。
马车里坐的正是安九儿主仆,侍女先下了马车,停在车旁,小心翼翼地扶起伸出马车车帘外的一双小手,车帘一挑,里面一个大腹便便行动迟缓的年轻妇人下了马车。
安九儿抬头一望,高高的牌匾上挂着的正是书写着‘凤来轩’三个大字的金字招牌,格外的显眼。
“没错,就是这里。”她随后交待车夫便马车停在路边,并在外面原地等候,只带了一个贴身的侍女进了凤来轩。
凤来轩的生意,向来都是不错的,虽然这里的消费不低,可是,也因为这儿的金字招牌,招来了不少的富家子弟和阔气老爷夫人们,今天楼下仍然也是满座。
店小二见又来了新客,忙着过来招呼,安九儿却抬手指了指楼上。
“楼上有没有一位姓陆的客官,我们是应约而来的。”
店小二一听,立马恭敬地回道,“有的,有的,这位夫人请随小的来!”语毕,便在前面开始带路,绕着上了楼梯。
最后,店小二在二楼的一个包间前停了下来。
“夫人,这里便是。”
那个包间的外面,早已经有一个年轻的男子在那里等候,安九儿抬头一看,这个男子,不就是之前专程到刘府里去传信的那个人吗?
“少夫人请,我家老爷就在里面!”那中年男子见她来赴约,似乎这才松了口气,态度恭敬地弯腰。
安九儿回头示意跟来的侍女,“你在这里等我。”说完,便要推门。
侍女却及时拉了她一把,把嘴凑近她的耳边小声叮嘱道,“二少夫人,如果一会儿里面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您尽管喊,奴婢会一直守在外面的。”
这个丫头,还真是忠心,安九儿感叹一句,只对着这侍女点点头,来不及多说话,包间的门却从里面被人打开。
来开门的,仍然不是那日她偶然遇见有过一面之缘的陆知府陆大人。
看来,这知府大人出门,还不止带了一名手下。
那人见了她,也不多说话,直接就将包间的门打开得更大一些,只是,从安九儿站立的方向看进去,包间里面有一个古朴典雅的屏风,阻隔了最里面的视线,所以,她什么也没有看见,半点收获都没有。
那人往后后退一步,示意安九儿可以进去,安九儿也就不再客气,抬步进了包间之内,谁知那人却自己走出了包间,还顺手重新关好了包间的门。
那个人的规矩还真多!看着这一个个手下有条不紊的动作,安九儿大发感慨。
此时,才有人从屏风后面慢慢地转出来。
在见到陆老爷的人时,安九儿并没有任何的惊讶或意外,因为她早已经料到,要见的人偏偏又姓陆,除了眼前这位陆姓的知府大人以外,再无他人。
“民妇见过陆大人!”安九儿作势就要行礼。
“且慢,这是在外面,不是正式的场合,不用叫我陆大人,也不用给我行这么大的礼!今日这次见面,只是纯属私下的见面,低调一点!”陆老爷赶紧解释,他人在外面,还是喜欢随性一点,何况他今天把人家叫过来,那谈的可不是什么公事,绝对的私事。
安九儿心下了然,看今日这位陆老爷的态度,似乎有所和缓,甚至比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看她的眼神,友善了不少。
“不知陆老爷有何见教?”这凤来轩的包间,装饰得古朴典雅,身处在其间,令人轻松不少。
“见教不敢当,只是有些私话想同你谈一谈。”陆老爷此时神色这才不自然起来,一谈到正事,这位在官场上打拼多年的知府大人,居然有了挫败之意。
“陆老爷太客气了,如果陆老爷是想知道什么的话,那么九儿一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安九儿爽快地应承下来。
“好,痛快!想不到刘家居然还娶了你这样爽快的丫头进门,这真是他刘家之幸!”陆老爷有了这句肯定的答复,心里也有了底,这才再次缓缓开口。
“其次这次本老爷叫你过来,特意选在了这么一个闹中取静的地方,是为了避开其他不相关的人,只想好好地找你聊一聊,如果我没弄错的话,你叫安九儿,你和我那个不成气的女婿是同一个村的吧?”
