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莫骐带着妹妹也在找莫骏和陈良的踪影。莫骐抱着莫茵,专盯着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儿们看,但就是没见陈良和莫骏,心里免不了着急。便大声喊起他们的名字来。
“弟弟!陈良!”
莫茵也帮着喊:“二哥哥,良哥哥!”
“莫骏,陈良!”
莫骐边喊着边往戏台这边来。刚闯出来不知该上哪儿找人的莫骏便听到了莫骐的喊声,连忙爬上戏台,朝着莫骐挥手,“大哥!大哥!我在这儿!陈良被这些杂戏班的人抓了!他们是人贩子!他们抓了陈良!”
莫骐听到人贩子三个字,便紧张起来,抱着莫茵往莫骏跟前来。
“他们在哪儿呢?”莫骐道。
“就在后台里头,大哥怎么办?”莫骏着急万分。
莫骐道:“你快去报官!我进去看看。”
“不行,他们人多!报官也来不及了!”莫骏说完,忽然对着还没离开的三三两两百姓喊道:“这有人贩子,这有人贩子!大家抓人贩子啊!”
周围有还没散去的百姓一听这话便转过身来,呼啦啦围过来,看着莫骏,”哪儿呢?人贩子在哪儿?”
“就是杂耍的这班人!陈良已经被他们抓进麻袋啦!我的兄弟陈良被他们抓住啦!”莫骏不管不顾地扯着嗓子大喊意图吸引更多的人过来。
众人义愤填膺,立即吵吵嚷嚷朝着戏台后的布棚子冲过去。只见布棚的出口已经大开。有几个青年男子带头冲了进去,过了一会儿,只见几人出来,却只把里面被抛下的那些个小孩子带出来,道:“里头大人都没看见,只有这些小孩儿啊。”
莫骏从人群后挤进来,冲进布棚,左找右找,在一个桌子底下找到装陈良的麻袋。
“陈良!”莫骏激动地喊道。麻袋里却丝毫没有动静。
几人上前,帮忙解开麻袋口,只见里头不是陈良,而是一个和陈良差不多的年纪的小男孩儿,还在昏迷中。
莫骏一愣,然后便听旁边有人喊道:“这还有一个麻袋!”
打开来一看,这里头装的才是陈良。
莫骏挤进去,只见陈良还紧闭着双眼,陷入昏迷,他抓住他的肩膀喊道:“陈良!陈良你醒醒!”
“太可恶, 果然是打着杂耍的幌子偷孩子的人贩子!”有人气愤填膺道。
“太可惜了,被人贩子给逃了。只剩下这些小孩儿。”
“那几个人外地来的,好认。况且刚逃没多远,我这就找几个人去追他们!”
“走!敢到青羊关来偷孩子,也不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外头那些小孩儿也是被他们给拐来的吧?”
“去问问!说不定他们知道人贩子往哪儿跑了。”
“一定是了。有这种专门拐人孩子,叫他们卖艺赚钱的黑心人贩子。”
众人七嘴八舌,莫骐抱着莫茵终于从外头挤了进来,莫茵一看昏迷靠在莫骏身上的陈良,吓了一跳,扁着嘴就想哭,“哥哥……良哥哥是死了吗?”
莫骐也是吓了一跳,忙把莫茵放下,蹲下身,问道:“陈良如何了?”
“被刚才那个大胡子打昏了。”莫骏急的满头大汗摇晃着陈良,“陈良陈良,你醒过来!”
见陈良没反应,莫骏心里害怕起来,“怎么不醒啊?不会真打死了吧?”
莫茵惊恐地缩着身子往莫骐背后倚。一听这话,再也控制不住,哇的一声哭起来,“良哥哥!良哥哥……呜呜……哥哥不要死……”
莫骐背过手搂住莫茵,另一只手试了试陈良的鼻息。见还有气息,这才松了口气,“没事,活着呢。赶快找个大夫给看看去。”说着莫骐便把陈良从地上抱起来,对莫骏道:“你牵着妹妹跟着我。”
莫骏忙拉住莫茵的手,“妹妹,别怕,咱们跟着哥哥。陈良不会有事的。”
此时有人道:“这另外一个是谁家的孩子?谁家丢孩子了?”
“不管谁家的,先跟着我去看大夫!”莫骐道。
那人便帮忙把那孩子抱起来,跟着莫骐一起往外走。
临街不远便有一个医馆,莫骐抱着陈良大步朝那医馆跑去。莫骏与莫茵两人牵着手,追得吃力,莫茵惊吓过度,又人小腿短的,眼看着跟不上,被莫骏拉着跑的磕磕绊绊,忍不住哭道:“哥哥,你慢点儿。我跑不快,你慢点儿。”
莫骏一头热汗,见莫骐已经抱着陈良进了医馆,也不着急了,放慢脚步道:“好,慢点儿,不着急。”
进了医馆,陈良还没有被大夫诊治,便自己醒了过来,醒来后,便茫然地看着四周,“我在哪儿?”
莫骐提着的心彻底放回原位,“在医馆里。”
“啊,我怎么在这儿啊?”陈良两只眼睛瞪圆了,仿佛难以置信。
“你差点被人拐走!”见他安然无恙了,莫骐气道。
那大夫一看人醒了,便笑道:“得,不用我看了。脑袋清醒,好着呢。”
有人道:“这个还没醒呢。大夫您给瞧瞧这个。”
那大夫过去一瞧,大惊道:“这不是我那堂弟家的孩子么?也差点被拐了?”
