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凤卿早上起来的时候,是被噩梦惊醒的,在梦里她看到了南逸央质问南嘉仁时的表情,她讥笑的问她:“为什么,为什么……”
叶凤卿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她从床上翻起来,收拾好自己下了楼。
沈妈看到叶凤卿下来连忙跟上去说:“夫人,不吃早饭了吗?这是要去哪里呀?”
叶凤卿脸色却变得冷厉起来,“我出去干什么还需要跟你报告吗?”
沈妈连忙弯下腰说:“不需要,夫人,是我失言了。”
叶凤卿瞪了她一眼,出了门。
沈妈在叶凤卿走后,把手握成了拳头,指甲深深的嵌在肉里。
叶凤卿坐了车到了她经常去的咖啡馆,这个咖啡馆楼上还有包厢。
跟踪叶凤卿的人到了咖啡馆就再没有出门,就一直停在离咖啡馆不远的地方,一直等了几个小时都没有人出来,他觉得有些不对劲,就进了咖啡馆,强闯了几个包厢都没有人,然后他竟然发现这个咖啡馆还有个后门。
叶凤卿早就从后门走了。
跟踪叶凤卿的人,骂了句脏话就离开了咖啡馆。
叶凤卿早就到了另一个地方,她坐在一个暗格里,“昨天的新闻是怎么回事?我不是说放优林木业的就可以了吗?”
坐在对面的人说:“我的报社有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别人有了料当然也会自己报上去的,我事先根本没有听到风声。”
叶凤卿压低声音,“那我要你这个废物干什么?你查出来是谁送的消息了吗?”
“还没有,我今天一定会查清楚,不过黎氏那边已经开始怀疑我们这里了。”
叶凤卿嗤笑一声,“怀疑又能怎样?他还不是跟我们做交易了吗?让南氏陷入现在这种状况的不就是他吗?”
“娘。”
叶凤卿一时间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这里怎么会有人叫她娘,她不可置信的转头,看到南逸央就在她身后。
“当年绑架我和简宇晟的就是你吗?我的亲生母亲?”南逸央看着她说。
叶凤卿抓着南逸央的手说:“不是的,这一切都是黎炬干的,优林的事也是他策划的。”
“他策划的,你找的人吗?你一个跟家里断了联系的家庭主妇是怎么联系到政府的人的?”南逸央平淡是问。
“刚才你问他的话,我都听到了,不要辩解了,显得你愈发的可怜。”南逸央说。
叶凤卿本来要说的话,都被南逸央这句话给堵了回去,她心底升起了一丝被羞辱了的感觉,“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可怜,你男人背着你干的事,你都知道吗?”
暗格的空间太小,南逸央无可躲闪的看到叶凤卿眼里的厌恶,仇恨,她有些不明白,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可以让眼前的女人这么失态,“为什么?你不是我亲生母亲吗?为什么这样对我。”
叶凤卿说:“我女儿,我女儿早在三十年前就死了。”
南逸央说:“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就是你根本不是我女儿,你是那个蛮夷人和我家女佣生的下贱胚子,为什么?明明是一块绑走的,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为什么死的不是你——”叶凤卿剧烈的摇晃南逸央。
南逸央简直不能消化眼前叶凤卿说的话,“你在说什么?当年南家不是只有一个女孩失踪吗?”
叶凤卿松开了南逸央,大笑道:“你不是我生的,也和南嘉仁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跟南氏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女儿就是因为你死的,叶青也是因为你死的,宋峤的手臂,好像跟你也有点关系,要不是叶澜跟你关系那么好,宋峤估计也不会受那么重的伤。”
南逸央感觉到叶凤卿好像是魔鬼一般,“不是的,不是的……”
叶凤卿用手指掐住南逸央的下巴,“现在该你告诉我了,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是谁告诉你的?”
南逸央看着叶凤卿脸上精致的妆容,她突然觉得好可怕,她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可怕的人。她挪开自己的下巴,“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要演一个爱女儿的母亲。”
叶凤卿讽刺的笑道:“我很甘之如饴的,看着一个小女孩表面上清高冷淡,可是眼里是掩饰不住对母爱的渴望,你说她最后知道真相后,会是什么样,这不是很有趣吗?”
南逸央自嘲的笑了,“你说的对,是我太贪心,我已经有母亲了。”下一秒,南逸央直视着叶凤卿的眼睛,她眼神凌厉冷酷,“叶凤卿,你欺骗我,设计南氏,当年的绑架,我都可以不计较,可是,你为什么要害叶青,是你换了叶青的药,是不是?”
叶凤卿瞳孔微微皱缩,不过片刻她就隐藏了自己的心思,“你不要血口喷人,叶青去世的时候,我根本不在家,你有什么证据吗?”