陆老爷慢慢地将话题,引到了他今天要谈的人上面。
“是的,陆老爷,九儿不敢有所隐瞒,的确,九儿是和沈家明同一个村的,以前双方的爹娘都彼此认识甚至还很熟悉,算起来,我们也可以说是一块儿玩到大的。”安九儿如实答道。
“我听说你们还是青梅竹马,以前好过?”陆老爷语气陡然变得冷厉起来。
安九儿心中一紧,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回答,需要好好地谨慎地考虑才行,不能乱说。
“回陆老爷,那都是以前的事情,那时我们都还太小不懂事,以为在一起玩到大的,便会是陪伴到自己到老的那个人,中间又发生了一些别的事,我嫁进了刘家来,基本上就和他没了什么来往,当然,可能也是我没好好和他说清楚,所以他对我对刘家也有些误会。”
“误会?什么误会?”陆老爷追着究根问底。
“实不相瞒,陆老爷,您应该还不知道,他其实到现在还在恨我,因此也恨上了刘家,他恨我当年不告而别,也恨我一句话都没留就嫁进了刘家,然后他来刘家试图来寻我的时候,还被刘家的人休辱了一番,对刘家也记恨在心,他是个很要面子的人,也很好强,他恨我恨刘家!”
陆老爷一愣,关于这一点,他还真是没有想到过,要不是安九儿今日刻意提起的话,他绝对不会自个儿往这方面联想。
“他如果恨你的话,那又怎会还愿意再见你,上次我见你和他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陆老爷还是不愿意太相信。
安九儿不由得苦笑,“他为什么不愿意见我呢,我若是走投无路,或是被惹恼至极,我也绝不会愿意来见他,他愿意见我,自然是想看见我现在的处境有多么的难堪和窘迫,我越是过得不好,刘家越是灾祸连连,他才越是高兴,这就是恨!”
“你有什么能证明他是恨你的,你以为你在我面前说这些乱七八糟的,我就会相信吗?”陆老爷有些火大,虽然这个不成气的上门女婿,给他丢了不少的脸面,但是,于情于理,他还是很维护自己人的,这个不成气的女婿,已经娶了他的独女,所以他们算是已经成为一家人。
在外人面前,陆老爷是个要面子的人,没有理由不会帮助自己人说话。
“陆老爷,九儿前面所言,句句属实,绝没有半点虚假,本来有些事不应该当着陆老爷的面说的,但既然已经谈到这里,九儿也不打算再作任何的隐瞒,当然,如果陆老爷今天不是主动要找九儿谈沈家明的事,九儿也不会拿这些烦心的事来为难陆老爷!”安九儿讲到这里,稍作停顿,深吸了口气,然后鼓足勇气又接着往下说。
“不知陆老爷是否知道,我刘家这一年来,大小发生了不少的灾祸,这些灾祸,不仅仅是说刘家生意上的一些失利和损失,还包括刘家曾无数次被恶意中伤,被无故牵连进一些是非当中,一桩桩一件件,让人防不胜防。远的就不提,拿近的来说,我们刘家的一批上等的瓷器,就这样不翼而飞,被人半路劫走,去向不明。再者,我刘家的绸缎铺子,一夜之间,更是被一场莫名的大火,烧了个精光,什么也没有留下,这些灾祸未免来得太过频繁,也太过蹊巧,若不是有人恶意想要打压和报复我刘家,我刘家何至于落到如今这样的境地。”
陆老爷越听,脸色越难看。
“你刘家在这一带生意场上的风光,本老爷也是知道的,你刘家以前的生意,做得很大,你说的这些灾祸,你凭什么就一口咬定,与沈家明这混小子有关联呢?又凭什么一口指认就是他干的,这在生意场上,所谓树大招风,难免会因为一些眼前的利益,而得罪一些生意上的其他商家,因此结下仇怨,对方怀抱在心,然后暗中寻找机会报仇,这样的可能,也是很常见的,无凭无据的,再说这些灾祸都是沈家明刻意制造出来的,那就是污蔑。”陆老爷还是在为自己不成气的上门女婿说话,维护那个混小子。
安九儿早就知道,这位陆大人并不是那么容易就会被自己三言两语说动的,也没灰心,继续又接着说道,“的确,我现在手中是没有充分和确切的证据,如果我们刘家真找到这些证据的话,那么不用说,早已经把沈家明这个坏蛋送进了大牢之中,但是,现在我们手中还没有足够的证据,并不代表他就可以永远这样嚣张和为恶下去,俗话说得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他沈家明如果再继续这样打压和报复刘家的话,那么早晚有一天,他会露出马脚,会让我们抓住他的把柄,找到足够充分的证据,然后向他讨还公道!”
“胡说,全是一派胡言!他沈家明无非就是个穷小子,你说的这些害人的事情,他怎么会有那个胆子去害人呢?这绝不可能,完全不可能,你和你们刘家一定是弄错了!”陆老爷连连摇头否认。
“弄错?有时候,我也情愿相信是我们弄错了。”安九儿这次却并不急于辩驳。
陆老爷有心想要维护自己的女婿,女婿一旦出事,那么他那可怜的女儿,岂不是会更惨?他这个当爹的,更加心痛和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