众人呆住片刻。有个女人呼道:“真是好运气,孩子没拐走还找到了家人!”
“对对,真是前世修来的大福气啊!”
“这孩子有福,有福!”
不一会儿,医馆门口便围了一圈人。同时,早有人报了官,不一会儿,衙役也匆匆赶来。
那带头的衙役进去一看,原来竟然认识陈良。知道他是青羊关守关校尉之子。又问明原委,忙不敢耽搁,带着人回去捉拿那逃走的人贩子。
莫家三兄妹和陈良四人从医馆出来。莫骐想起这一个时辰内发生的事,心有余悸,便决定不玩儿了,带着几人回家。
陈良醒过来以后,除了感觉后脑勺疼,头发晕之外,其他都无碍。走在路上慢吞吞的,全没了之前的活奔乱跳。
莫茵看着活过来的陈良,立即破涕为笑,嘴里叫着良哥哥,良哥哥,好不热情。直叫得陈良心里又甜又软。
“哎,都怪我,要不是我非要拉着骏哥去后台看新奇,也不会被那个人贩子给暗算。”
“你还说呢,幸亏我功夫好些,要不然我也得被装进麻袋。”莫骏气愤道。但想起若不是自己机智又勇敢,这会儿指不定在哪儿呢。他又有些自豪。
“我知道错了不行么?”陈良摸着后脑勺,“以后再也不凑热闹了。”
“如此最好。”莫骐正色,“一开始我就叫你不要乱跑,你猴子似的跑多快。这下可长教训了。热闹凑不得,也不能轻易跟不认识的人走。”
“都是那个小姐姐,长得那么好看,谁能想到她竟然是个坏人啊!”陈良道。
莫骐伸手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你个臭小子,你才多大点儿,就被长得好看点儿的小丫头给迷惑。长大了还了得?”
“我、我哪知道女孩子会骗人?”陈良心虚,说完看了眼莫茵,“还是妹妹好,妹妹也最好看。”
莫茵被莫骐牵着手,对陈良很不屑,“还是我二哥哥厉害,不像你都被装进麻袋了。羞不羞?”
陈良一下便蔫了下来,垂头闷声说:“妹妹咱不提那茬,行不行?”
刘氏在家中,这会子也听说了街上发生的事。得知这小城里有人明目张胆偷孩子,想起自己家一个,莫家三个都在外面,不免担心,忙派人出来把他们带回家。
下人们在街上找到正往回走的四人,忙带着回家。等回到家,刘氏才知道,自己的儿子便是其中一个差点被偷走了的。当即吓得魂都要飞了,捧着陈良的脸左看右看,心疼的不得了。
得知前情后果后,又把莫骏抱在怀里好一顿揉搓,喜欢的不得了。
“看看骏儿警惕性多高。再看看你,白长这么一个大脑袋了,里头装的什么都是?一天天的不让人省心!”
陈良只低着头,乖乖挨训,不敢反驳。
衙役在天黑时,把那逃走的人贩子给抓了回来。那些被他们丢弃的小孩子,果然都是他们在各地拐偷来的。
偷来这些男孩女孩后,便教他们耍杂技。有长得好看的孩子,便养起来,有专人调教,调教好以后女孩子卖进青楼,男孩送给那爱好男风的达官贵人,有钱大户。
这伙人已经干这勾当有七八年之久。原本便是在富庶之地遭官府通缉,被追捕的无路可走才来的北地,想着此地与京城江南等繁华之地相隔遥远,便放心大胆重操旧业,谁知今日栽在莫骏手上,被一网打尽。
***
繁华京城的元宵节过的一派热闹,数不尽的烟花在穿城而过的河两岸升空炸出五彩艳丽的颜色。大街上,人群摩肩接踵。成群结队的少年男女,借着夜色掩护,大胆地观察着自己中意的那个人。贵女公子们,也选了最好的酒楼,站在楼上观景,好不逍遥。
宫里办了猜灯谜。由太后带着皇帝皇后和一众后妃一起在太后的寝宫里玩乐。 韩戒在灯谜前的宴会上,又大吃了一顿,然后便溜出来站在皇宫的高处,看满城烟花绽放的美景。
他惯是会爬墙头的。今天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会不爬到最高出去?他选了个没人的地方,便抱着一棵树爬了上去,然后沿着墙头爬上一座宫殿顶上。那宫殿房顶瓦片上有积雪,他小心翼翼地选了个牢靠的地方,坐下来。
抬头看皇宫外,城中一簇簇烟花飞上天空。他望着一栋栋在自己眼下的宫殿,这样没人打扰,独自一人欣赏美景的感觉,十分惬意。
等烟花渐渐凋落,夜色变深。他才从房顶上下来。从树上滑下来时,他猛地听到身后一声女子的尖叫。他转过身去看来人是谁,却原来是莫妍。
只见她带着自己的一众宫女,大概是从太后那里回宫,没想到在这里跟他相遇。
他退到一旁,抬手作揖,“见过宸妃娘娘。”
“妈呀,吓死我了。”莫妍道,然后盯着他看了片刻,“你不是宫里的小太监?”
“我是韩戒。”韩戒道。
“哦---,”莫妍拖长音调,伸出手来指着韩戒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我知道你。你是韩允的长子。”