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南逸芙啊,南逸央看了看四周的景色,她觉得她现在是赶不回去了,“嗯……我现在有事,明天再去找你吧。”
南逸芙说:“随你,但是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就会改变心意。”
南逸央攥紧了拿手机的手,告诉自己要忍住,忍住,“我知道了,我会尽量赶回去的。”说完后觉得自己又不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为什么自己这么低声下气的,“我正在看你叶青姐呢,你等着我会尽快回去的。”
南逸芙听到叶青两个字,愣了一下,“等一下,我去找你。”
“嗯?”南逸央有点吃惊,“你要来吗?可是到这里要两个小时呢?你确定你要来吗?”
南逸芙轻声说:“嗯,我想去看看她。”
南逸央听出她声音的变化,“好吧,那你快一点。”她挂了电话,看向叶青,“今天除了我还有客人来,也不知道你讨不讨厌她。既然她要来,我们三个人就好好唠唠嗑。”
南逸央本想好好的在墓地等南逸芙的,可是实在是太冷了,她把所有的吃的都吃完了,实在是不能在呆在外面了,她就到了守墓人的小房子里去了,小房子烧的是碳,是和暖气不一样的温暖,感觉能暖到人心一样。
南逸央跟守墓的大叔要来杯水,喝了一杯热热的水,她全身上下都暖烘烘的,她掏出手机给南逸芙发了个短信,‘我在守墓人的小屋里,到了给我打电话。’
“大叔,我能在你的沙发上窝一会儿吗?我要等一个朋友,她还没来。”南逸央问。
大叔答得很爽快说:“你就在这儿待着吧,离换班的时间还早。”
南逸央朝大叔笑了笑,“谢谢大叔。”
南逸央靠在沙发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在睡梦里她总觉得有人在摇晃她,“别摇了。”南逸央想拍掉那只手。但是耳边又想起一个女人的声音,“南逸央,你醒醒,别睡了,南逸央。”这是谁的声音,好好的睡觉呢,怎么会有女人叫她呢。等一下,女人?自己现在在哪儿呢?墓地!南逸央猛地睁开眼睛,就看见南逸芙在自己的面前,她看了南逸芙几秒,“南逸芙,你来啦,对不起啊,我睡着了。”
南逸芙看着睡眼惺忪的南逸央,还能说什么,“没什么,既然醒了,我们就好好谈谈吧。”
南逸央说:“好,我和大叔打个招呼。”她转头环视了一下屋子,“大叔人呢?”
南逸芙说:“我来的时候他说他要做最后一次巡逻,刚刚出去。”
南逸央点点头说:“哦。”她看着南逸芙的表情有些不对,“怎么了?你有什么事吗?”
南逸芙摇摇头说:“不是,就是他放心把值班室空着,让两个陌生人待着?”
“不是两个陌生人,是一个陌生人。”南逸央继续道,“这个大叔我认识,他在这个墓地上班很久了,我每年都会见他几次。帮他把门锁好,我们走吧。”
南逸央走在南逸芙后面,“你知道叶青的墓在哪儿吗?”
南逸芙说:“知道,叶青去世那一年,我来过。”
南逸央点点头说:“记性真好,我记这条路记了好几次呢,真的好多次。”
南逸芙说:“我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负罪感,因为我再也不会来这个地方,所以在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就忍不住牢牢记住了。只要一想起叶青,我就会想起这条路,跟咒语一样。”
南逸央佩服的看着南逸芙,“能说真话也是不容易呢?我为什么记不住呢?可能是因为不相信叶青在这儿,不想记住这条路,所以记了好多次。是不是有些矫情,其实我是路痴,这里墓碑都是一样一样的,你让我怎么能记的住。”
南逸芙停下来看了看南逸央,没有再说话。
走到了叶青的墓,南逸芙呆看了良久,最后把手里的白色菊花放在叶青的墓上。
“想说的说完了?”南逸央问。
南逸芙说:“嗯。”
“你想跟我说什么?现在说吧。”南逸央说。
南逸芙说:“我看了南氏的账册,里面有些问题。”
“哦?然后呢?”南逸央继续问道。
南逸芙说:“我并不能看到南氏所有的账册,只是看了近几年的账册,账目做的很……精细。一般的人看不出什么有什么大问题。就是近期多了一些小项目,在慢慢的流入资金。
我不相信爷爷还有嘉仁伯伯看不出里面的问题,唯一存在的问题就是他们是故意的。这是为什么?”
