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澜猛地感觉自己的耳朵旁有嗡嗡的声音,她有些没有听清楚夏伯母说的话,“伯母,你说什么?什么两次?”
夏秋霞根本不理会叶澜的话,只顾着自己哭。
宋振海根本就不看叶澜,宋老爷子只是站在离手术室门口最近的地方,静静的站着。
叶澜伸手想去夏伯母那里,可是她被束缚在轮椅上,她根本过不去,“伯母,你说清楚,伯母……”她一次次的往前探,南逸央因为害怕碰到她的伤处不敢用力拉她。
南逸央最后忍不住了,对着叶澜喊道:“我告诉你。”她抱着叶澜低声说:“我告诉你,你不要再动了,你身上有伤,不要再动了。”
叶澜像抓着最后一根稻草一样抓住南逸央,“你告诉我,那是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南逸央蹲在叶澜的轮椅前,她不知道该怎么跟叶澜说:“叶澜……就在当年你走的那天,宋峤他找了你一天,最后在找你的路上出了车祸,他的左手受了伤,再也,再也不能当医生了,所以他就接手了家里的企业。”
叶澜弯下腰,她突然觉得自己好难受,她不知道自己哪里难受,只是好闷,感觉吸不上气。她不知道,她竟然不知道宋峤因为她受了伤不能再当医生了,可是自己回国之后还一直对他冷言冷语的,她感觉自己就是一个混蛋,她不管小姐还在打点滴,一直不停的用手砸自己的胸口,她难受的根本感觉不到痛。
南逸央抓住她的手,可是叶澜的力气突然变得特别大,她根本拉不住叶澜伤害自己。
黎炬赶紧上去,抓住叶澜的两只手固定在轮椅的扶手上。
叶澜没有办法动了,黎炬定住她一会儿。她就跟一个布娃娃一样呆坐在轮椅上,泪水随着脸上的泪痕慢慢下落。
南逸央看着叶澜半死不活的样子,忍不住落泪,“叶澜,对不起,我当时联系不到你,我怎么都找不到你。”南逸央擦了擦脸上的眼泪,“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宋峤还在手术室里呢,你要好好的等他出来的吗?”
叶澜动了动眼珠子,“是我造的孽,不关你的事,你放心,我会在这儿等他安全出来的。”她就继续目不转睛的望向手术室。
南逸央也看向手术室,从宋峤进去已经五个小时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南逸央有些担心叶澜的身体,能不能撑得住,毕竟叶澜刚刚经历了车祸,身体还很虚弱,都快凌晨了。
南逸央看着叶澜根本就没有多余的精神关系别的人,她就先离开了手术室,到护士站要了几个杯子,拿着水壶准备去给叶澜和他们打点水喝,她刚走到水房,就看见黎炬从水房拿着水壶从里面出来了,两人撞了个正着。
南逸央有些尴尬的拿着水壶,“我也进去打点水吧。”
黎炬伸手把南逸央手里的水壶提走,“我去打吧,水房的水太烫。”说着把手里打好的水交给南逸央,“你提着这个给他们倒水去吧。”
南逸央两只手抱着水壶,本想说:我不是小孩子了,打个水不会把自己烫到的。可是话到嘴边又觉得太过亲昵,没有说出口,水壶就被抢走了。她记得卫妈刚嫁进来没几年,就住了院,叫她去打水千叮咛万嘱咐的,好像她去打水是去打仗一样。她当时还很不耐烦的嗯来嗯去的出了病房去打水,那时的自己还在想,自己都十几岁的人了,怎么还能不会打水呢?
南逸央有些负气的站在水房门口,都是因为卫妈,自己在大家眼里一直都是一个容易把事办砸的人。现在自己都二十九了,还把她当弱智呢……南逸央还正在心里吐槽呢。
黎炬已经把水打好了,看到南逸央还在水房门口发呆,他不禁嘴角勾起,走到南逸央的面前,“怎么?在门口等我啊。”
南逸央一下子被黎炬的话拉回了现实,“我,我,我……”
黎炬把南逸央手里抱得水壶拿了下来,轻轻的在南逸央的耳边说:“我很开心。”
黎炬说完就走了,留着南逸央在原地。南逸央在原地,语无伦次,根本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解释,“我没……”等你,可是那她刚才一直在门口干什么,告诉他自己在发呆?那他肯定会笑得更开心。南逸央一跺脚还是跟了上去。
南逸央倒好了四杯水晾温,黎炬拿了两杯去给宋峤的父母,她拿着另两杯,先去给宋老爷子,“宋爷爷,等了这么久喝点水吧。”
宋老爷子微微睁开眼睛,说:“不用。”
南逸央微微叹了口气拿回了水杯,她又走到叶澜面前,半弯着腰,“叶澜,喝点水吧。”
可是叶澜跟没有了听觉一样,根本不理会南逸央。
南逸央蹲在叶澜面前,“你要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吗?你的嘴皮都干裂成什么样子了,你是要还没等宋峤出来,自己就又晕过去了吗?”