叶凤卿不打算在和南逸央在这里谈下去了,她转身要走。
“我问过南逸尔了。”南逸央对着叶凤卿的背影说:“是你让她给叶青送的药,沈妈从医院买的药是12月2号,可是南逸尔是在12月3号才把药拿给叶青的,叶青是在,12月4号去世的。她是你的养女,她跟你生活了那么久,你午夜梦回的时候,没有做梦吗?”
叶凤卿的脚步顿了顿,离开那里。
“出来。”南逸央对着里面说。
有一个男人连滚带爬的出来了。
“你是一个记者吧,我给你一个消息,你要不要?”南逸央说。
这个记者眼里透过一丝贪婪,但他还是说:“刚才的那种杀人案,绑架案。没有证据,我……”
南逸央说:“放心,我不会让你出卖旧主的。”
南逸央出了那个地方,黎越走到她身边,“查完了,你为什么不让我进去,你在不出来,我就要去里面救你了。”
南逸央对着黎越笑笑,“谢谢你。”
黎越靠在车门上,拿出一根烟递到南逸央面前,“要不要抽一根?”
“不用了。”南逸央和她并排靠着车。
黎越说:“你让我查那个老女人的时候,我还吃了一惊呢?”
南逸央说:“我也吃了一惊呢,你知道因为一些蛛丝马迹,慢慢怀疑一个不想怀疑的人是什么感觉?她是整个南家对我最亲切的人……没想到……姐,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要办。”
黎越琥珀色的瞳孔里映着淡淡的担忧。
南逸央为了让她放心说:“我不会有事的,我要去看妈,单独的,你不准跟去捣乱。”
黎越说:“那好,三个小时后我就去捣乱,你要是不在家,就死定了。”
南逸央好笑的说:“知道了。”她笑着目送着黎越的车离开。
南逸央漫悠悠的走在大街上,她再一次在茫茫城市烟流中感受到自己的渺小和孤独,好像没有哪一个地方是自己可以停留的。她走着走着果然走到了家。
南逸央维持一个匀速且缓慢的速度走进楼道,爬到自己的家门口,她抬起手照常敲了三下。
从里面传来一声,“来啦,谁啊?”
南逸央下意识的说:“我。”
卫妈把门打开后,看到南逸央愣了愣,“你怎么这个点过来了,没上班吗?我正在做饭,中午饭吃了吗?”
南逸央看着卫妈最啪嗒啪嗒不停的说,她猛的上前把卫妈抱住。
卫妈扬着双手,“你怎么了?我身上都是面粉。”
南逸央撒娇着说:“妈,让我靠一会儿。”她的声音变得有些绵软。可是她一丝眼泪都没有,只是感觉心里空落落的,计划了那么多年的事情终于有了结果,可是她一点如释重负的感觉都没有,只是感觉心里空空的,有些不舒服。
卫妈被南逸央抱了一会儿,浑身都开始烦躁起来,她一下子把南逸央挣脱了,“大白天这么肉麻干什么,赶紧过来帮我擀皮子。”
南逸央不依不饶的跟了上去,“妈,对不起,我不是一个好女儿,我不该去南家,我明天就把户口改过来,我永远都姓卫,对不起,妈……我再也不离开这里了……”
南逸央说着说着,快要哭出来的时候,卫妈把她一甩,“回来干什么,好不容易等你成年了,出去了,不祸害我了这会儿再回来,我这房子里全是你的头发,我还得天天收拾房子,给你做饭,我吃饱了撑的。”
南逸央不满的跟着卫妈到了厨房,“妈,你怎么不按着剧本来,现在你不应该很感动吗?”
卫妈说:“感动,在想到你回家住以后,我就得收拾房子的痛苦,还哪来的感动?”
南逸央朝着卫妈大喊了一声,“妈——”然后她就默默的去洗手间洗手,到厨房给卫妈擀皮。
不到半个小时,卫妈就把饺子包好了,而南逸央的手也被擀肿了,她虽然会擀皮,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会把自己的手擀肿。
卫妈给卫爸打了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卫妈看了看时间说:“烧水吧,你爸马上就要回来了。”
南逸央说:“嗯。”
等到卫爸进屋的时候,南逸央竟听到了黎炬的声音,她走出去一看,黎炬竟然跟着卫爸的后面。
南逸央叫了声,“爸,哥。”她就去厨房跟卫妈说:“哥,也来了。”
卫妈说:“是吗?那我们多下点饺子。”
饺子上桌之后,子旭也到家了,一家子围坐在桌子上吃饭,饺子真的很香。
吃完饭,子旭就去学校了,卫爸下午还有几趟车要跑,南逸央帮着卫妈把桌子收拾了,在厨房洗碗。
卫妈擦着案板说:“你和炬儿怎么了?”
南逸央摇摇头说:“没什么事?”
卫妈说:“饭桌上你就没跟他对视过,新闻上的事我也都看过了,既然你刚才都说了,南氏那活你就别干了,回家吧。”
南逸央点点头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