“你觉得南氏除了这个就没有其他问题了吗?”南逸央反问道。
南逸芙说:“不是的,南氏还有问题,账面上的资金实力好像很雄厚,但是我总觉得哪里有问题,可能只是一种直觉吧。”
南逸央看着南逸芙很好奇的问道:“你在外面学的是什么?”
南逸芙说:“我学的是会计学。”
“哦,难怪,你真厉害。”南逸央十分感慨,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啊,“我肯定前几年南氏肯定又一次内伤,具体是由什么事造成的,我不知道,你查一下说不定能查出来。你要说的……说完了。”
南逸芙深吸了一口气说:“没有,我要说一下叶青的事。”她打开她提的袋子从里面掏出一瓶茅台,和三个酒杯,她把酒杯摆在叶青的墓碑上,倒满了三杯酒,自己拿起一杯喝了下去,“我要说的是……”
南逸央拿起其中一个酒杯,“你竟然带来酒!我从来没带过,我怎么可以忘了这种事呢,还得叶青这么多年都没喝酒她肯定很馋。谢谢你,南逸芙。”
南逸芙听到这句话忍不住掉下了眼泪,“对不起,叶青。我对不起你。”南逸芙对着叶青的墓大哭起来。
南逸央看着南逸芙忍不住红了眼眶,但她不想在南逸芙面前流泪,这样好像代表她把南逸芙当朋友了一样,让她感到很别扭。
南逸央一把拿过南逸芙手里的茅台,给自己倒了一杯,“别哭了,你哭丧呢?要哭不早点来。”她喝完杯里的酒,给南逸芙递了些纸巾。
南逸芙可能是这段时间憋狠了,南逸央看她哭的都无感了。是不是给她张纸,最后终于等南逸芙不在吸鼻子了。
南逸央看她镇静下来了,问道:“你哭好了?”
南逸芙这会儿有些不好意思道:“嗯。”
南逸央看她终于恢复正常了,站了起来,拍了怕裤子,“那你快说吧,要不然等会儿天都黑了,我可不想大半夜回去。”
南逸芙拿过茅台,却发现茅台轻了许多,往杯子里一倒,没了?她看着南逸央,没有说话。
南逸央摸了摸鼻子,“你一个人哭的那么开心,我……我一个人太无聊,不小心喝完了。”
南逸芙说:“你刚才还说,你没给叶青带过酒呢,这会儿你就都喝完了,你给她喝什么?”
南逸央往地上一扫,“那不是你给叶青倒得酒吗?她还没喝呢,现在倒给她吧。”
南逸芙无语的再从包里拿出一瓶,放在地上。
南逸央看着南逸芙,“你刚才是在耍我吗?”
“我小的时候和叶青关系不好不坏吧,她刚来南家的时候,比我大,又带着天生的病,干什么都有些畏畏缩缩的,我和她没什么特别的往来,知道十岁左右的时候,才有变化的。
那时候,叶青已经很能融入南家的环境了,看上去就像一个从小就生活在富裕人家的小姐一样,有气势,有威信,现在想想那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吧。可是,就算她变了那又怎样?还是不是一家人。直到有一年的除夕。
那年南家办了一个很盛大的晚会,来了很多人,我觉得太吵了,我就出了大厅,却看见叶青在一个走廊里坐着,我走了过去,还没等我叫她,我踩住了一根树枝,竟然把她吓得直接跳了起来,然后她就犯病了。当时我就直接呆在那儿,看着她趴在地上。她捂着心口,对我说:叫人,叫人来。我才反应过来去找人来救她。很幸运,她没出什么大事,第二天我去看她,表情还很冷淡,对她爱答不理的,其实我是很害怕,所以装作很冷静,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见她的时候她的手腕也是包着,我当时还以为她是摔在地上受伤了呢?