叶澜这才有了反应,拿着水一口气喝干了杯里的水。
南逸央起身看向黎炬,黎炬拿着两杯水,摇了摇头。
黎炬走过来把南逸央手里的水杯收走,小声说:“去那边聊聊。”
南逸央本能的想拒绝,可是看到黎炬看向叶澜,又看了看手术室,她知道他要谈宋峤和叶澜的事。
黎炬带着南逸央走到走廊的尽头,那里有一扇窗户,阵阵微风从窗户里透出,让南逸央微微好受了些,她问黎炬,“你想说什么?”
黎炬沉默了一下,说:“我问了当时事故的救援过程,宋峤的左臂在事故中严重受到外力挤压,他的左臂不知道能不能保住。”
南逸央震惊的抬头看黎炬,“怎么……”可能?可能这两个字她没有说出口,因为她看到黎炬眼中的悲痛与无奈,宋峤的他的哥们,他不可能那这种事开玩笑。“不会的,不会的,宋峤的胳膊不会没有的。”南逸央刚觉得干涸的眼眶又变红了。
黎炬伸出手想搂过南逸央的肩,但是伸到里她很近的地方时,他又停住了,默默的又放下了手,“如果不会截肢的话,估计连之前的状态都很难保证。”
南逸央突然想到什么,一把抓住黎炬的手,“他的胳膊一定能保住,都进去那么久了,如果要截肢,医生肯定会出来让家人签字的。宋峤都进去手术这么久了,都没有医生出来,那肯定是没事的,对不对……对不对?”
黎炬扶着南逸央,把她拉到自己的怀里,“在宋峤进去的时候,宋老爷子已经签过字了。”
南逸央突然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那就是说,不管结果怎样,宋峤的左手都是……都是……”她说不出废了两个字,“当初,我是不是不应该帮着叶澜走啊,如果我没有帮她,几年前,宋峤就不会伤到手,现在他也不会再一次出车祸。是我对不起他,对不起……哥,我害了宋峤,对不起……对不起,怎么办啊,我该怎么办?”南逸央的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一颗一颗的打在黎炬的衣服上,就像打在黎炬的心里一样。
黎炬更加用力的抱紧南逸央,“不是的,这些不是你的错,这些都是意外,不是你的错。”
南逸央猛地抬头,“叶澜今天去了哪里?宋峤为什么会跟她在一块儿?车祸,车祸到底是怎么发生的?我要去查,我要去查清楚。”说完,她就要挣脱黎炬的怀抱。
黎炬却把她抓的更紧,他不能让这种状态的南逸央离开他的视线,太危险了,“我已经去查了。”他让南逸央看着他的眼睛再次说道:“我已经去查了,你就好好待在这儿,我们一起等宋峤出来,好吗?”
南逸央迷茫的看着黎炬,点点头。
黎炬等南逸央镇定一点后,拉着她到了手术室外,不一会儿,手术室的灯光变了,南逸央推着叶澜走到手术室边上,很快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大夫就出来了,宋老爷子问道:“怎么样,我家孙子。”
医生把口罩拉了下来,神情很疲惫,眉头微皱着,并不是特别的放松,“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但可以移到重症监护室观察,只要醒了,就可以移到普通病房了。但是我们将他的左臂进行了截肢,我们保留了他的左肩,方便他日后带假肢,打理他的日常生活。”
南逸央心里咯噔一声,截肢了。她连忙去看叶澜,她发现叶澜的脸色什么表情也没有,她轻轻的叫了一声,“叶澜?”
叶澜并没有反应。南逸央走到叶澜的面前,对着叶澜说:“你不要吓唬我啊,叶澜……”
这时,宋峤的妈妈受不了刺激,向叶澜扑了过来,却被黎炬和宋振海拦着,“你这个克星,克死了你爸妈,现在又来祸害我儿子,你害我儿子一条胳膊。你滚,你再也不要出现在我儿子面前,你这个灾星,你快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