从那以后,我们要是见面了会说几句不痛不痒的话,逢年过节的时候,她会给我写贺卡,是不是有点幼稚,直到有一天,我画了一张自己特别满意的画,我想向她炫耀,可是去她的房间没有找到她,我就在院子里乱逛,然后……然后我听见有什么声音,你知道南家院子好大的,我走进那里我看到了叶青和我……我爸,我爸他……他……他在猥亵……那时我才十二岁,叶青是十六还是还是十七。”
“南……嘉义,你爸。”南逸央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抓住南逸芙的胳膊,“你是骗我的是不是,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南逸央推开南逸芙,“啊——”忍不住大喊起来,“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不可能,不可能。”南逸央坐在地上一直喃喃道。
南逸芙看着南逸央发疯的样子说:“这是真的,其实从那年的除夕,我和叶青有交集的那次,我之后查了一下,当时叶青手上的伤根本不是摔伤,是人为拉扯的淤青,我还查了一下当她=天我爸在晚会上的去向,跟叶青消失的时间差不多,应该是我爸对叶青……她当时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手腕上的伤也是我爸造成的,当时我的出现,她以为她被人找到了,所以吓的心脏病发。
她的病本来不是特别严重的,只是身体比一般的小孩虚弱,从那之后,她就一直药不离口,可能是因为长期受到威胁虐待造成的。
我因为太害怕,再也没有去找过叶青,没有再写过贺卡,说过话。她也是那种冷情的人,就这样断了联系,也没有再来找过我。”
“她才不是冷情的人,冷情的是你。你不知道她有多好,她是一个多好的人,她为什么会死,你说了这么多,意思就是你爸害死她的,是不是,你告诉我,是不是你爸干的。快说。”南逸央竭嘶底里的冲着南逸芙喊道。
南逸芙眼泪又从脸颊划过,“我也不知道,就在,就在叶青走的前一天,她还给我打电话,她说她很感谢我,她说她小的时候只有我一个朋友。可是我在她面前感觉自己像是没穿衣服一样,太难受了,太愧疚了,我都没有好好跟她说话,对她很冷淡,我没想到她第二天会死,我真的不知道。
她是自杀的。”
南逸央都没有力气在喊了,“自杀吗?”她看着墓碑上笑的很开心的叶青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是自己寻死的?你怎么可以这样……自杀……哈哈……”南逸央笑到最后都没有力气哭了,“所以,你也是让她带着遗憾走的吗?我们都是坏女人啊,叶青最坏,让活得人那么痛苦,那么愧疚,叶青你最坏了,我不和你做朋友是对的,你这个坏蛋。
你认定叶青自杀的依据是什么?南逸芙?南逸周都跟我说她是心脏病发的。”
“那天我去看她的时候,发现她桌子上有一个药瓶,上面什么都没有写,我本来没有特别关心那个药瓶,但是叶青在看到我在注视那个药瓶的时候,她走过来顺手把药瓶拿走了。她去世当天,我在她的一堆药瓶里都没有找到那个药,我本想问问我们的家庭医生的到底是什么问题,可是等我去找他的时候,他已经出国了,据说早就在几个月前他就申请出国了,近期就走。
我一直都很在意那个药瓶,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叶青的身体虽然越来越差,但是我之前问过医生的,他们说过好好调理活到四五十岁不是问题。她怎么可能心脏病发而死呢?她从来没有过心肌梗死的情况,她顶多是心悸,你见过吧,她只要吃应急药物就会缓回来的,那天她人在二楼,可是她所有的药都在一楼,这是为什么?太奇怪了。”南逸芙说。
南逸央看着南逸芙说:“你知道吗?这件事不管我怎么查,叶青都是心脏病发去世的,那个跑去国外的医生,他的言辞一直都没有变过,拿着叶青的死亡证明,和当时的医疗记录问过很多医生都说是心脏病发的可能性很大。
就连南逸周对我说都是,叶青是病发的。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他为什么要骗我?”
南逸芙拿出一份文件说:“这是那之后我查过的能突发心脏病的药物,和吃过药后心脏病突发死亡的尸检结果,你了解一下吧可能会有所帮助。”
南逸央拿过文件,“知道了。我想回去了。”她起身后又转过身说:“多给她喝点酒,她以前应该没有喝过,多给她喝一点。我会忘了今天你跟我说的话,叶青肯定不会希望我记得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